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女人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平時素來彎彎的眉眼此時卻輕輕地皺著，仿佛方才的一切對她而言，是痛苦的。

        “對不起。”

        洛茯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用盡了這輩子的溫柔。

        他原本就不是溫柔的人。

        所有人都拿他和溫和儒雅的君子西科斯做比較。

        對待女人，他也向來都是粗暴不堪，不是扔去喂狗就是直接殺了。

        所有人都很害怕他，不敢接近他。

        而九音，是他第一個產生好感的女人。

        也是第一個敢于接近他的女人。

        想到這里，洛茯辭不禁心中感嘆，終究還是他下手沒有輕重，讓她再一次受傷了。

        洛茯辭將九音輕緩地放在了床上之后，自己又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抬頭望著天花邊，心底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大半宿沒睡著。

        他現在很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第二日，九音早早地起來了。

        她的身旁還躺著一個人，赫然就是洛茯辭。

        九音揉了揉眉心，瞧了瞧脖頸上的牙印，回憶昨天的全過程，只覺得那樣的疼痛，自己是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洛茯辭向來睡眠淺淡，在九音坐起身的那刻已經醒來了。

        “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技能卡片發揮了作用，洛茯辭俊美的臉頰上寫著幾絲懊惱。

        他的指尖輕柔地拂過九音被他咬的地方。

        經過了一晚上，那里的血痕才堪堪凝固。

        “嗯。”

        九音敷衍地回答著，別過頭不理他，態度明顯疏離的許多，也不繼續笑嘻嘻地叫他辭辭寶貝。

        這讓洛茯辭只覺得心里面空蕩蕩的，好似少了什么。

        這種想法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很正常。

        畢竟前面還笑臉相迎，而一夜之間，一切卻都改變了。

        所以洛茯辭也不能接受。

        “昨晚的事……”

        洛茯辭還沒有開口，便被九音打斷了，“如果要說的是昨晚的事情，那就不用說了。”

        她的聲音分明是沉靜無比的，但洛茯辭卻偏偏聽出來了幾分不滿。

        “昨晚的確是我不對，但我可以竭盡所能地補償你，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樣的補償？”

        洛茯辭定定地看著她，語氣認真而又嚴肅。

        再也沒有昨晚湊在她耳畔時的漫不經心和戲謔。

        九音只覺得心中嘲諷，昨晚她使用了技能卡片，因此無法確定洛茯辭的后悔值是否全部來自于技能卡片。

        而卡片在失效了之后，這種懊悔的情緒是否還會得到延續，這些都是她不得而知的。

        洛茯辭向來是眾人追捧的對象，與虛弱時期的那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自然是不一樣的。

        他現在所說的補償，或許真的是最大的讓步了。

        “我還沒有想好，先欠著吧，下次再用。”

        九音最終還是決定見好就收。

        指不定日后能派上什么用場。

        還不知道日后對立陣營敗露之后她能不能活著回去。

        這補償就先淺淺欠著吧。

        洛茯辭見她終于愿意開口說話，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知道她還愿意理他，而不是冷暴力對他，他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而九音也顯然并不想和他多說，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

        “我想起來了，今天我還要去上課。”

        她起床刷牙洗漱換好衣服之后，推開了古堡的大門之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洛茯辭瞧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

        怎么她看上去這么像生氣的樣子？

        在他的印象中，人類被血族吸血，會分為三種表現。

        第一種是享受型的，第二種是平淡型的，第三種是痛苦型的。

        書籍中有記載，最常見的是前兩種類型的，人類被吸血鬼所認定，本身就是一種值得驕傲的事情，第三種類型并不常見。

        而九音，很明顯就是屬于第三種類型的。

        排斥其余人類所認定的‘恩賜’。

        這個時候，古堡外傳來的整齊劃一的敲門聲。

        咚嗒嗒，咚咚嗒嗒。

        先三下后四下。

        這是洛茯辭往日里指導女仆們敲門的規律，不得多敲和少敲，節奏不對也不行。

        由于平日里訓練嚴格，再加上處罰嚴格，甚少有人敢去出錯。

        “進。”

        洛茯辭一聲令下，兩名女仆這才拿著清理工具進來了。

        趁著洛茯辭去洗漱的空擋，女仆們原先是想收拾一下床鋪的。

        可是意料之外的是，當她們走到床鋪跟前時，卻驚奇的發現，除了一些褶皺之外，再無其余的痕跡了。

        怎么回事，難道昨夜伯爵沒有和……

        “愣什么神？”

        直至洛茯辭洗漱完之后，兩女仆都沒有緩過神來。

        “伯爵，對不起，對不起！”

        女仆們嚇的臉色蒼白，只差沒有跪地向洛茯辭求饒了。

        她們不會是撞破了什么驚天大秘密，要被滅口了吧？

        “至于這么緊張嗎？”

        洛茯辭很確定，她們盯著空白的床單看了很久，仿佛上面應該有什么一樣。

        想到了昨夜他吸完血之后，和九音曾一起躺在床上后，洛茯辭便想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

        所以他選擇開口問女仆們。

        “說說看，你們剛才為什么發愣？”

        女仆們詫異地看了洛茯辭一眼，似乎沒想到今天伯爵不但沒有怪罪她們，還對她們說這么多的話。

        “伯爵，女子的第一次是要有落紅的……否則會代表不潔。”

        洛茯辭一聽，便知道她們是誤會什么了，想到了昨夜確實除了吸血之外也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當即擺了擺手，讓女仆們先下去了。

        他自然是不會向她們多解釋什么的。

        譬如他和九音最深入的交流，僅僅只是吸個血。

        女仆們如臨大赦地行禮，然后火急火燎地退了下去。

        她們離開了之后，洛茯辭眸中劃過一絲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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