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楊晨臉色微微發紅，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覺得這幾樣東西過于簡單，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鄭重與堅定。
早在大禮堂的那場大戰時，他就有了拜師的心思。
等手機一有信號，他報完警，立刻從網上查詢拜師所需要準備的東西，昨天風風火火去各處采買品質最好的物品。
今日天沒亮，他就起床了，鄭重的潔面做造型，還借了老媽的遮瑕霜，遮下自己臉上青紫的痕跡。然后，換上自己最體面的衣服和鞋子。
鄭重地洗了手，帶上要酬謝道長的禮品和拜師儀式需要的物品，同父母一樣心情激蕩地爬高山，來到道觀。
比起其他人，他只不過占了個時間上的先機。據他所知，很多人可是準備周末就來拜師，還有人已經回去辭職了，等交接完工作就會到高山觀來求拜師。
一想到，其他競爭者很快就會蜂擁而至，他緊張感倍增，再次懇求道：“王道長，請您收我為徒吧！”
他的父母也在一旁幫腔，“王道長，您就收下他吧！我兒子勤勞能干，人又機靈能吃苦。您收下他，該打打，該罵罵，隨意使喚，就當多了個跑腿的�！�
夫婦兩個滿懷期冀，不斷地為自己兒子說著好話。如果不是自己年紀大了，修煉無望，他們早就跪下求道長收他們為徒了。
“老人家，收徒是大事，是需要經過重重考驗的。目前我沒有收徒的打算。你們回去吧！”
王漫歌收拾東西回道觀。
楊晨心中一喜，道長說目前不打算收徒，那說明以后會收！在這段時間里，他一定要想辦法展現自己的優良品質！
他趕忙自薦，積極爭取：“道長，您這里缺掃地干雜活的人嗎？我可以負責灑掃搬東西�！�
正搬桌子的紅毛回頭喊道：“干活有我啦！我還沒拜師呢！”
王漫歌淡然道：“他說的對，我不需要灑掃人員�！�
楊晨與其父母都難掩失望之色。
王漫歌眺望山間遠去的人群，徐徐道：“不過，我需要一個負責銷售和宣傳的人員。”
楊晨眼睛一亮，整個人再次注入活力。
“我可以！我可以負責銷售，我還可以幫忙開網店，做宣傳！
我做過電視臺的編導，現在和朋友合伙開了個工作室，自己拍攝發布視頻，也小有名氣。我可以負責道觀在各平臺的網絡運營，還可以拍攝視頻擴大道觀產品的知名度�！�
匆匆跑出來的紅毛一聽自己工作被搶，急了，“銷售我也可以��！網店宣傳什么的，我可以去學�！�
楊晨：“我專業！”
紅毛：“我好學！我投資！”
楊晨：“我這就投資！”
“好了�！蓖趼璐驍嗨麄兊臓巿�，“事情交給專業的來。夏烈，你負責采買，以后事情只會更多�！�
紅毛這才偃旗息鼓。他剛當上老王的眼前紅人，可不能被這小子搶走地位。
王漫歌又同楊晨說道：“試用期一個月，基本工資3000加績效，包吃包住包符箓，每天工作八小時，周末休息兩天。加班的話另算�！�
楊晨欣然同意。不提別的，單是包符箓就讓他高興得笑開了花。
而且，這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工作環境，這標準的工作時間，是多少社畜求而不得的穩定安逸工作條件��！
比之自己各種苦逼熬夜的編導工作，不要輕松太多！
想他才35歲�。∵@發際線就保不住了。
楊晨摸摸大咧咧曬太陽的稀疏的頭發，暗想，在這美好的環境里工作，頭發一定可以生長得更好，他的發際線就有著落了。
楊晨越想越欣慰。
至于收入降低的事情，根本就沒往心里去。比起遠大的修仙前途，無限的未來，那點錢算什么！王道長就是一分不給，他也愿意倒貼錢來這里工作。
王漫歌見他沒異議，讓他先送父母回去，半個月后來上班。
楊晨的父母再三表示感謝，歡歡喜喜地同兒子下山去了。
以后他們家也有人在仙人手下工作了！兒子有望入仙人眼，跟仙人拜師學藝了！
王漫歌聽著山道上飄來的歌聲，含笑搖頭，領著星辭回道觀。
紅毛坐在銀杏樹下的石凳上，把手里的錢又點了一遍，遞給王漫歌。
“手機上收到的錢也轉給你了，你記得收一下。猜猜我們賺了多少？
就這么點時間，我們掙了五萬一千塊！等我們用機器制造出符箓，豈不是要大發特發？”
“是，賺錢不成問題。不過，對于修煉和打造法器而言，都是杯水車薪�！�
