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的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他不相信晏泠這樣亂吻他一通只是因為眼睛看不見了。
　　可晏泠確實雙目失明，而且是為了救他才變成這樣的。
　　說不清是對晏泠的同情還是感激讓緋雪沒辦法反抗晏泠，只好任由晏泠將他的身體當做一塊點心來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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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感覺明明應該是不快的，然而身體的反應又不容他對自己說謊。
　　被沉甸甸的身體壓著，緋雪恍恍惚惚有種錯覺，晏泠變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狗，趴在他的身上，而他則變成了一根肉骨頭，被晏泠從頭舔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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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亮，但烏云密布，積雪覆蓋在地面上，將視野涂抹成一片白茫。
　　此刻宋遠之已經(jīng)睡著了，像一頭累壞的野獸，蜷縮著趴在一棵大樹下，樹冠茂盛，擋住了鵝毛飛雪。
　　林清月倚靠著宋遠之，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宋遠之咬爛了，即便情事結束，他仍舊衣不蔽體，狼狽不堪。
　　“遠之哥哥……”林清月很舍不得，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宋遠之的手。
　　他想把宋遠之帶回去。
　　雖說現(xiàn)在的宋遠之仍是活尸，可緋雪的話應該會接受宋遠之。
　　而且只有和他待在一起，他的遠之哥哥才有救，才有可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越想，林清月越是心潮澎湃。
　　“遠之哥哥，你跟我回去吧！我們永遠在一起……”
　　“你想的倒挺美。”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林清月渾身一激靈。
　　這聲音對他而言并不完全陌生，只是他許久沒有聽到過了。
　　不光聲音，此刻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人他也是許久不曾見過。
　　“你是……”
　　林清月瞪大雙眼。
　　眼前踩著皚皚白雪的男子腳上穿了一雙羊毛氈靴，身上是銀鼠皮襖外披著紫貂大氅。
　　這一身行頭看起來像是不知哪位皇親國戚大駕光臨。
　　但此人林清月認識，非但不是皇親國戚，甚至還是個階下之囚。
　　“沈凝玉……你怎么會在這里？”
　　林清月下意識張開雙臂，護住身后的宋遠之。
　　這個舉動惹得沈凝玉發(fā)笑。
　　“林清月，你以為就憑你護得了他？”
　　話音落下的瞬間，宋遠之突然醒了，四腳著地，像一頭野獸沖沈凝玉齜牙咧嘴。
　　“遠之哥哥……”林清月的手牢牢抓住宋遠之的臂膀。
　　他看出沈凝玉來者不善，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沈凝玉再不是當初王府里那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小男寵了。
　　沈凝玉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清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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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月的臉頰騰的一下紅了，又羞又惱地嚷嚷：“遠之哥哥他才不是怪物！”
　　“哦？是么？”
　　沈凝玉突然從銀鼠皮襖里抽出一支玉笛。
　　這支玉笛和晏澄手上的一模一樣。
　　林清月霎時間變了臉色，因為他記得晏澄正是用這玉笛操控活尸的。
　　“不……不要……”
　　林清月轉身想要攔住宋遠之，笛聲響起，宛轉悠揚，宋遠之立即抱住自己的頭瘋狂咆哮，雙目血紅，粗暴地將擋在他身前的林清月推開。
　　林清月摔在雪地里，鼻尖和眼眶紅得酸楚。
　　宋遠之就像一頭想要沖破樊籠的獵豹，在雪地里掙扎、打滾兒，最終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回到沈凝玉身邊。
　　這時，在沈凝玉附近又出現(xiàn)了新的活尸，一只接著一只，虎視眈眈地盯著林清月。
　　林清月渾身顫抖，蹭著雪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樹干上。
　　沈凝玉的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唇上卻掛著邪惡的笑容。
　　“你說……如果我讓這群活尸當著你的遠之哥哥的面輪  了你，會如何？”
　　“沈凝玉！”林清月用力抱住自己瑟瑟發(fā)抖的身體，嘶聲吶喊，“你這個瘋子！”
　　“瘋？”沈凝玉冷笑一聲。
　　他大概是瘋了吧！
　　從他被發(fā)配到礦場里任人欺辱了整整兩年，他就該瘋了。
　　看著林清月驚恐又憤怒的模樣，沈凝玉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林清月好歹有人愛，有愛的人，可是他呢？
