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丫頭，你不要命了！快跟我走！”
  顏媽媽從街巷里沖了出來。
  看到廣場上的情景，猶豫了一下還是沖到衛淵身邊，一把揪住后脖領子把雪丫頭拎了起來。
  “我不走！我媽媽沒死！她沒死！”
  “你再不走老娘都要死了！”
  顏媽媽在雪丫頭屁股上踢了一腳，然后有些忌憚的看了看衛淵。
  “這位客人，你也離開吧，這地方不是我們該待的。”
  “好。”
  衛淵應了一聲，和顏媽媽一起離開了廣場。
  當然，這倒不是他聽勸。
  能搞出這么個廣場來，必定是城主府的杰作。
  他想要那塊黑色金屬，少不得要和官面的人打交道的。
  官樓的老鴇或許能幫上點忙。
  離開廣場，顏媽媽長長吐出一口氣。
  短短幾息，她雪白的肌膚已經不成樣子了。
  反倒是雪丫頭沒見有什么事，只是不停地嚎哭。
  “說說吧，那廣場怎么回事？”
  衛淵丟了一顆去腐生肌的丹藥給顏媽媽。
  吞下丹藥，顏媽媽的面色輕松了不少。
  大略的給衛淵講了下廣場上那一幕的由來。
  重錘城是以武器貿易聞名的，城中有很多鐵匠。
  普通的武器鐵匠們就能打造，但是想要制造法器就需要有煉器師配合。
  因此擅長煉器的狐族在重錘城頗有些地位。
  其中一位狐族的年輕長老狐倚甚至成為了城主熊飛的座上賓。
  就在一個月之前，有天隕墜地。
  城主命人外出搜尋，得到了一塊天外精金。
  那天外精金還未打磨就展現出了神奇之處。
  只要站在旁邊，就能讓人感覺到神清氣爽，施展玄術時威力至少提高三成。
  城主大喜，讓狐倚幫忙把它煉制成一套戰甲。
  狐倚保證說這戰甲煉制出來至少都是仙階。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狐倚以玄煉之法對天外精金提純的時候出了岔子。
  提神醒腦增幅玄術的效果不見了，反而成了一塊散發著腐蝕黑氣的詛咒之物。
  城主的小兒子當時就在煉器室圍觀，首當其沖的吸入了大量黑氣，慘死當場。
  城主大怒，一掌拍死了狐倚。
  讓他的族人把詛咒黑金移到這廣場上后就把他們都鎖在了這里。
  任其一家在詛咒折磨下慢慢死去。
  至于雪丫頭，全名叫狐雪茗，是狐倚的小女兒。
  自家小兒子死了，城主覺得讓狐倚的小女兒直接死在詛咒下還不夠。
  于是在鎖了半天之后又把她拉出廣場丟進官樓。
  讓她淪為賤籍，用一生來贖罪。
  顏媽媽雖然和狐雪茗不是同一支，但早年受過狐倚不少恩惠。
  所以才會如此照顧狐雪茗。
  甚至小丫頭從樓里偷跑出去看家人，也都全當沒看到。
  衛淵對狐雪茗一家子的故事本沒有什么興趣。
  不過聽到最后這段，他突然瞇起眼睛，抬手摸了摸狐雪茗的腦袋。
  “小鬼，別哭了。你爸爸是煉器師，那你會不會煉器？”
  狐雪茗抬起頭來呆愣愣的看著衛淵。
  從前媽媽就最喜歡一邊說話一邊摸，還總念叨著讓她趕緊修煉，等到元嬰境就能徹底化形了。
  可是自從家里出事以后，就再沒有人這樣摸過她了。
  “雪丫頭，你到底會不會煉器？”
  衛淵似乎變得非常有耐心，見她傻愣愣的不答，就又問了一遍。
  “會……”
  狐雪茗抹抹眼淚，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系著紅繩的鈴鐺遞給衛淵。
  衛淵看了看，只是一個清心凝神的地階法器。
  即便在凡界都算不上什么好東西。
  “不錯，很有潛力。我的隊伍需要一個煉器師。你愿意跟我離開重錘城嗎？”
  “離？離開？我……可以嗎？”
  狐雪茗不可思議的看著衛淵。
  她今年也有十六歲了，并非不懂事的小娃。
  想帶她離開，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一筆足以打動城主大人的錢，怕是買個完成化形的狐族美姬都綽綽有余了。
  “你回答我愿不愿意就好了。可不可以是我的事。”
  “我……”
  狐雪茗回頭看了一眼黑氣籠罩的廣場，沉吟片刻，點下了頭。
  “好，那就這么定了。”
  衛淵一笑，按住她的小腦袋胡亂揉搓了一番。
  一縷縷氣血鉆進雪丫頭的身體里，開始幫她消融體內的黑氣。
  同樣的抄家滅族。
  兄弟都被處死，自己被丟進官樓。
  換個場景，哪怕再凄慘的經歷都不會激起衛淵的同情心。
  唯有這個。
  他在狐雪茗的身上看到了葉傾城的影子。
  “顏顏，你沒事吧顏顏！”
  腫著一只眼泡的熊力和離韻、狼純一起從后面追了過來。
  看到顏媽媽渾身紅斑，大臉上立時寫滿了心疼。
  張開雙臂就要上來抱她。
  顏媽媽在他頭上狠狠敲了個爆栗，熊力倒也不惱，只是一個勁兒的撓頭憨笑。
  “我說大個子，你算計夠我沒有？”

  衛淵用拳頭杵了一下熊力的大肚腩。
  “夠了夠了。你一個人族，力氣比我還大，我熊力服了。”
  “服了？那幫我辦件事唄。”
  半個時辰之后，衛淵一行人坐在了城主府的會客廳。
  城主熊飛是熊力的親叔叔，有他引薦，見一面自然不是問題。
  可是看到站在衛淵身后的狐雪茗，城主的大臉立馬就拉了下來。
  “這位小哥，熊力說你是來跟我談生意的？”
  “什么生意需要你帶這個孽種來跟我談？”
  一股強大的氣勢自熊飛身上壓了過來。
  衛淵有點詫異。
  雖然沒有用探查法器確認，但他可以肯定，熊飛已經踏入了超凡境。
  “我要是說我現在不想談了呢？”
  “你在耍我？”
  熊飛一巴掌下去，大理石打造的桌面直接被拍成了齏粉。
  “我是帶著誠意來的。可是城主大人沒什么禮貌啊。”
  “一張嘴就孽種孽種的，怎么你家就這么沒教養的嗎？”
  衛淵掰了掰手指，骨節被他掰的咔咔直響。
  “你這是在找死。”
  感受到衛淵身上的元嬰氣息熊飛臉上寫滿了不屑。
  可是下一秒，那個“瘦弱”男人的拳頭就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熊飛被打得一個后滾翻，起身一拳把衛淵打得倒飛而出，在后面的墻壁上撞出一個凹坑。
  “反正都不是喜歡給人好臉的，索性咱們就先用北部幽州的方式來談一談！”
  雙腳落地，衛淵非但沒有發怒，反而一臉興奮。
  “哦？好久沒遇見這么有趣的人族小子了。那本城主今天就跟你好好談談！”
  “轟隆”一聲，兩只戰爭巨獸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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