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雖然三人已經做了決定,但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卻很艱巨。
因為他們要帶走的,不光有殺生院祁荒,還有小林禮奈。
藤村大河本身就是為了救這個學生而來,絕對不可能把小林落下。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并不在乎小林的死活,可他們至少要保證大河的存活,否則藤村組和港口mafia別說結盟了,結仇都有可能。
這就等于,他們三個人,卻要帶兩個累贅走。
若以戰斗力來分,當然是太宰和大河分別背著一個人,中原中也一個人打比較好,但想到剛才的鬼女、怨靈等,中原中也覺得有點棘手。
他的異能雖然破壞力很強,但唯獨對付不了靈異系、精神系之流。
可如果換做他來背人,太宰來打……
也不是說不可以吧,但這座寺廟里,除了被院主操縱的靈異側生物外,還有數百個體格健碩的僧人,假如一擁而上,中原中也實在不覺得,太宰能單挑得了。
更何況,院主聽過“雙黑”之名,知道他們兩個的光輝戰績,卻依舊有恃無恐,這明顯就很不正常。
哪怕藤村大河信誓旦旦,說院主作為魔術師只是三流,中原中也都覺得,這結界里應該還有什么貓膩,否則院主哪來這么強的自信心?
中原中也剛要說什么,忽然看到太宰治對二人招了招手,說:“你們看——”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纖長的手指挑起祈荒垂落的一縷烏發。
中也和大河以為太宰發現了什么,都湊過來,卻見太宰右手指尖還纏著那縷頭發,雙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二人的手臂握住。
然后,太宰才微微一笑:“藤村女士,能將您剛才說過的話,重新復述一遍嗎?”
藤村大河意識到不對,思索片刻后,將她見到太宰和中也之后,第一句“先對你們道個歉”開始,逐字逐句,挨個復述。
聽到一半,中原中也的神色微變。
只因在“大結界”這件事上,他先后兩次聽見藤村大河的描述不一樣。
【這個結界的規模,已經接近“大結界”的級別。而圣堂教會與魔術協會的“大結界”,每一件都是靠“概念”級的珍貴道具支撐,才得以張開。而這種級別的道具,無一例外,都會以極其苛刻的標準,挑選使用者。】
【這個結界的規模,雖然接近“大結界”的級別。但給我的感覺,并不像傳說中的“大結界”,反倒更像是“固有結界”。那是一種以術者的“心象風景”來改寫現實的魔術,也是號稱最接近‘魔法’的魔術。】
而且,藤村大河也并沒有說,要殺死真言立川詠天流的所有人。
她說得僅僅是,院主這個知情人不能留。
至于其他人,由于和神子接觸很少,不清楚神子真正的能力究竟是什么,證詞不具備足夠的參考價值。因為本身罪行,遇到的時候往死里打沒問題,不需要刻意留命,但也沒到全殺光的程度。
除了這兩段之外,其他倒是沒有變動。
藤村大河看見中原中也的表情,就知道出了問題,太宰治卻露出了然的神情:“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中原中也立刻發問:“太宰,這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太宰治非常輕松,“區區障眼法哦!”
藤村大河神色一凜:“我們的感知被混淆了嗎?”
“差不多吧!”太宰治聳了聳肩,“為了保證我們的交流通暢,只能先委屈二位,暫時處在我能力范圍之內。”
中原中也看見太宰故意賣關子,也就沒多問,只是將他們第一次聽到的內容,事無巨細地復述給藤村大河。
藤村大河聽完后,沉吟片刻,才說:“既然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確定兩點?”
“第一,院主有混淆我們感知的能力。”
“第二,關于這個地方到底是‘大結界’,還是‘固有結界’,對院主來說很重要。”
“至于第三點,為什么他要讓我們殺死所有人,我就不清楚了。”
太宰輕描淡寫地說:“很簡單,第一和第三實際上是一件事。如果我們見人就殺,五感又被混淆……”
中原中也反應很快:“他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答對了,蛞蝓小小的腦子居然這么好用,我好感動哦!”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藤村大河沒理會兩人的小學生式打鬧,思忖片刻后,提出疑問:“如果說我和中原先生的五感能被混淆,太宰先生你呢?‘人間失格’也會受此影響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太宰微微收斂了笑容,難得認真起來,“理論上說,就算‘幻象’在我沒碰到之前,不會消除。但除非世界頂級的幾位幻術師,比如彭格列的六道骸親至,才可能對我產生一定迷惑作用。否則,不至于讓我看不出端倪。”
“但這一次,我并不是憑感覺發現不對,而是敵人猖狂到根本不加掩飾,被我看出罷了。”
說到這里,他又看了祈荒一眼,才說:“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從踏進這個地方開始,就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中原中也皺眉:“什么能影響到你的‘人間失格’?”
