第47章 第47章
夜色漸暗,水天相接處,一艘小船在江中左右飄蕩,江面上升起的大霧使得劃船人更加吃力。
“蘇哥,我來吧,你去歇一會”陸灃起身接過船槳。
蘇申呼呼喘著氣,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隨后擰開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半瓶。
高河坐在船板上,擔(dān)心的望著周圍,除了遠(yuǎn)處有幾座大山外,近處都是一馬平川的江面,根本沒有藏身之處,再加上今晚的大霧,這一切都給警方布控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陸灃搖著船,順著探照燈微弱的燈光看去,不遠(yuǎn)處前方的水域打著漩渦,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表情嚴(yán)肅且有點緊張的說:“高隊你看,不會是鱷魚吧”。
高河聽后,立刻站起身向前方望去,水面上的漩渦越來越大,他鎮(zhèn)靜的凝視著前方,慢慢掏出配槍,打開保險栓并且子彈上膛,隨時準(zhǔn)備射擊。
蘇申也隨后站起身,借著燈光看過去,剛好捕獲到了這一瞬間,水底下的不明物一部分浮出了水面然后又迅速沉了下去,他的嘴形成了一個‘o’字型定在了那里,幾秒后才開口道:“這個東西有鱗,不會是大蟒蛇吧”。
高河沒有說話,繼續(xù)盯著那里,突然水下的不明物再一次的躍出水面,這一次停留的時間比上一次要長許多,三人這下看清了,原來只是一條大魚,虛驚一場后,三人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了些許放松。
“貴長清這個老狐貍真是狡猾,約在這個鬼地方”蘇申新恨加舊恨的罵到。
“如果是人貨分離,貴長清沒有來,接下來我們還怎么辦?”陸灃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放長線,釣大魚”高河重新坐到了船板上,抬頭望去,前方的一束光亮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葉家”蘇申話說一半,又咽了回去。
高河自然懂得蘇申想說什么,輕皺了一下眉,語氣低緩的說:“即使貴家的勢力不如從前,但對于葉家來說就是左膀右臂,有了貴長清,葉家就是如虎添翼,到那個時候,我們再想端掉葉家就更難了”。
隨后又是閃了幾下光速,高河的目光再一次被吸引,警惕的擺了一下手,做出了一個‘停’的手勢。
“停下”高河語氣平和的制止到。
陸灃按照高河的意思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高河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表,拿起手電筒朝著前方晃了三下,這是事先說好的接頭暗號。
動作結(jié)束后,高河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手機后,那邊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可以判斷出這個人不是貴長清。
“歡迎郝老板,貨在島上”男人說完果斷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后,高河沉思了幾秒后,才開口叮囑到:“等一下我們進行交易時,一定要穩(wěn)住自己,穩(wěn)住對方,身上的槍要打開保險栓并且子彈上膛,以備不時之需”。
“明白”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千萬要記住安全第一”高河沉聲說到:“我把你們帶出來,也要把你們平安的帶回去”。
臨近上岸的時候,三個人才看清這個島的真面目,大概十多分鐘就可以將整個島逛完,除了一些草叢和樹木之外已再無其他。
高河和蘇申迅速上了岸,陸灃將船的一端綁在了岸邊的樁上之后,也緊隨其后,三人剛走了幾步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幾個人,領(lǐng)頭的那個人大概六十多歲,頭上泛著光亮,臉上橫肉堆積著,一副兇態(tài)。
“郝老板,你好”男人笑的極富深意,伸出了右手。
“你好,怎么稱呼?”高河語態(tài)平淡,不失禮節(jié)的同樣伸出手去。
“不重要了,過去驗貨吧”男人轉(zhuǎn)身直接離開了。
三人隨即跟了上去,一路上蘇申隨意的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只能說比想象中還要復(fù)雜,除了有一些樹木之外,還有成片的草叢,荒草高聳聳的,足足有一人多高,毫不夸張的說,一個身高八尺的男子鉆進去也很難被發(fā)現(xiàn)。
很快,幾人到了目的地,是一個簡易木屋,屋子很小僅夠容納五六個人,除了高河他們?nèi)耍有剛剛那個領(lǐng)頭的和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長的眉清目秀的,白皙干凈的臉蛋不難看出是經(jīng)過悉心保養(yǎng)過的,雖是男人,但看高河的眼神似乎不大一樣,高河也有所察覺,極其不適的問了一句:“貨呢?”
“阿宋,帶郝老板驗貨”領(lǐng)頭的男人吩咐著。
“好的呢,大哥”男人滿嘴嬌嗔。
男人這一開口,高河他們?nèi)烁哟_定了這是一個娘炮,高河還好,蘇申和陸灃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此時,高河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最擔(dān)心的事發(fā)生了,貴長清沒有來,這就意味著今晚的布控將白忙一場。
叫阿宋的男人從屋子的一角拎起一個笨重的手提箱放到了高河面前的木桌上并且打開,里面正是用密封袋裝好的白色晶體,足足一整箱。
“郝老板身材不錯嘛”阿宋用手指一戳,剛好戳到了高河的腰間,冰涼且僵硬的質(zhì)感告訴阿宋那是一把槍,阿宋把手背到身后,比出了一個槍的手勢,高河不動聲色的斜睨了一眼。
待高河一一驗完貨之后,領(lǐng)頭的男人問道:“怎么樣?郝老板可還滿意?”