　　沈凝玉垂眸，阻止自己繼續(xù)自怨自艾。
　　現(xiàn)在的他，有武功，有活尸，縱使林清月有愛的人又如何，愛的人成了怪物。
　　縱使林清月有人愛又如何？只要他一聲令下，他曾經(jīng)遭受過的蹂躪也會全部施加在林清月身上。
　　“原來……這種將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間，決定他人生殺大權，踐踏別人尊嚴的感覺是這么好，我都快上癮了。”沈凝玉輕闔眼簾，臉上露出病態(tài)的陶醉之色。
　　林清月趁機想跑，卻被一只活尸猛地按倒在地。
　　靴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音由遠及近，清晰地傳進林清月的耳朵里。
　　“林清月，讓你的遠之哥哥看看，你有多賤。”
　　手中的玉笛一揮，沈凝玉身邊的活尸們接二連三地走向林清月，將林清月團團包圍。
　　山洞里，緋雪渾身無力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胸口上下起伏。
　　原本白皙如玉的面龐染上醉人的緋紅，像天邊落霞，紅艷無邊，一雙世間罕見的鴛鴦眼濕漉漉的，如秋水寒星，勾人心弦。
　　這副模樣像極了被登徒子輕薄后羞澀又無力反抗的模樣，可口得叫人根本忍不住。
　　旁邊，晏泠席地而坐，側著身，雙目沒有聚焦。
　　“阿雪你看，我都沒趁機欺負你，是不是很君子？”
　　安靜的山洞里響起晏泠的柔聲細語，躺在地上的緋雪恨的緊緊攥拳。
　　晏泠是沒有做到最后。
　　如晏泠自己所言，他只是吻他。
　　但卻是將他整個人吻了個遍，仿佛他身上有甜甜的糖似的，怎么親都親不夠。
　　緋雪只覺自己的體內(nèi)像是被點燃了一把火，火苗越燒越旺，刺激得他全身緊繃，血脈僨張。
　　然后……
　　晏泠就停手了。
　　在他的身體瀕臨極限之時，晏泠放開了他，不再吻他，也不再碰他，老老實實做個君子。
　　緋雪暗暗咬牙，殺氣騰騰。
　　“嗯？阿雪怎么不理我，你在想什么呢？”
　　緋雪深吸一口氣，回答：“我在想……如果再在你腦袋上拍一掌，是不是你眼睛就會好了？”
　　晏泠嘴角抽了抽，苦笑：“我覺得這種不叫以毒攻毒……”
　　“那叫什么？”
　　“叫謀殺親夫吧！”
　　緋雪起身隨手打向晏泠一掌，被晏泠穩(wěn)穩(wěn)接住。
　　晏泠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武功仍在，不至于被緋雪簡單偷襲。
　　緋雪不死心，另一只手也參戰(zhàn)，再次被晏泠攔下。
　　兩人眨眼的功夫手上過了幾十招，緋雪竟無一招占到便宜。
　　“你這眼睛瞎跟沒瞎也沒多大區(qū)別么。”
　　“怎么會……”晏泠苦笑，“最大的區(qū)別就是再也看不到阿雪你的臉了。”
　　在晏泠的笑容中捕捉到一絲絲遺憾與失落，緋雪多少有些心疼，收回手。
　　山洞里再次陷入一片寧靜。
　　緋雪有點不太習慣晏泠話這么少，主動開口問：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是其他人為了救你瞎了雙眼，你也會這么補償對方嗎？”
　　緋雪心臟撲通一跳，臉色微變，抿了抿嘴唇。
　　“是，沒錯，難不成你以為就你這么特別？”
　　冷若冰霜的聲音飄進耳朵里，卻化作了臉上寵溺的笑容。
　　晏泠沒有看向緋雪，因為他也看不見緋雪人在哪里，只淡淡道了句：“那幸好，救你的人是我。”
　　緋雪內(nèi)心深處的軟肉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酸楚的痛令他皺緊眉頭。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縈繞著冷空氣的指尖在觸摸到晏泠眼尾的時候漸漸變熱了。
　　“今后你準備怎么辦？”
　　譽國曾經(jīng)的嵐王，云鶴山莊的莊主，現(xiàn)如今成了瞎子，這種落差，緋雪不知晏泠心中作何感想。
　　晏泠卻云淡風輕地笑了笑，“當然是阿雪養(yǎng)我一輩子嘍！”
　　“我可沒那么多錢。”
　　“我很好養(yǎng)的，有口飯就行。”
　　說罷，晏泠又在緋雪的唇上吧唧了一口，仿佛緋雪就是他的口糧。
　　緋雪不是不能躲開，但面對雙目失明的晏泠，他還是不忍心躲。
　　“你是不是肚子餓了？我出去找點吃的。”
　　在緋雪轉身要走的瞬間，手被晏泠溫柔卻牢固地握住了。
　　“一起去。”晏泠輕聲道。
　　“可是……”
　　“我只是瞎了，又不是癱了，而且阿雪要養(yǎng)我，那我給阿雪做飯?zhí)旖?jīng)地義。”
　　見晏泠眉開眼笑，興高采烈，像個要出門玩雪的小孩子，緋雪只能在心中抱怨：我什么時候答應養(yǎng)你了？
　　九霄觀西邊的密林深處，就在林清月以為自己難逃凌辱的時候，宋遠之突然撞開了那群包圍林清月的活尸。
　　沈凝玉眼簾輕抬。
　　“遠之哥哥！”
　　見宋遠之和其他活尸撕咬起來，林清月心疼不已。
　　他趁機撿起一片鋒利的石頭，對準自己的咽喉。
　　“除了遠之哥哥誰都別想碰我！”
　　在林清月想要自盡的瞬間，手里的石頭被沈凝玉扔過來的玉笛打掉，玉笛轉了一圈又飛回到沈凝玉手中。
　　沈凝玉再次吹奏起悠揚的旋律，宋遠之受到操控，和其他活尸一起安分下來，回到沈凝玉身邊。
　　“林清月，我要你活著，活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被我?guī)ё撸�變成怪物，而你卻只能當個廢物，什么都做不了。”
　　哂笑一聲，沈凝玉轉身，帶著幾只活尸離開了，其中包括宋遠之，任由林清月跪在地上如何呼喚哭喊，宋遠之也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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