王漫歌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嗨，不要緊，不要緊，反正有錢總比沒錢好！”紅毛想得很開。
他見王漫歌抽了6000塊出來，在帳冊上記下今天的收入和她支取的錢，大咧咧道：“你用就用唄，何必這么麻煩的記賬？反正這錢誰用不都一樣？而且這都是你掙的。”
“不一樣。做好每一筆賬，能免去很多糾紛�！蓖趼韬仙腺~冊，拿上錢，交代道，“我去警局一趟，順便把徐盛家的鬼給捉來當苦力。道觀我設了結界，你們不要輕易出道觀。有什么要買的，我給你帶回來。”
紅毛朝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燦爛的笑容：“打造飛劍的材料�！�
“嗖！”
眼前只有幾片銀杏葉飛旋。
紅毛跳起來大叫：“喂！就這么走啦？不買飛劍材料，買點別的呀！電腦！游戲機！還有速食食品，我也不愛做飯呀！”
旁邊忽然冒出來一個細小的嗚咽聲，“絲姐……”剛從衛生間出來的星辭兩眼冒淚。
紅毛嚇了一跳，倒退到石桌上，見是小家伙，不由得松了口氣：“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哭！來，跟著哥哥劈磚！哎，別哭了，別哭了，你一個小男生怎么跟個女孩子一樣，女孩子都沒你能哭……”
……
警局里，趙亮將一部嶄新的手機交給被關押的老二，剛一回來就被同事們圍住了。
“誒，王道長為什么要來給人送一部新手機？”
趙亮：“說是之前答應賠他的�！�
“他們不是說，好幾部手機都被踩壞了嗎？怎么王道長就送一部手機？”
趙亮：“我也問了。王道長說，她只答應了一個人�！�
“王道長怎么被局長請到辦公室去了？”
趙亮：“……這我怎么知道？”
辦公室里，陸局長點點桌上的筆錄。
“王道長，根據孟洋的供詞，徐盛和夏烈各拿走了一部分贓款。我們聯系過徐盛，他留下自家被騙的部分后，將其他的錢和金條都還了回來。
至于夏烈，他告訴我們，錢都拿來與你合伙做生意，買成設備材料了。是嗎？”
王漫歌笑瞇瞇的，“是呀，坐吃山空嘛，總要想辦法開源的。”
收繳上來的錢會返還給被害者，王漫歌對此持懷疑態度。根據她原世界的經歷來看，這筆錢多半就沒了下文。
既然如此，自己打來的戰利品，與其被收繳了，不如自己先拿來用一用。
不過，為了防止因兩個世界處事原則的不同，給真善良的人帶來麻煩，她特意打個補丁。
“你們不用為難，我給你們打個欠條。一年之內，肯定把這筆錢還上，利息按照銀行最高的利率算�！�
陸局長并不因她的善解人意而開心，依舊目光深沉的盯著她。
“你來警局在先，買設備在后，明知道是贓款，卻拿去買設備，這是在鉆漏洞！”
王漫歌坦坦蕩蕩的承認了，“對，我鉆了漏洞。你們也可以把設備都收走……”
她笑笑，沒再往下說。
陸局長臉色微沉，他明白王漫歌未盡之言。
他們是可以把設備收走，可她也能從其他地方弄來錢，就比如那些詐騙分子的其他未知據點。
到時候，她心情好了，可能會留下來些；心情不好，可能一毛都不給留。而且，他們還未必能找到是她動手的證據。
這些修真者，個個能力手段非凡，已經不是能用常理來揣度的。
如果沒有足夠好的道德法律意識，那簡直就是禍患！
這個王道長，好在本性還算善良，能在危急時刻冒著生命危險救人，倒是好樣兒的，只是品行上略有瑕疵……需要好好地教導。
陸局長神色稍松，語重心長地勸道：“王道長，你沒有錢可以來找我們借錢，但贓款是不能隨便動用的。
上面已經討論過了，因為情況特殊，這次特事特辦，你打個欠條，以后把錢補上就行了。下次再犯就依法懲處�！�
他擰開鋼筆，遞了稿紙過來。王漫歌“唰唰唰”寫好欠條，簽上名字，交給他。
陸局長仔細看過后，把欠條放進檔案袋里。
王漫歌的視線落在檔案袋上，問：“我下山的時候，遇到兩個上山行刺我的惡鬼，被我捉住后，自爆了。我在此唯一的敵人就是福量天尊。你們有他的信息資料嗎，除了孟洋交代的那些？”
“竟然有這種事？！”
陸局長眉心皺出一條深刻的豎紋，詳細詢問了此事的始末，給王漫歌做了一份筆錄，一并放進檔案袋，叮囑道：
“這個勢力隱藏極深，也很狡猾。我們留意過，但掌握的證據多是宣傳封建迷信類，對其真實勢力了解不多。根據孟洋的供詞，可知他們行事惡毒。
現在，顯然是盯上你了。這次沒成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派兩個人去保護你，捉拿——”
