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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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漫歌飛升的那一天,無論從氣象學,還是星辰卜算上來看,皆大吉。
那天云蒸霞蔚,瑞氣漫天,天門中開,瓊香繚繞,只為迎渡劫飛升的真人。
王漫歌就是那個飛升的真人——的合作伙伴。
她打造了靈氣與燃料雙動力系統飛船,趁著合作伙伴飛升時的空間動蕩,突破時空,另辟蹊徑飛升。
誰料,早已散去的九天玄雷重新返場,還加大加量,把她劈到了時空亂流之中。
……
墻壁上方的窗口,小小的。不僅拉上了窗簾,外面還釘了層木條,沒有任何一絲光線能夠擠進來。
昏暗的墻根處,堆著紙箱、木箱和幾把高背椅子。椅子圍繞著茶幾,茶幾上有兩個密碼箱。旁邊還立著一個銀色的保險柜和四個密碼箱。
房間中央空蕩蕩的,仔細一看,大理石地面上規律地灑著灰白的粉末,還有幾滴干涸的血。
王漫歌順著血跡朝外走。
這是一個套間。
外面的房間里堆著成箱的果品飲料、糕點、酒水等。飲料箱對面的墻根處,長香短香、錫箔紙、蒲團、塑料蓮花燈盞等一系列的雜物堆成了一座小山。
在這座小山下,趴著兩個人。
一個看不清面容,蜷縮在地上的紅毛。凌亂的紅色頭發被血粘在一起,用一件亞麻上衣的袖子胡亂裹了,血從衣袖上蔓延到地上。整個人奄奄一息。
另一個是個身材單薄的中年男子。他鼻青臉腫,光著上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亞麻褲子上印著凌亂的腳印。手腕和腳腕上都有被繩子捆綁的痕跡,不遠處扔著斷裂的尼龍繩。他正捂著腹部,跟蝦米一樣縮在地上。
聽到王漫歌的腳步聲,他抬起頭,滄桑憔悴的臉龐上滿懷希冀:“王道長,你召喚鬼王成功了嗎?是不是能打敗壞人,一起逃出去了?”
王漫歌:“沒有。”
里面的陣法根本不是什么召喚陣,或仆鬼煉祭陣,而是時空轉換陣。
實施條件極為苛刻。
如果不是她恰好踏破時空而來,縮短了時空距離,所處位置與此方世界在同一條直線上,且,與擺陣之人的姓名生辰一模一樣,這個陣法根本不可能成功。
所以,這個世界也有一個王漫歌,就是這個中年男子口中的王道長。跟她姓名生辰,甚至長相一模一樣,在這個倉庫里發動了時空轉換陣,與她互換了時空。
此方世界的王漫歌,此時此刻,要么在她的飛船上,要么已經死在了時空轉換的過程中。
面對中年男子期冀的目光,王漫歌無情地闡述事實。
“沒有鬼王。”
“沒有?怎么可能沒有?我明明看見有光閃過。”
中年男子提起一口氣,勉強起身,踉踉蹌蹌地奔向里間。
沉寂,黑暗,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男子仿佛失去了骨骼的支撐般癱倒。
逃不出去……
外間一樣門窗緊閉。門上附有陣法。
王漫歌神識外放。掠過住宿區和庭院,掠過拱門和寬敞的游園,到達幾百米外立柱羅列的大禮堂。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熙熙攘攘,熱鬧得如同趕大集。
人們嬉鬧談笑,穿梭著尋找座位,呼喚同伴。
六個修行者正在維持秩序。領頭之人是煉氣二層的修為,其余五人皆是煉氣一層。
在場之人對他們極為尊崇,沒有一個不對他們笑臉相迎,溫和順從的。
那個煉氣二層的修行者如摩西分海般走到禮堂最前方,沿著臺階走上一米多高的演講臺,拿著話筒,引導來人尋找各自區的位置。
在他的頭頂上方,掛著一大紅橫幅:“福量天尊,第28期信徒大會”。
演講臺正中的墻壁上則掛著一幅兩米寬,三米長的畫像:
仙氣飄飄的男子端坐在法臺之上,左手掐訣,右手持立。慈眉善目,目光悲憫地俯視著所有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會與他的視線對上。
那悲憫的眸中隱隱有光華流轉。
能在畫中,或其他載體上留下一抹神識,至少要有元嬰期的修為才可以。
難怪這個世界的王漫歌要逃走。
以此方世界靈氣淡薄的程度來看,能夠有此修為,不是天生大才者,便是深不可測的“老妖怪”。
繞是她擁有極品靈根,苦修進取,拼得機緣服用天材地寶,如今也不過是元嬰期。
要對付如此人物,也難。
更何況,抗天雷,跨時空后,經脈碎裂,修為全無的她?
當務之急是修補經脈。
王漫歌收回神識,回到里間——那里有靈氣波動。
她一邊查看各個箱子,一邊問中年男子:“你叫什么?為什么被關到這里來?”
