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最終落在那道說話之人身上，圓柱臺上的貓耳女孩倏忽難得露出一抹淺笑，歪了歪頭，不置可否。

“沒錯，這是交易，這場游戲本身。”

稍頓了下，它的淺笑轉變得有些邪魅，“我們跟你們這些幸運兒不一樣呢，不過，真虧你敢用‘那些家伙’在我面前說出這句話啊，你是覺得就算在神使面前口無遮攔也只會被熟視無睹么？人類......”

“不，你做不到的吧。”聞言的許實搖了搖頭，跟著笑道：“畢竟游戲已經結束了，你的神使主持環節已經落幕了吧。”

貓耳女孩一時緘默，凝視了會兒，目光還是從對方身上移開，轉而看回了身前的混種們。

“......行了，下去吧。”

“是，黑......神使大人。”

頭頂傳來清脆微響，貓耳女孩最后瞥向黑色平方那邊一眼。

“最后，本神使還是勸告你一聲，就算你很強，最好也不要在后面說人壞話，知道了么，單細胞人類？”

許實瞇了瞇眼，笑而不語。

尋思你也算不上人類吧。

倏忽，響徹天地的破碎聲自蒼穹之上傳落。

.......

————————

云上神國。

“啊......結果還是那黑方的人類贏了嘛。”

“啊......那家伙是我喜歡的類型呢，嘿，你的神器還能再用一次嗎？”

“想都別想！”

“......”

不諳世事的兩位四翼天使正坐在云端上天真地談笑著。

一旁的西爾斯現在卻只感到迷惑。

“既然游戲已經結束了，為什么我還是沒回去......”他不禁呢喃自語，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身軀。

“那當然是，本王用神器定格了你現在的時間。”

熟悉的低沉聲自后傳來，原本談笑的兩位四翼天使詫然回過頭，入目是一道身材高挑朝著它們步來的一位中性面孔天使，身負的圣潔六翼在夜色下宛若群星般奪目。

“啊啊啊.......這個，那個......您聽我們解釋！”

兩位天使已經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噓......”步近的六翼天使朝著它們做出了噤聲的手勢，目光轉而重新落回在西爾斯那愕然不知的臉龐上，耐心為其解釋道：

“因為本王用了神器，將你的本體時間定格在了被淘汰前的最后一秒，因此，作為玩家的你才能在此逗留。”

“定格了......時間？”

“不能很快理解啊......”那六翼天使傲然地嘆息，不過又好似覺得理所當然般，它臉上‘果然如此’的表情毫無遮掩，“當然，理解不了也不重要，因為我能從你身上，看到掌握權柄的氣息。”

“......什么氣息？”西爾斯更感迷惑。

卻聽對方如是開口：

“理解不了也毫無干系，本王只提議一遍，與本王締結契約吧，人類。”

話落的那一刻，他們上方穹頂冷不防傳來清脆破碎聲響。

.......

流放之地，理想國度，魔種之鄉，遺忘之地......

這一刻，破碎聲回蕩于天地之間。

血色荒蕪之上，埋頭啃食殘尸的雙頭狼聞聲駭然仰頭。

篝火前，歡辦舞會的哥布林們頓然止下躍動的丑陋舞姿。

枯樹林中，盤于蛛網之上的巨型狼蛛緩緩睜開八只猩眸。

腐尸之上，成群的龍蠅慌亂四散飛逃。

遙遠的地平線上，端坐一排的腫瘤巨人們齊齊后仰躺倒在地，肚臍上的獨眼直視蒼穹。

某處通道前，疾奔間的男孩踉蹌著停下步伐。

某處山丘上，宛若活佛般坐在地上的老者淡然睜開緊閉的雙眸。

老者旁邊，啃食著夜宵的幾人頓然停下手中的動作。

國度之內，騎士團屈膝跪于無人的王座前。

街道之上，慌促的國民們奪門而出，帶著慌亂之色抬頭仰望他們前所未見的那片浩瀚星空。

世人所見下，伴隨著破碎聲響，他們原本暗紅的蒼穹好似被從外攻破了一個口子。

血色的巨型碎片從天而落，耀眼的金光自缺口之外鉆進這方世界。

擂臺邊緣，璀璨金光傾灑而落，目光與之對上的玩家們與所有的在場混種剎那間眼白一翻昏死過去，接連的撲通聲響，場上依舊保持著抬眸的身影中僅剩眸中不知何時染上圣金色彩的許實與那擂臺上的貓耳女孩。

他們抬頭凝望，蒼穹之上，幾道龐大的人形輪廓浮現而出，璀璨金光將夜晚的世界照耀得宛若白晝。

璀璨金光下的云上天國就此顯露，映襯著下方世界無垠的暗紅地獄。

天國與地獄。

是夜，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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