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說了，你可不要有心理陰影，”清了下嗓子，望著窗外的施笑才道，“其實昨晚我連著做了兩個夢，第一個夢跟你無關，第二個夢才跟你有關。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媽的車禍跟我爸有關，所以我偶爾會做一些相關的夢。比如昨晚我夢到是我爸看到我媽在走路就開車沖過去，直接把我媽撞飛。砸到地面上的我媽還沒有死，她還向我爸求饒，結果我爸直接開車將我媽碾死，腦漿飛濺……”
越說到后面，施笑的聲音就顫抖得越厲害。
因這細微的變化，梁軍知道自己不應該讓施笑說出來。
盡管只是夢境，但這真的像是在揭傷疤。
沉默了片刻，施笑接著道：“在夢境里，我就站在一旁看著所發生的一幕。之后我爸渾身是血地朝我走來，他還像蝙蝠俠的死對頭小丑那般咧開嘴笑著，還說要好好抱一抱我。我被嚇壞了，所以我是撒開腿就跑。跑著跑著，我莫名其妙跑進了你家。我想著我總算是獲救了，但我卻看到你拿著一把沾滿鮮血的菜刀。而你老婆呢，已經血肉模糊地躺在地板上。因這兩個噩夢，我直接被嚇醒了。我記得我醒來的時候心臟跳得特別的快，快到讓我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只是夢境而已，不會變成現實。”
“我媽已經死了。”
“抱歉，我剛剛不應該追問的。”
“沒事，反正我比你想象中的堅強。”
“那我能不能再問一件事？”
“嗯。”
“能不能說下你媽出車禍的整個過程？”問出口后，梁軍又補充道，“假如你覺得會讓你難受，不說也可以。”
“我媽是在我十歲的時候出的車禍，”施笑道，“當時我跟我爸一塊去三亞旅游，我媽是留在家里。所以對于她出車禍的詳細過程，我都是從我堂姐那邊聽說的。那天下午我媽和我堂姐一塊去逛街，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失控的小車突然朝她們沖去。為了救我堂姐，我媽把我堂姐給推開，結果她倒在了血泊里。”
“那應該只是意外吧？”
“撞死我媽的家伙是荷泰集團子公司的送貨司機。”
“所以你覺得這不是巧合，而是謀殺？”
“那個送貨司機說剎車失靈，所以才發生了意外。”
“那個送貨司機后面怎么樣了？”
“入獄四年就出來了。”
“那對于剎車失靈一事，警方是怎么說的？”
“正常故障，不是人為的。”
“那你媽的死應該就是意外了。”
“不是意外，就是謀殺，”看著梁軍的施笑道，“我堂姐跟我說了一個讓我細思極恐的細節，她說當貨車要撞上我媽時，貨車司機是笑著的。假如不想撞死人，那肯定是一臉驚恐，又怎么可能笑著？所以我媽的死是純粹的謀殺。可惜對于貨車司機笑著撞死我媽這事，也就只有我堂姐看到，并沒有被監控拍下來。當然警方也有問貨車司機，貨車司機是說當時緊張得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表情。所以經過簡單的調查，我媽的死最終以交通意外劃上句號。而當時，我跟我爸還在三亞的亞龍灣戲水，玩得特別的開心。當然開心的人只有我，我爸是心事重重的。現在回想起來，我爸當時的心事重重明顯是擔心警方知道真相。”
聽完施笑的敘述，梁軍道：“只要那個貨車司機愿意說出真相，那你爸還是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十七歲的時候我有去找過貨車司機，可惜貨車司機已經全家搬到臺北去了。我問過貨車司機的鄰居，鄰居說貨車司機被釋放的第三天就全家搬走。一切來得太神速，就好像我爸幫忙安排好的。反正因為沒辦法聯系上貨車司機，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假如一切跟你想的一樣，那只能說明你爸是個十足的混蛋！”
“他不是混蛋，”頓了頓，施笑幽幽道，“他是純粹的惡魔。”
“到了，夢想飯店。”
找了個位置停車，先下車的梁軍還幫施笑拉開車門。
之后，兩個人一塊走進了夢想飯店。
“請問幾位？”
“我姓施，我訂了包間。”
“好的，請這邊來。”
“我朋友到了嗎？”
“剛到，現在在包間里休息。”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梁軍施笑兩個人走進了包間。
看到他們兩個，留著蘑菇頭的女孩忙站起來。
這個戴著眼鏡的女孩長得很清秀，一米五五左右的個子，看上去都跟個初中生似的。
上半身是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則是一件藍色背帶牛仔褲。
除了外形會讓人覺得很小以外，這個女孩的神情也是如此。
害羞、驚慌、緊張……
反正要是在街上遇到，梁軍絕對不會認為這個女孩會是他妻子的同事。
“恩秀！還認得我不！”
“認得啊，”顯得很是靦腆的陳恩秀道，“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但因為有看過你的照片，所以我還是認出了你來。你跟小學時候的模樣真的變化不大，就是更漂亮了。”
“別夸我，我會害羞的，”瞇著眼的施笑道，“看樣子你是一個很不喜歡改變的人啊，我記得你小學的時候就留蘑菇頭，沒想到到現在還是蘑菇頭。但蘑菇頭挺適合你的，還特別有個性。對了，忘記給你介紹了。這邊這位是梁軍，他是我的助理兼司機。梁軍，這位美女是陳恩秀，她是我的小學同桌，人家還沒有男朋友哦！”
聽到施笑這介紹，梁軍陳恩秀兩個人都很尷尬。
梁軍尷尬是因為他是有婦之夫，陳恩秀尷尬是出于本能。
“我是梁軍，”主動向陳恩秀伸出手的梁軍道，“你別聽施總瞎說，我是已婚人士，她這個人就是愛開玩笑。”
“哦。”
握過手，三個人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閑聊了片刻，服務員敲響了門。
讓服務員進來并點了幾個菜后，三個人又聊了起來。
施笑陳恩秀兩個人都在聊小學時候的事，插不上嘴的梁軍是在細細聽著。
他是希望施笑能早點步入主題，但又不想由自己開口。
沒一會兒，他們點的菜陸續上桌。
吃到一半，施笑問道：“恩秀，你在尚恩是干什么來著？”
“我是技術部副主管。”
聽到陳恩秀這話，梁軍施笑都被嚇到了。
很顯然，他們沒想到二十來歲的陳恩秀會是技術部副主管。
梁軍都是在想著，陳恩秀當上技術部副主管應該是走關系的吧？
論資歷，論社交能力，陳恩秀都不可能當上技術部副主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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