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你看看你是什么樣子？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也不知道刮刮。”趙琳璇一個人在餐廳吃著早飯看著睡眼惺忪的呈冧走進餐廳。呈冧坐在座位上吃起了面包。

        趙琳旋白了他一眼“哎，最近也不見你哥，他干嘛去了？也沒在醫院，你爸那里都快忙瘋了，手機也聯系不上，他平時就算再忙也是兩天會回一次家的呀。”

        “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不關心一下你哥。”

        “我哥他自己有腳，我管不著。”

        “你這臭…”

        “哎喲，媽~我哥怎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啊，您就別瞎擔心了。”

        “哎，算了，指望你，還不如靠我自己。”說著就打電話聯系警局的朋友。

        “喂，章吏呀，最近忙不忙啊，是這樣的，就是……”

        陽光已經照進了secret旁邊一家簡陋的賓館里，照在了姜律的臉上，他的眼睛躲閃了一下，躺在床上用手擋了一下光，坐了起來，呆呆地看著另外一邊空空的冷冷的床。

        姜律沒有聯系呈冧，他知道他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再見他。現在他唯一覺得慶幸的是可以和呈冧在一個城市里，即使不能和這個人說話，不能觸碰到他，但只要離他還不是太遠，這顆心就是洶涌跳動著的。

        a市的中學教學水平是出了名的好，但是大學的數量較少，并且教學水平也不是很高，即使是重點院校也多屬于放養式的，管理比較松散，所以每年都會往外輸送一大批的尖子生。

        姜律選擇了栩寧大學，這是a市最好的大學，其實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但只要想到見不到呈冧，他就受不了，所以偷偷改了志愿。

        兩個月前——

        “喂，小律，你…你為什么要把志愿改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對你的前途會造成什么影響？努力了那么久…”

        “這個混賬東西！不要管他了，他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電話那邊傳來了姜緒城氣憤的叫罵聲。

        “哎呀，你怎么激動干什么？有什么問題不能好好說啊，你先出去，我跟小律聊聊。”

        姜律聽見“砰”的關門聲之后，對江樾說“媽，對不起，但是你要相信我有自己的理由，我必須留在這兒，只是，現在不能告訴你。”

        “小律啊，媽媽知道你不是沖動的孩子，至于理由，你不想說媽媽也不會逼你。嗯，你們應該快開學了吧，栩寧離家還是有些距離的，要是不方便的話，就住校吧。”

        “媽，我沒事，這些我會安排的，您放心。嗯，你幫我向我爸道歉。”

        “哎~沒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你爸就是在氣頭上，過會氣消了就沒事兒了。”

        “嗯，謝謝媽。”

        馬上就要開學了，一切都會重新回到正軌上，呈冧會回到一中繼續做校醫，姜律會去學校上課，去那個沒有呈冧的學校。

        在進入栩寧之前，姜律還想再見呈冧一面。

        這天下午，姜律假意去一中政教處調取檔案，成功地進入了一中，走在了那條他走了千萬次的小道。這個時候的道路兩邊的藍花楹花期已經過去了，但還是很誘人，還是在陽光下留下了足跡。

        到了醫務室門口，他站得很遠。醫務室旁邊的刺槐已經結出了青綠果實。高中開學很早，并且經過一個假期的造作，醫務室里等待著一大批病人，呈冧忙得焦頭爛額。因為站得遠，所以姜律看不清他的皺起的眉頭，還有手里不停按動的筆，但是依然可以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找到他，畢竟是一個自己看了快五年的人。

        呈冧無暇去看窗外，一直忙于開單、打針、包扎。姜律凝視他忙碌的背影，然后朝著呈冧的方向，閉上眼睛，張開了雙臂。他的顏值，身高就已經吸引了女學生目光，再加上這樣的動作引起了周圍學生的好奇心，甚至是議論。他的動作持續了很久，然后慢慢放下，轉身離開了一中。

        在別人看來，他可能是在沐浴陽光，可能是在犯中二病，可能是腦子不太正常。但只有他知道，他在擁抱他。

        醫務室實在太忙了，大概晚上十一點半呈冧才下班回到家，剛進門就聽見趙琳璇氣憤的罵喊聲。

        “呈檢昇！你這半個月到底去哪里了？電話也聯系不上，我都報到警察局去了！章吏他們找了兩個多星期也沒找到你，你去外星了呀你！”

