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非常之人
說干就干,武鋒軍迅速在“七棵松”兩旁的河堤下面的背風向陽處建立起簡陋的營地,將輜重和馬匹安置好,接著便在羅剛和部下的指引下,從左近砍伐樹木、蘆葦,準備建造橫跨淮河的浮橋,橋成之后渡河到對面筑城。
人多力量大,天黑之前,河岸上便已經整整齊齊的放置了百余根木頭,還有小山一樣高的蘆葦。
晚飯后,在洪天澤的帥帳內,師徒二人坐在火塘前,陳巨眉頭緊皺,沉聲道:“修橋最是耗時費力,咱們手頭又沒有合適的工匠,怕是沒有個十天半個月造不好啊!可耽擱的越久,天氣越冷,敵軍越近,萬一橋造好了,營壘未就之時敵軍先到,可就麻煩了!”
洪天澤笑道:“師傅大可不必擔心——徒兒知曉快速造橋的法子。”
面對充滿懷疑的目光,洪天澤隨手拿起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枝,折成同樣長的三段,握緊之后從上端三分之一處用細繩捆住,接著將下端拉開,形成一個三條腿的支架,放在陳巨面前。
“明天咱們先造一個木筏子,把木頭每三根一捆,如此綁好,從木筏子上丟到河里。”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把第二捆放在第一捆的對面,用錘子把它們砸成一樣高,再把一根木頭架上去,這樣不就出來兩個橋墩和一截橋面了嗎?如此反復,一直通到對岸,最后把空的地方全部用木頭鋪上,橋便成了。”
陳巨眉頭緊鎖凝神觀看,好久還沒想明白。
洪天澤笑著說道:“師傅,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想了好久才搞明白,馬上就拉著陀畢羅在池塘里試了一下,果然如此。”
陳巨嘆道:“莫非是亨利告訴你的?”
“正是。”
洪天澤悄悄抹了把冷汗,心想,這種古羅馬人發明的快速架設浮橋的辦法,失傳很久了,自己是在一本《羅馬人的故事》書里看到的,當然,現在只能推到亨利頭上。
洪天澤用力點頭:“亨利說這乃是大秦軍隊修橋的秘技,據說他們征討一個叫做日耳曼的蠻族之時,兩軍隔河對峙,日耳曼人以為有大河阻隔,便能高枕無憂,沒想到大秦人用此法修橋,兩日成橋,連夜渡河,把日耳曼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久而久之,便人盡皆知了。”
“好個人盡皆知啊!”
陳巨莫名的感慨道:“倘若老秦聽說了,必然說是奇技淫巧,不足掛齒。”
洪天澤默然道:“先生生平委實執拗,可徒兒想來,當他舍棄生命挽救我等之時,必然已大徹大悟了!”
陳巨搖搖頭,“算了,提起來傷心,不說也罷。今天鞍馬勞頓,早點歇吧,那個羅剛可能還等著看笑話呢。”
“師傅留步。”洪天澤問道:“師傅,你覺得徒兒日間表現如何?”
“不錯,雖則有些疏漏,但頗有大將風度,讓人不敢小覷。”
“那師傅覺得羅剛如何?”洪天澤說道:“徒兒見他的營壘修筑的頗有章法,馭下甚嚴,隊伍軍容嚴整,頗有才略,加之他久在軍中,軍旅之事必然爛熟于心,是故想把他招徠到武鋒軍來。”
陳巨笑道:“這便是方才所說的疏漏之處——不錯,這個羅剛有勇有謀,可你忘了,他是正兒八經的官軍,哪里會愿意投咱們這剛剛拿了詔命的新軍?再者,你一個小小的統領,調到樊忠麾下還不到十天,便想挖他的墻角,他會做何想法?”
洪天澤立時額頭見汗,暗道:“古代的官場真不容易。”
連忙訕笑道:“幸虧徒兒沒說出來,不然,可就麻煩了。”
陳巨安慰道:“麻煩未必會有,樊忠倘若非李大人心腹,如何會將我們調給他?不過,我們既投身官軍,便要按官軍的規矩來,不可亂了規矩,犯眾怒。”
“徒兒理會的。”
陳巨想了想,道:“我想,李大人必然對樊忠有所吩咐,咱們盡量在三天內把浮橋修好,讓羅剛看到,如此一來,樊忠便會對你,對武鋒軍真正的另眼相看。”
洪天澤自信滿滿的說道:“師傅放心,用我的辦法,快則一日,慢則兩天,浮橋定然能修好。”
陳巨起身笑道:“好,那咱們便算是開了個好頭。”
洪天澤的修橋之法雖然新穎,但簡單易學方便操作,在河邊隨便演示幾下軍士們便了然于胸,立時爭先恐后的跑去驗證。
為了加快進度,洪天澤特意命建造兩個木筏,從河道兩端同時往中間打橋墩,最開始的幾個橋墩打起來頗為費力費時,事倍功半,可一旦軍士們操作熟練,摸出竅門,便很快變成了事半功倍,日頭剛剛開始西斜,四十對橋墩就全部放妥了。
洪天澤怕打橋墩的軍士過于勞累,早早便讓他們到河岸上休息,一直待在岸上的軍士則用斧鋸將砍伐來的木料修直,截成同樣的長度,等待來日鋪設橋面。
羅剛所部并非自己屬下,不便差遣,洪天澤僅僅是請他們從旁協助,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的就在一邊看著。
武鋒軍早上開始修橋之時,羅剛帶著些許譏誚的笑容站在“七棵松”營壘的大門口,可等到兩個橋墩砸下去,他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當看到橋墩迅速從兩邊向中間匯聚,他的臉上已寫滿了欽佩,于是悄悄的走到陳巨身旁,低聲問道:“陳將軍,敢問你們洪統領到底是什么來頭啊?看年紀吧好似不大,可為何他所用之法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陳巨正想借機給洪天澤在軍中造些聲勢,正色答道:“羅兄弟,我家統領的確年齡不大,但論到見識之廣博,嘿嘿,某家敢夸個口——整個大宋軍中,無出其右者!”
羅剛的好奇心瞬間被調了起來:“何以見得?”
“我家統領自幼長于南洋三佛齊,那里乃是東西各國商旅、使團往來交匯之處,久而久之耳聞目染,自然便通曉各地風俗,了然不同的技藝——這修造浮橋之術便源自極西的大秦帝國。”
羅剛一下子愣住了,良久之后,喃喃低語道:“想不到,我天朝上國竟然,竟然還——”
陳巨早已料到對方的反應,當即回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我們雖是天朝,嘿嘿,也未必便事事強似他國,老實說,也無此必要。”
羅剛聞言又是一愣,發覺面前這位武鋒軍的隊將竟然也談吐不凡,態度更加恭謹:“敢問陳將軍,洪大人既是商賈出身,那,那他的武藝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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