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點了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寧小姐，對于你的悲慘遭遇，我們表示很同情，但你怎么得知白曉曉就是誘導犯罪之人？要知道，她才剛回國，你和她似乎交往并不多吧。”

        九音低垂著眼眸，面色似乎是有些悲涼。

        “其實我幾年前就開始調查她了，自從知道我是她的替身之后，我對她的恨到達了極致，可她那時已經出國了，就算是要找她算賬，也是無濟于事。”

        “所以我到了她經營的那家心理診所，查閱了一些資料，你們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嗎？”

        九音悄悄地看了江佩嘉一眼，眸光中透著幾絲猶豫不定。

        江佩嘉心臟狂跳，似乎也意識到九音下面說的話定是和白曉曉有關。

        雖然他不知道白曉曉究竟犯了什么錯，但他是真心希望她過的好。

        江佩嘉給了九音一個凌厲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說。

        夜梟何其敏銳，自然是察覺到了江佩嘉的威脅，當即就站起了身，擋住了九音的視線，沉聲道。

        “寧小姐，任何時候都請相信警察，你要把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來，自然會有人為你主張公道。”

        得到了他的鼓勵之后，少女烏黑澄澈的眼眸中這才重新閃起了光澤，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找到了當初在白曉曉身邊幫忙的一位小助理，問了她幾年前的一些事情，這才知曉，其實江佩嘉當年只是精神壓力過大，并沒有抑郁的傾向，擅長催眠之道的白曉曉，可以輕易引導患者情緒的變化。”

        江佩嘉瞳孔微微放大，止不住地搖頭，似乎是沒法接受。

        的確，他當年會喜歡上白曉曉，一多半的原因都是——

        在他精神抑郁、出現幻覺甚至想要自殘的時刻，那個女人伸手拉了他一把，從此他的世界一片光明。

        白曉曉告訴他，他是個很值得信任的男孩，一定會成名，她還說，她一直在等他，她需要他。

        就是這樣一個溫柔了歲月的女子，成為了他少年時代最美好的期許。

        現在別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他當年的抑郁寡歡也是假的嗎？難道一起真的都是她的安排嗎？

        夜梟的目光變得有些凝重。

        因為九音所說的話和他們所知道的東西，有著很強烈的關聯。

        那名誘導犯罪的女罪犯，一直都像一片捉摸不透的浮云。

        他們警局已經查了多年，卻是一無所獲。

        女罪犯從未出手傷過人，卻對患者實施精神控制，以謀取自身利益，本質上與那些拿刀殺人的歹徒，別無二致。

        夜梟暫時選擇相信寧九音所說的話。

        “寧小姐，你接著往下說。”

        感受到了那道充滿威壓的注視，九音咳嗽了一聲后，這才道。

        “一念之差，可以引誘人向善，自然也能讓人精神萎靡、食欲不振，甚至產生輕生的念頭，白曉曉利用的便是這一點，先對患者實施精神控制，再以救世主的名義去解救他們，從而成就自己的名望。”

        “江佩嘉也是因為這種手段，這才喜歡上了白曉曉，她趁著他心理防線最弱的時刻，猶如一道光一般照亮了他的世界，他誤以為她就是他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氣。”

        “我原本以為，白曉曉只是對他一個人那樣做，可是事實證明是我錯了，這是白曉曉往日里最慣用的一種手段。”

        “被她看診過的病人，不死即瘋。”

        江佩嘉再也抑制不住地跌倒在了地上，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最后的真相竟會如此的殘酷。

        現在想想，自己當年只是想測試一下是否患有抑郁癥，可是自從白曉曉第一次給他治療后，他甚至精神恍惚、出現幻覺。

        白曉曉告訴他，那是他的潛伏在內心的陰暗，若是不得已即使解決的話，就注定會成為心魔。

        她把他帶到了一件陰暗的小房子內，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擺件，給他進行催眠。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或許可以說，若是他當年沒有遇上白曉曉，或許就不會得抑郁癥。

        將自己推入深淵的人，又拉了自己一把，只是為了獲取他無條件的信任和好感。

        多么可笑啊。

        夜梟轉身低聲囑咐周圍的警察，“江先生的精神狀態有些不正常了，你們看好他。”

        九音聽聞此言，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角，似乎是極其愉悅。

        將她微小神色收入眼底的江佩嘉，心中的酸楚和羞惱也隨之而來。

        “寧九音，你夠了！”

        江佩嘉再也忍不住抱頭痛哭。

        看著江佩嘉那副難受至極的模樣，九音心中別提有多么酸爽了，可惜面上卻寫滿了惋惜與心痛。

        “夜隊，你們還記得幾年前發生的那起中學生跳樓的案件嗎？那名中學生，可就是在進了白曉曉的心理診所后，才瘋掉的。”

        九音直視著夜梟，一字一言泣血般地訴說。

        “可惜那名中學生，后期沒有參與白曉曉的第二次治療，所以她就這么去了。”

        夜梟雖然對她的話很相信，卻對她的態度表示懷疑。

        拍了拍手，道，“寧小姐提供的這些證據，和我們追查到的別無二致，所以，你當年發現江佩嘉被白曉曉精神控制，為何不出言提醒他，或者來到警察局報案，也不至于發生今天這樣的悲劇。”

        “寧小姐知情不報，與那些歹徒又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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