        “媽，你消消氣，我哥看著不太對，先不說這件事了。”

        “我也懶得說，還有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你們兩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等你爸回來再好好…”

        “行了！我回房間了。”呈檢昇還從來沒有這么沒禮貌地打斷過別人，這么多年從容只在一瞬間就崩裂了。

        “哎~這臭小子，你說說你哥怎么回事啊，回來了一句話也不說，還沖我發火，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沒事的，媽，我去和他聊聊。”

        呈冧進入房間的時候，呈檢昇正在泡澡，盡管拉了簾子也可以看到他身上紅紅的印記。

        “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沒事……你出去吧，幫我向媽道歉。”

        第二天，呈檢昇像往常一樣去上班，還是什么都不愿意說，呈冧了解他，他不愿意說的事，任何人問他，他都不會說。

        開學了，姜律進入了栩寧，這個學校很大，大概是一中的六倍，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周圍有一些熟悉的臉，但是都叫不出名字。蔣勻濤和鄭煜也留在了a市，他們的成績夠不到栩寧，是一個二本院校，離栩寧也比較近。所以沒事兒的時候都會一起去聚聚。

        “哎~姜姜~已經快大四了，你有沒有找男朋友啊~”

        “什么男朋友，應該是女朋友，姜律小學的時候可是交過女朋友的，要不是呈…”鄭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蔣勻濤意識到不對，立刻閉嘴了。

        “姜姜~你這三年有和呈醫生聯系嗎？”

        “沒有。”

        “嗯~沒事的，憑你的顏值追你人肯定不少吧~”確實，像姜律這樣的人走到哪里都會是焦點，只是追他的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有一個算一個，都被無情拒絕了。

        “就是啊，何必還想著他，再說了這都三年了，你怎么知道他有沒有娶妻生子，你想著他，他還未必想著你呢。”

        “他，他沒有。”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姜姜~你們見過了嗎~？”

        “沒有。”的確沒有，但是他什么都清楚，心里有一個人，即使摸不著，即使這個人感受不到他熾熱的目光，感受不到他永遠為他跳動的心臟，能夠看著，能夠知道他過得怎樣也是好的。

        看著蔣勻濤和鄭煜一臉疑惑的樣子，姜律嘆了口氣說：“他沒有，他也不會，因為他愛我。”

        “啊？那你們為什么不在一起啊，姜姜~”

        “就是啊，你這，這也太自戀了吧。”蔣勻濤輕飄飄地說。

        “你不懂，如果要是一直看著一個人，就能看到他的心，甚至知道他下一秒會做些什么。”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干嘛不在一起啊。”

        “可能，沒到時候吧，呈冧他應該，應該還需要時間。”

        “還需要什么時間呀，你不告訴他你的想法，等著他來找你嗎？你既然清楚對方的想法，干嘛還不出手，你難道還要等他給你造好臺階，你才下啊，姜律，你到底是想給他時間冷靜，還是你習慣了每天扒那個犄角旮旯貓他，或者你害怕他心里已經裝了別人，你是打算困死你自己嗎？”

        蔣勻濤說的話像是一根針，把扎在他心里的那根刺挑了出來，其實他不只一次看到呈冧和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進入那棟房子，每次都是有說有笑的。傷口血肉模糊，心頭緊緊收縮，那根尖刺隨著血液掉在了地上，急切需要療傷，姜律說不出話了，直接跑出來餐館。

        “你干什么呀，姜姜他，他…”

        “放心吧媳婦兒，他沒事兒。”

        姜律一路跑到了呈冧獨居的房子，他知道呈冧搬回了那棟房子，也是他第一次完全擁有他的地方。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按了很久的門鈴也沒有人應答，很明顯是沒有在家。姜律坐在了階梯上，把頭埋進了膝蓋里。他想到他不只一次看到呈冧晚上帶著陌生的男人進入這個小區，而且舉止親密，或許他真的怕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樣，所以才一直停留在原地，想著這樣的話，一切就還是一樣。

        大概晚上十一點，呈冧才回來。

        “呈冧。”姜律起身跑向準備轉身離開的呈冧，從背后抱住了他，然后大聲地抽泣著，哭了很久，他真的是壓抑得太久了，在觸碰到這個人的時候，完全卸下了偽裝。

        他們進了屋，剛關上門，姜律就把他按在了墻上，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唇，呈冧幾次感覺到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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