中年男子有氣無力道:“我叫徐盛。來這里是為了討個說法。”
徐盛扶著門框,靠坐在墻邊。
“我兒子總是昏睡不醒,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醫學上檢查不出來原因。
有一天,我碰到一個大師。他說,我兒子被鬼纏上了。要是不及時處理,我兒子就會沒命。我已經實在沒有辦法了,就半信半疑買了一張符。
回去后,給我兒子貼上,他果真醒了!雖然醒的時間很短,可我很高興,感覺自己遇到了高人。
于是,我把他請來給我兒子治病,拿出所有的積蓄買他的符紙,付他的酬金。
他做了一番法,說鬼已經被他抓起來了。我兒子性命也無憂了。又要了一大筆酬謝的資金。
我當時看我兒子醒來,欣喜若狂。大師說什么都信,聽他說要酬謝陰差,連忙借錢給他。
誰知道,不過三天,我兒子就又陷入了昏迷!
我既氣憤,又怕是哪兒出了問題傷害到我兒子,就來找他。
恰好碰到他們毆打囚禁這位小兄弟,”徐盛指指奄奄一息的紅毛,“他被打得半條命都沒了。我嚇壞了,連忙逃跑,想要報警。電話還沒打出去,就被他們抓了過來。”
徐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所有的郁憤不甘都化作了這聲無奈的嘆息。
“你買的是這種符紙嗎?”
王漫歌從紙箱里抓出一把符紙,團成一團拋給他。
屋里沒電,開關也是個擺設,一片昏暗。徐盛摸索著打開紙團,往外間的窗戶縫邊湊湊。
“對,就是這種!它們都有云梯暗紋!能摸出來!”
王漫歌笑道:“那你被騙了。這些符紙效果可不怎么樣,低級學徒的劣作。隨便一個正式入門弟子的練手之作都比這些好。”
“那,是不是多少有點用?”
“聊勝于無。”
“道長,那我們可以用符紙救治這位小兄弟嗎?”
徐盛試探地將符紙貼到紅毛身上。
“你拿的是鎮宅符。”
王漫歌回里間翻箱子。
徐盛來了精神,揉揉依舊隱隱作痛的腹部,摘掉紅毛身上的鎮宅符,跟在王漫歌后面,打算幫忙找符紙。
只見王漫歌略過一箱符紙,又略過一箱符紙,還略過符紙箱……
他一個個箱子摸過來,忍不住問道:“王道長,這些符紙都不行嗎?就算效果沒那么好,我們可以積少成多,以量取勝啊!”
王漫歌奇怪道:“用符紙干什么?”
徐盛著急:“救人呀!”
“那要用藥。”
王漫歌從紅色木箱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是保存完好的藥材。
她撇下一節,隨手一碾,藥材就成了粉末。
藥香帶著淡淡的苦味,沖擊著徐盛的大腦。
“道長……不都是用符紙救人的嗎?”
王漫歌:“……等會兒給你也配個藥,補腦。免得再被騙。”
徐盛:“……”
王漫歌又取了幾株藥材,如法炮制,配好止血藥后,撒到紅毛的傷口上。另外煉制一顆內服的丹藥,拆了箱礦泉水,用水把藥給紅毛灌進去。最后,給紅毛貼上一張回春符。
徐盛大為不解:“道長,你怎么又貼符紙了?”
王漫歌把挑出來的、靈力最高的符紙分給他一張。
“這是回春符,可以快速恢復人的體力。”
徐盛麻木地接過來貼在身上,既迷信又科學,這就是現代道長的風范嗎?
······
“嘶——”喝了藥,貼了符,雙層buff加持的紅毛悠悠轉醒。
徐盛高興地問他,“感覺怎么樣?”又熱情洋溢地給他介紹王漫歌,“是王道長配藥救了你!”
“我感覺好多了。謝謝!謝謝王道長!也謝謝大哥!要沒有你們,我就被那群孫子給害死了。”紅毛激動不已。
王漫歌問他,“那群人抓你干什么?”
“說是讓我修煉。我是找工作被人騙來的。來了以后,他們就把我關起來,天天讓我修煉。給我了一塊玉石,說,我有天賦,有福氣能才修煉。
還說,我能得到看重,為他們的神效力,是我的榮幸。
去他媽的榮幸!一群神經病!老子才不要呆在這里!我就揣上玉石逃跑。可惜運氣不好,被那群孫子給發現了,拖回來,打個半死。”
王漫歌眼前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紅毛&徐盛:“嗯???”
王漫歌微微一笑:“有人主動提供資源讓我們修煉,我們可要珍惜機會啊!”
她率先朝里面走去。
徐盛跟上。
紅毛忙不迭地從塑料燈盞和蒲團中間摸出個打火機,撈起一把錫箔紙,跟在最后面。
他點燃紙張,借著火光湊到王漫歌兩人身旁,“這里面都是什么?”
王漫歌把所有箱子都給打開了。
靈力深淺不一的符紙,把紙箱塞得滿滿當當。
保存完好的藥材,品類繁多,儲存了一箱又一箱。紅木箱子中的木盒或玉盒,隨便打開一個,里面都是價格昂貴,珍惜難尋的上等藥材。
外界追捧的,隨便一顆幾十萬上百萬的玉石,塞滿了一個又一個的棕色木箱。盈翠潤澤的玉石堆在微小的橘色火光的映照下,透著漂亮的光暈。
堆疊成金字塔狀的金條與銀色保險柜相映生輝。
一打又一打的紅色鈔票如磚頭一樣,在密碼箱中碼放得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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