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許坐在七八樓中間的樓梯上打游戲，手機(jī)屏幕把她的臉照得煞白，仁野拐過來時抬眼看到她，眼底清晰劃過詫色，何許打得認(rèn)真，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仁野上來，仁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五秒，十秒，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腿，默不作聲地往上走。
何許在仁野邁上臺階時才發(fā)現(xiàn)，笑容很自然地出現(xiàn)在臉上，“你回來了。”
仁野充耳不聞，從何許腿邊跨過，何許沒有攔他，她甚至沒出聲喊他，仁野走到八樓靠左邊的門口，拿出鑰匙開門，關(guān)門。
樓道很黑，因為何許的手機(jī)屏幕黑了。
仁野進(jìn)門換鞋，拉著臉往里走，脫了T恤褲子洗澡，洗完澡出來去廚房，燒一小鍋水，水開了往里煮了兩個面餅，沒放方便面調(diào)料，打開冰箱，冰箱里有封好的剩菜，剩菜一股腦倒進(jìn)去，香味很快飄滿整個廚房。
岄州夏天悶熱，仁野進(jìn)門時就開了空調(diào)，面煮好，他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一邊拿手機(jī)看今天的匯率，一邊吃面，短短幾分鐘，面吃完，仁野去廚房把鍋和筷子洗了，吃面吃出了汗，他又進(jìn)浴室洗了個澡。
突然想到幾件事，仁野臨時打了通電話，都交代好，這才掛斷躺在床上，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
今天時間過得出奇的慢，做了這么多事，才過去半小時。
十二點過五分，仁野下床去廚房窗邊抽煙，煙盒里總共剩了三根，他煙癮不大，平時一根就夠了，今天一口氣抽了三根，打算去樓下再買一包。
推開房門下樓，門關(guān)上，仁野才看到樓下有光，等他走下去時，毫無意外地看到坐在臺階上打游戲的何許。
“你準(zhǔn)備在這坐多久？”
聲音從后背傳來，何許頭也不回地答：“看你多久出來找我了。”
仁野：“你想干什么？讓我?guī)�你回家，還是跟你玩玩？”
何許專注打游戲，隨口回：“你再大點聲，讓整棟樓的人都聽見。”
仁野：“要臉就別做這種事。”
游戲打贏了，何許起身，轉(zhuǎn)臉看向臺階上的仁野，“我是讓你大點聲，讓所有鄰居都聽見你的司馬昭之心。”
黑暗中，兩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何許知道仁野肯定黑著臉，半晌沉默，何許主動問：“晚上為什么不去糖水店？躲我？”
仁野聲音冷漠：“你明白你的出現(xiàn)給別人帶來多大的不便，就不該來。”
何許：“婆婆見到我，明明就很開心，路上也有其他人笑著跟我打招呼，所有人見到我都挺高興，除了你。”
仁野：“我不想看見你。”
何許：“喜歡你是十惡不赦的缺德事嗎？”
仁野：“被不喜歡的人喜歡，就是這種感覺。”
何許沒再說話，仁野看得見她臉部輪廓，但是看不見臉上表情，他只能猜出她的眼睛在哪，她應(yīng)該正在看著他。
片刻安靜，仁野動了動嘴，“喜歡你的人應(yīng)該很多，去找別人玩。”
他邁下臺階，經(jīng)過何許，跟回來時一樣，不做任何停留。
樓背后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零售店，仁野推門進(jìn)去，正在研究賭碼的老板頭都沒抬，直到聽見聲音：“拿包雙喜。”
老板抬眼，有些詫異，“這是剛收工還是從家里出來的？”
仁野：“家里，煙正好抽完了。”
老板給他拿煙，仁野又去架子上拿泡面，老板一個人嘀嘀咕咕：“你說下期出兔還是老虎？今天全嬸全叔他們分析了半天，說兔的幾率大，晚上一幫人又說虎……”
仁野不出聲，老板自顧道：“忘了你不玩賭碼，你真行，認(rèn)認(rèn)真真工作，賺的每一分錢都是辛苦得來的，不像我們，成天想著一|夜暴富。”
仁野：“我也想，嘴上沒說而已。”
老板笑著打趣：“找個有錢老婆就好了，我聽說最近有個很有錢的女孩子在追你，開法拉利，是不是真的？”
仁野拎著一堆泡面到柜臺結(jié)賬，面色如常的回：“我是吃泡面的胃，讓我成天吃西餐，我吃不慣。”
老板邊結(jié)賬邊笑，“你就是有本事，不屑于靠臉，我要是有你這模樣…”
“你想怎么著？”
老板娘從里面推門出來，老板側(cè)頭看了一眼，趕忙改口：“我要是有阿野這模樣，當(dāng)年追你也不用追得那么費勁。”
老板娘剜了一眼，“你要是有人阿野一半的人品，我媽活著的時候也不能總罵你。”
老板：“你看，又借著長輩敲打我。”
仁野付了錢，拎著袋子走出來，他故意走得很慢，想多給何許留點離開的時間，免得碰見了尷尬，上樓，走到第三層的時候，仁野心里還清楚地想著，走了好，結(jié)果到第四層的時候，他就開始好奇那人到底還在不在；等走到第五層時，心里已經(jīng)不僅是好奇這么簡單，幾乎有些緊張。
越往上走越黑，來到第七層時，樓梯處空蕩蕩，仁野面無表情，暗罵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垂著視線，仁野拐過樓梯口，往最后一層走，還有三組臺階就到家門口，他無意間抬起頭，看到門口處倚靠的一抹身影，透過輪廓，他一眼就認(rèn)出何許。
這次是何許在上，仁野在下，仁野看著她，半晌沒說話，還是何許先開口：“你出來是想看我走沒走嗎？”
仁野不回答。
何許又問：“我還在這，你高興嗎？”
仁野依舊不回答，只是抬起腿，上了臺階，何許看到高大身影逐漸走近，來到她身前，沒有停下，繼續(xù)往前，當(dāng)后背被仁野壓到貼在墻壁上時，何許還是有些震驚的，手指微蜷，她忍住沒做任何抵抗。
兩人之間一點縫隙都沒有，黑暗中，仁野低下頭，聲音放低：“你就這么上趕著？”
他記得，何許說過，她不是想跟他玩玩，只是喜歡他，想跟他交個朋友而已。
何許渾身毛孔打開，離的很近，仁野身上的溫度透過薄薄的T恤，幾秒鐘就讓她發(fā)燥，她如實回道：“之前沒想過，你要這樣，我很難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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