“貨真價實,期待下次再合作”高河轉(zhuǎn)過身很自然的笑了笑。
“郝老板不試一試?”領(lǐng)頭的男人直盯著高河的反應(yīng)。
高河與男人對視了幾秒鐘之后,嗤的一聲笑了:“我吸了還賺什么錢?”
領(lǐng)頭男人像阿宋使了一個眼色,兩個瞬間掏出槍來分別指向三個人,領(lǐng)頭男人指向高河并且陰狠的說到:“郝老板是有備而來吧”。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蘇申和陸灃也迅速掏出槍來,一人指著領(lǐng)頭的男人,一人指著阿宋。
高河倒是沒有急于辯解,而且還淡定的笑了笑:“干咱們這一行的你也應(yīng)該了解,高收益也高風(fēng)險吶,身上如果沒有這個”高河比劃了一個槍的手勢:“也不踏實,對嘛”。
領(lǐng)頭的男人見高河態(tài)度誠懇,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于是慢慢放下手里的槍,旁邊的一些人也隨之放下。
“還希望我們以后在新型產(chǎn)品上也多多合作”高河謙卑有禮的說。
“剛剛有所得罪,還請郝老板海涵”領(lǐng)頭男人微皺著眉頭,神情謹(jǐn)慎的看著高河。
“哎,言重了”高河客套寒暄著:“不打不相識”。
領(lǐng)頭男人笑了笑,露出一道道很深的褶子:“新型產(chǎn)品是葉家的貨,郝老板大可放心,只是價錢種類要和貴爺談,我回去可以幫你傳達一下,只是”男人沒有再說下去,拇指和食指做出了一個捻錢的手勢。
“自然重謝”高河會意的笑了笑。
貴家別墅內(nèi),貴長清正講著電話,他翹著二郎腿,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老哥啊,多謝您費心了,貨我已經(jīng)賣出去了”貴長清咧著嘴,露出兩個金牙。
“很好啊”葉綽語氣平淡。
“老哥,那個新型產(chǎn)品的合作我們什么時候開始呢?”
“隨時”。
掛斷電話后,貴長清喜出望外,終于等來了時來運轉(zhuǎn)的機會,可以擺脫窘境了。
消息傳到葉延榮那邊,反應(yīng)很是平靜,因為正和了葉延榮的意,巴不得將自己的貨賣到高價。
很快,貴長清再一次答應(yīng)和高河見面談交易,見面地點約在了一處廢棄工廠的大樓上,工廠四周是一覽無余的平地,站在樓上向下看去,周圍二三里的風(fēng)景清晰可見,這里與前些日子的小島相比,同樣是布控艱難,易守難攻。
高河等人隨著馬仔坐電梯上樓,隨行的路上蘇申不斷的向四周張望,熟悉大樓結(jié)構(gòu),進入電梯里,蘇申為緩解緊張的情緒故意與馬仔搭話:“兄弟,這一片以前是工廠嗎?”
“對,搞輕工業(yè),沒搞起來,就荒廢掉了”馬仔面無表情,態(tài)度冷淡。
蘇申剛要開口,‘叮’的一聲,電梯停下了,門打開之后,幾個人走出了電梯。
“歡迎歡迎,郝老板,別來無恙啊”貴長清客套的笑著,伸出右手前來迎接問好。
“別來無恙”高河同樣伸手右手禮貌回應(yīng),徐徐問道:“這筆生意,貴先生想怎么談?”
貴長清咧了咧嘴,松開了高河的手,朝著身后的一個馬仔擺了兩下手,馬仔會意的走過來,手里提了一個不大的箱子,將箱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后,馬仔便退到了一邊。
貴長清拿起一旁的白手套戴好后將箱子打開,他神秘且得意的一笑:“郝老板過來看看,這里有沒有你中意的”。
高河走過去一看,驚喜各半,箱子里面盡是花花綠綠的各種新型毒品,有的還叫不上名字。
“這個有多少片?”高河戴上白手套指了指箱子一角的彩色小卡片。
“郝老板想要多少?我暫且只能給你五百片”。
“兩千”。
“郝老板的胃口這么大,當(dāng)心不消化”貴長清似笑非笑,眼神復(fù)雜的看著高河,故意拉長音調(diào):“生意嘛,要細(xì)水長流才長久”。
“貴先生說的在理”高河勾起嘴角:“那好,就五百片,什么時候出貨?”