“從理論上,像固有結界,或者大結界,這種級別的大魔術,都有可能。”
藤村大河知道二人對魔術基本不了解,反正也不缺一時半會,便對他們解說。
“固有結界的本質,是塑造施術者的心象世界,以此來侵蝕現實世界的結界。”
“你們可以理解為,被迫進入了一個物理規則乃至神秘規則都有可能完全不同的小世界,受到影響甚至壓制,都是再所難免的事情。”
中原中也還是覺得不對:“這么強大的能力,消耗的魔力一定是天文數字吧?我們從進來到現在,至少過了半個小時,施術者能撐這么久?”
藤村大河點頭:“一般來說,固有結界每分每秒都在燃燒海量魔力,頂多只能堅持幾分鐘。更何況,當今世界上,能用出固有結界的魔術師本就寥寥無幾,倒是死……”
意識到自己有點跑題,大河沒繼續發散,而是將話題拉了回來:“但大結界對施術者的要求也很高,必須要家傳多代的魔術刻印,極其高深的魔術造詣,相匹配的屬性,復雜的詠唱,等等。”
“而且,雖然那家伙修改了我的話語,但他也沒說錯。如果是這種范圍的大結界,必須要一件‘概念’級別的傳世道具來維持。”
“當然,如果像切……像我見過的某個魔術師一樣,將‘大結界’刻在身體里,反而沒有那么高要求。”
“可那樣的大結界,一般都是為了對身體器官進行調整,也影響不到外部環境。”
中原中也聽完,更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按照藤村大河的說法,上面幾種條件,真言立川詠天流一件都不滿足,現在這個級別的結界,還有院主混淆他們五感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比起神色凝重的藤村大河與中原中也,太宰治反倒是最輕松的一個:“比起舶來品的魔術師,不如想想本土特色如何?”
藤村大河神色一變:“你的意思是,咒物?”
“不大對吧?”中原中也反駁,“假如是咒物,咒術師不是早就該發現,并且回收了嗎?難道是被魔術結界掩蓋住了?”
不等太宰說什么,中也又道:“而且,咒術和魔術,雖然看上去相似,比如都能通過血脈傳承,實際上是截然不同,甚至相互沖突的兩種能力。差距大到就像西幻小說中的法師和術士,這一點,紅葉姐在給我們上課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藤村大河也覺得不可能:“假如殺生院一脈咒術的天賦出類拔萃,他們有什么理由去轉修魔術?可如果他們咒術的本領低微,又憑什么弄出這種動靜?”
太宰治卻不這么看。
目前一切的問題,都集中在“院主的能力,乃至這個結界,實在太強了。而他理論上,不管從哪個方向想,都沒這么強”,這件事情上。
但如果換個方向思考,一切就迎刃而解。
正因為如此,太宰的目光投向了一直好奇看著他們,目光清澈,就是感覺始終在狀況外,壓根沒聽懂他們在說什么的祈荒,略帶玩味地問:“剛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就沒什么表示嗎?”
祈荒疑惑:“表示?”
“就是我們為了救你,打算殺死所有知情人的事情。”
太宰治完全把一旁中原中也和藤村大河“喂,太宰,你在干什么”“太宰先生,你這么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之類的怒吼當成了畫外音,定定地凝視殺生院祈荒,微笑著問:“作為天生的救世主,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件極其殘忍、無比可怕、十分錯誤的事情嗎?還是覺得詠天流的人都死有余辜呢?”
祈荒更加困惑:“這不是,你們的,決定,嗎?”
“如果我們的決定不是要救你,而是要殺你呢?”太宰治又問,“哪怕殺死你這件事,會讓我們無比痛苦,無比自責,甚至后半生活在負罪感之中,沒有半點可言,你也不會阻止嗎?”
中原中也聽到這里,臉部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這種話由太宰說出來。特別沒有說服力。
祈荒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寫滿了清澈和茫然:“那也是,你們的,決定,啊!”
太宰治已經猜到是這個答案,聞言就笑容滿面地望著藤村大河與中原中也,語氣十分輕松愉快:“看,這孩子自己同意了!那就這么決定了,我們現在就殺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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