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看老人愿意信她，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祖母，你不覺得最近有許多事都趕的太巧了嗎？“

        太皇太后的眉心微微蹙起，隨即點了點頭。

        “的確，先是謝澋明投誠敵國，再是蕭衍出征，最近又是立后圣旨，祖母總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上來。”

        太皇太后好歹在這皇宮中生活了大半輩子，九音只是稍稍一個提點，她便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之處。

        九音又認真地看了老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道，“您覺得謝澋明投誠云嵐國一事，有何蹊蹺之處？”

        “讓哀家想一想。”

        趁著這個空檔，九音一直看著老人，似是想要將她的模樣印刻在腦海中。

        若是可以的話，她真的不希望告訴祖母這些。

        “哀家知道了，謝澋明僅僅只是個二品的巡撫，不可能擁有邊關的防御圖，仔細想來的話，朝中能得到那圖的，唯有三人而已。”

        想到這一點后，老人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了。

        首先排除九音的爹，鎮北王。

        結果便只剩兩人了。

        太皇太后的身子明顯開始顫抖了起來，那是一種恐懼到了極致的動作。

        老人縱然是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因為一件事情而如此的畏懼過。

        九音立刻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祖母，對不起。”

        按照原著來發展的話，老人只有五個月的壽命了，她真的不該再氣她。

        九音其實有時候覺得自己挺自私的，為了完成任務總是會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無論是那天在浴池邊刻意勾引蕭衍也好，今天在這里告訴太皇太后自己的猜測也罷，她都利用了別人的感情。

        愛情也好親情也罷，這些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她無關。

        或許她真的不應該一邊用著原主的身體，一邊做著傷害她身邊人的事情。

        太皇太后即使震怒了片刻，可她到底活了大半輩子，有著極其強的情緒調節能力。

        “音音，你覺得出賣國家的人，究竟是蕭衍……還是你的皇帝表哥？”

        老人的眼眶里浸滿了淚水，發出了痛苦至極的嗚咽聲。

        九音沉默不語，上前用帕子替她擦干了淚水。

        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若賣國賊是蕭衍，他又怎會心甘情愿地出征？

        或許應當說，蕭衍提前便預見過了結果，早已對大雍的天子大失所望了。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答案。

        幕后主使，從頭至尾都是慕錦書。

        他是瘋子，他想殺了所有人。

        慕錦書先是暗地里吩咐謝榮景詐降云嵐國，送出邊關防御圖，以獲取云嵐國國主的信任，等到城池淪落，邊關告急之時，再派出蕭衍。

        蕭衍此戰無論是否選擇出征，都是九死一生，兇多吉少。

        待云嵐國國主徹底信任謝澋明之時，謝澋明再拿出一張假的大雍皇宮內部結構圖，引云嵐軍隊入宮，再將其一網打盡。

        云嵐失去了主力軍隊，勢利便減小了一半。

        而九音的爹爹鎮北王，便是最后至關重要的一環。

        蕭衍無論是重傷還是死亡，慕錦書都會讓鎮北王前去邊關，代替蕭衍的位置。

        以當前的兵力來看的話，江北會贏，會一人橫掃云嵐的千軍萬馬，可是……他卻再也回不來了。

        慕錦書要滅江家滿門，定然是第一個除掉江北。

        現在想想，還是極其荒謬的，一國的皇帝竟會將本國的邊關防御圖送到敵國的手里。

        只為了除掉那些讓他夜不能寐，甚至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黨派。

        而那道立后圣旨，也僅僅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只要他娶了江九音，便可以牽絆住江北。

        江北就算是想清楚了其中的緣由，也無能為力，因為他的女兒還在后宮當皇后。

        他捧在掌心里的小嬌嬌，還在慕錦書的手里，他又怎么忍心茍活？

        所以，江北前世和原主恐怕便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明知必死，卻偏要往虎山行。

        前世，江家也是這樣慘遭滅門的。

        可惜，原著中為了凸顯出男主慕錦書的善良仁慈，將這些描寫盡數一筆帶過。

        四個字“城府極深”便概括了他這些年來大開殺戮，不顧百姓死活，極其惡劣的作風。

        慕錦書心中清楚，只要除去蕭衍和鎮北王，搞垮云嵐，他的余生便再無后顧之憂。

        “醉臥美人膝”、“太平盛世”這種境況也將會實現。

        可一切一切的前提，卻是用千萬條無辜人命去換的。

        蕭衍之狠心，實則遠不及慕錦書。

        最起碼，他不會對無辜之人下狠手，他處置的那些人，往往都是罪有應得之人。

        “祖母，音音真的不該……氣你的。”

        九音想通了這些之后，第一個告訴的人不是她爹江北，而是太皇太后。

        因為她知曉，她爹這人嫉惡如仇，若是知曉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后果不堪設想。

        她爹一定會先將她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再沖上大殿殺了慕錦書。

        這樣的皇帝，不輔佐也罷！

        最要命的一點是，任務規定過，原男女主不能死，這也是九音最頭疼的一點。

        九音今日把這些告訴太皇太后，也是想向她告別。

        “音音，你當真要去云嵐找蕭衍？”

        太皇太后心中也知道這是截止到目前的最佳途徑。

        江家既然早晚都要被慕錦書利用，還不如讓音音快些走，再也別待到大雍這個食人血、飲人肉的地方了。

        老人想清楚了這一點，只要音音和蕭衍在一起，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找蕭衍。”

        “去找蕭衍，跟緊他。”

        “他是我們大雍唯一的希望了，錦書太令我失望了，竟會為了他的帝王之路，而試圖殺死所有人！”

        “音音，你說他怎么對得起那些戰死的將士們啊？他們有的年幼便被選中，出門從軍，卻從未想過，他們的天子，一開始就是要將他們埋葬在這墳墓之中啊！”

        老人不斷地流淚嗚咽。

        九音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后背，“祖母，不哭，我在。”

        此時此刻，她多說什么都是無用了。”

        唯有振作起來，這樣才能救更多的人。

        既然死去的人無法被祭奠，那么便多為活著的人打算幾分吧。

        “祖母，這件事您務必先藏在心里，必要的時候再告訴爹爹。”

        【作者題外話】：這章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轉折吧，后面大概還會展開敘述。我害怕你們一時接受不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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