“后天中午,地點臨時通知你”貴長清看了一眼窗外霧氣蒙蒙的遠(yuǎn)方,頗具興致的挑挑眉:“雨天的風(fēng)景也屬實不錯”。
高河不動聲色的注視著貴長清,片刻低下頭暗笑了一下:“雨天做事最好了,再深的痕跡都會被沖刷的一干二凈”。
貴長清訕笑著,豎起拇指表示贊同。
夜幕臨近,綿綿細(xì)雨仍在傾訴著她的柔情,果敢城北的一片原始森林內(nèi),高河等人準(zhǔn)備商議著接下來的工作,幾人圍坐在火堆旁,上面延伸出來的峭壁剛好承接了雨水,高河深鎖著眉頭,望著跳動的火苗沉思著。
“程哥和蘇哥怎么還沒有回來?”陸灃擔(dān)心的看了一下手表。
高河沒有反應(yīng),似乎沒有聽見。
尹楠尷尬的緊了緊喉嚨,接過話茬:“也快了吧”。
自從海心死后,陸灃和尹楠便很少說話,陸灃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尹楠,慢慢的他們倆的關(guān)系也變得微妙起來,即使尹楠有意關(guān)心,陸灃也是避之不及。
陸灃表情僵了一下,隨后轉(zhuǎn)過頭來看到尹楠正一把一把打著落在自己身上的蚊子,他立刻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一小瓶花露水遞給了尹楠。
“噴點吧,挺管用的”陸灃抖了兩下手里的瓶子。
“謝謝”尹楠靦腆的笑了笑,接過瓶子。
一陣腳步聲以及衣服的摩砂聲由遠(yuǎn)及近向這邊靠近,三人立刻提高警惕,紛紛掏出自己的配槍,陸灃更是立刻站起身,端起自己的狙擊槍指向前方,大聲喝道:“誰?”
“我”。
“我們”。
三人一聽是蘇申和程澤鑫的聲音,緊張的心情才等到放松。
兩人疾步走到峭壁底下將身上的雨衣脫掉扔在一旁,然后坐在了火堆旁,程澤鑫雙手合十呵了一口氣,緊接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哇,好冷”。
“程哥,快喝點熱水”尹楠遞給了程澤鑫一個粉紅色的保溫杯。
程澤鑫看了一眼保溫杯,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的?”
“高隊的”尹楠指了指高河,聲音很小。
程澤鑫偷瞄了一眼高河,暗笑著:“原來高隊喜歡粉紅色”。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高河抬起頭看著兩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貴長清這兩天有一批貨要運到瑞麗去,數(shù)量還不少”蘇申弓著腰將胸前的大半衣服糾成一團擰出了一些水。
“好”高河瞇起了眼睛,幾天沒怎么合眼使他的眼窩深陷進去,憔悴不已,但這個好消息又立刻使他神采奕奕。
尹楠看著高河不明所以的笑,問道:“高隊,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呢?”
“只要我們知道時間地點,只要貴長清在場,我們就實施抓捕,這里的警方已經(jīng)同意協(xié)助我們,一切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接下來就要看02的了”高河似乎心里有了底,他站起身將地上快要燃盡的火堆踩滅,不急不躁的說:“大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時刻準(zhǔn)備開工”。
大家異口同聲的喊到:“好”。
“至于這么開心嗎?”高河聲色俱厲的喊到,瞬間又轉(zhuǎn)為笑臉:“開心的在后面呢,任務(wù)完成之后請你們吃飯,玻璃碴”。
“玻璃塔”程澤鑫自言自語念叨著,最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玻璃塔是啥”。
“玻璃碴子,土不土”蘇申開起了玩笑。
程澤鑫笑出了聲。
“是巴黎塔,西餐”陸灃一本正經(jīng)的說。
程澤鑫笑的更大聲了。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別墅的臥室內(nèi),一盞小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雜亂的灑在許頃裸露在外的線條上,令人臉紅心跳。
許頃屏住呼吸,回去頭來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葉筱夢,拿起手邊的手機和煙盒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走出了臥室。
許頃站在窗臺前,將緊閉的窗戶打開一半,淅瀝淅瀝的聲音頓時變的清晰起來,借著手機的光芒向外看去,雨勢似乎有增不減,甚至有一陣還起了煙。
許頃伸出手去接住檐上滴下來的雨水,冰冰涼涼的,這使他想起了在北京讀警校的那個冬天,剛一入冬就下起了好大的雪,這使得他這個南方人有點驚奇,又是拍照又是合影的,蘇申不解他的興奮,嘲笑他沒見過世面,許頃不服氣的回懟了一句:你見過南方的臺風(fēng)嗎?
蘇申一陣啞言。
“沒見過世面”許頃學(xué)著蘇申的語氣白了一眼他。
想到這,許頃輕揚起嘴角,笑的有些牽強,自從來到果敢,因為工作的原因,害怕自己說夢話而不敢睡熟,本來就有點神經(jīng)衰弱的他現(xiàn)在變得愈發(fā)的嚴(yán)重。
許頃燃起了一根煙夾在指間,并且注視著它一點點被火星吞噬,他吐出一口云霧,仿佛吐出了一口愁緒,這一夜又是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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