剩下的話卡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來。
他們警員只是普通人，如何捉拿陰魂？
陸局長心頭涌上一陣挫敗無力感。他朝王漫歌頷首，提起唇角笑道：“你先坐。我去打個電話，看能不能找專人解決�！�
電話打給了白干事。
“派人保護他們？我們這邊忙得腳不沾地，哪兒來的人手保護他們？告訴她，我們已經在追查這件事了，很快就能解決。如果實在有人找麻煩，她不是修真者嗎，讓她自己解決！我忙著呢，掛了！”
“白干事？白干事！您上次說的那些問題我都考慮過，也問了知情人，已經向上打申請了。我們培訓出來人，可以派人去保護······”
又長又急的一句話，陸局長語速快如同機關槍，生怕白干事掛了電話，以后再難打通。
“申請的人多了去了！陸局長，你們能不能別添亂了？保護什么保護？他們又死不了，真死了，我給他們把魂送回去！”
“嘟嘟嘟······”
陸局長盯著被掛斷的電話，不斷地深呼吸。
添亂？什么叫添亂？！什么叫不用保護？什么叫死了把魂送回去？！不捉拿兇手，保護受害者，那要他們有什么用？！送魂嗎？！
修真者的傲慢與輕視使這位愛崗敬業了一輩子的老警察火冒三丈，臉龐脹紅，兩腮因牙齒緊咬而向外突出。他握緊手機，快速的來回走動，一拳捶到窗臺上。
要是他們也能修煉······要是他們也能修煉······
王漫歌五感靈敏，把陸局長的通話內容聽得清清楚楚。
門把手轉動。
兩鬢花白的陸局長推門而入，朝王漫歌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久等了。我問過了，修真事務局的人已經在追查這股勢力了。只是事務繁忙，暫時抽不出人手過來。
這樣吧，我派兩個人過去，帶著符箓。上次收繳的符箓，我們得了一批。無論是對付陰魂還是行刺的活人，好歹也能給你當個助力。”
王漫歌并未拒絕他的好意。
她需要去尋找天尊麾下的據點，行程并不安全，不能把星辭和紅毛帶在身邊。他們在道觀，有人保護，也能讓人更安心。
“多謝，麻煩你們了。符箓不夠的話，可以隨時找我�！彼鹕砀孓o，“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稍等。”陸局長從書架上挑了一本《刑法典》交給她，“沒事兒回去多看看，有利于你將來健康長遠的發展。”
王漫歌：“好，謝謝�！�
陸局長想想不放心，又加上一本《民事法典》，“還有這個，也拿回去看看，都有好處�！�
王漫歌：“好�！�
她帶上兩本法典，道聲告辭，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陸局長面前。
陸局長望著無聲開啟的門，忙碌中抬頭詢問“哪來的風”的手下們，神色憂愁。
差距真的太大了！要是他們警員也都能修真就好了……
王漫歌出警局，直奔孟洋交代的距離此地最近的幾個據點。不出意外，幾個據點的倉庫都已經空了。
每個據點都有個類似的大禮堂，禮堂內部立柱羅列，上置鮮花。立柱都是普普通通的白瓷立柱。
王漫歌覆掌其上，唇角微翹，一道氣勁破開內置屏障。靈氣外溢。去掉白瓷外殼，里面正是繪制了陣法紋路的玉白立柱。
她愉悅地把幾個禮堂的立柱都收集到一處，如法炮制，一一破開屏障，利用這些立柱擺個聚靈陣，爭分奪秒地修煉。
濃郁的靈力洶涌而至。煉氣九層的修為開始松動上漲。
紫府內精純的靈力匯聚，涌動浩瀚的靈力被一點點壓縮，越發厚實細密。紫府內空出近半的空間，又有新的靈氣被煉化填補進來，繼續被壓縮，壓縮，壓縮。
“啪嗒！”
靈力液化成功！
玉液期！筑基期！
二十多滴靈液在紫府匯聚成小小的一洼。這標志著她的修為正式恢復至筑基期了！
王漫歌撣撣衣襟起身，聚攏立柱粉末碎屑，悄無聲息地倒入遠離此地的垃圾桶。
今日天色陰沉沉的，刮著風，行人都情不自禁地裹緊春衫，加快了腳步。
王漫歌卻心情明媚，逗著青青枝頭的麻雀，給徐盛打電話詢問他家地址。
那邊一接到電話，就激動道：“道長，我正準備給您打電話呢！我們馬上就到高山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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