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天邊燃燒著絢爛的晚霞,夕陽給天地暈上一層柔光。
背靠夕陽晚霞,坐在銀杏樹下的王漫歌美得就像一幅畫。
瑩白玉潤的手指捏著筆,已經(jīng)好久沒有動過了。
紅毛揶揄她:“是誰說,記好每一筆賬,能免去很多糾紛?你還記得我們送出去的成本嗎?”
王漫歌合上賬本,摸摸耳朵心虛道:“我有記賬的意識……奈何……算了,我們還是找個會計吧!”
“好主意!”紅毛舉雙手雙腳贊成。剛才玩的時候是真開心,等一記賬,兩個人都麻了。他真怕自己和老王把錢全糟蹋光。
周舟舉手,“我家公司里有很多專業(yè)會計?梢宰屛腋缤扑]一個來!
王漫歌搖頭,望著他的笑容格外親和,“我們資金緊張,請活人工作還要發(fā)工資,還是找個會算賬記賬的鬼吧。”
周舟忽然感到一陣沒有道理的恐懼。他縮縮肩膀,意圖把自己挪出王漫歌的視野范圍,小聲逼逼:“鬼就不要工資嗎?”
“你們需要什么?香燭供奉金元寶?天地銀行的寶鈔?我把材料買回來,你們可以自己疊;蛘撸覀冇脵C(jī)器自己印刷。”
這些都好說。他們想要多少,她都能提供。
周舟傻眼。他不知道陰間流行什么,使用什么貨幣。
他執(zhí)念太深,猝死前就記得游戲屏幕上那一句“你有本事順著網(wǎng)線來找我”。于是,人一掛,就真的順著網(wǎng)線去找徐冬麟了。
每天腦子里除了pk,還是pk。完全沒花過錢。再說家人來祭奠,送的都是鮮花和食物,什么香燭元寶陰鈔,他是完全沒用過。
但這不妨礙他想明白一件事。根據(jù)他活著時的所見所聞,那天地銀行的面值,地下隨便一個人都得是億億萬富翁。
“用天地銀行的寶鈔,地府不得通貨膨脹?”
紅毛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嘿嘿笑道:“那早通貨膨脹上百年了!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個陰間人了,咋啥啥都不知道?你在的那個公墓,就沒個鄰居?”
周舟委屈:“沒見過呀。墓園里每天冷冷清清,到了晚上陰森森的,半個鬼影都沒,靜得瘆人。只有不知道躲在哪的鳥兒,大半夜叫得特別凄厲。我自己都害怕不愛回去!
眾人:“……”
王漫歌拿來饅頭和筷子,飯菜給周舟也備上一份。
“你們墓園那么冷清,鬼都到哪里去了?難不成真的有黑白無常,把魂魄給帶走了?”
周舟洗手回來,笑容都泛著虛,“額……我也不知道!
“你是一問三不知,一看就不是陰間好鬼!奔t毛靈光一閃,問,“老王,你是道士。是不是有黑白無常,你應(yīng)該知道呀!你們不就是專門收鬼和陰差打交道的嗎?”
王漫歌:“……我不是人間好道士。”
不過說到鬼,她突然想起一件物品——招魂鈴!里面可是封印著一只惡鬼,剛好拿來煉化做苦力。
《修真者行為規(guī)范》里面規(guī)定,禁止將活人煉為傀儡,禁止將嬰靈煉制為佛牌小鬼,禁止傷害普通人魂魄?蓻]說不能煉制惡鬼陰魂。
飯后,王漫歌說干就干,把惡鬼從招魂鈴里放出。一縷黑煙當(dāng)即便要向外逃竄。銀色的絲線疾發(fā)而至,將其綁得密不透風(fēng)。
趙亮和岳旗收回□□,左手攥著符箓,在她旁邊嚴(yán)陣以待。
紅毛和周舟則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竊竊私語。
“你看清了嗎?那家伙長什么樣?嚇不嚇人?”紅毛左手緊緊攥著一把驅(qū)邪符和金鐘符,右手拎著一把桃木劍,氣勢全無的探頭探腦。
周舟緊跟夕陽,努力挪到尚有陽光的地方,同樣手握符箓,聲音壓的低低的。
“我就看到一股黑煙,跟不環(huán)保汽車尾氣似的。雖然我沒看清,但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壓制。我站這么遠(yuǎn)都害怕,怕它沖上來把我給吃了!
“乖乖!奔t毛咋舌。各類影視作品對他影響甚重,他頗為擔(dān)心,“惡鬼吃鬼,不會也吃人吧?就吸人陽氣什么的?”
周舟:“哥,我是個新鬼!
紅毛:“……你好歹也是個半舊不新的鬼了,該成長起來了。誒,老王,你怎么不煉化了?這么快就好了嗎?”
王漫歌背著手踱過來,仰天長嘆:“沒好,窮啊!”
煉制傀儡需要擺陣,擺陣需要靈石。而她,沒有。
若她修為足夠高,也可以徒手煉制,但想要提高修為,還是需要靈石。而她,沒有。
當(dāng)下,王漫歌對靈石靈氣的渴求,就像沙漠中干渴的行人對清水的渴求。
她瞅瞅跟在身邊的小尾巴,交代道:“星辭,我出門一趟,天亮就回來。你先跟著這四位大哥哥學(xué)數(shù)學(xué)和語文。晚上記得及時睡覺!
星辭拽著她的衣襟不松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帶著孩子氣的執(zhí)拗,“我跟姐姐一起。”
王漫歌頭大,“不行,太危險了。你好好學(xué)習(xí)。如果你今天和明天能從1學(xué)到100,還會30以內(nèi)的加減乘除,我下次就帶你出去。”
星辭軟乎乎地問:“真的帶我嗎?”
王漫歌神色莊重:“真的,我們可以拉勾。”
紅毛唇角抽動。天都黑透了,再過會兒,孩子又該睡了,今天能學(xué)多長時間?明天一天要學(xué)會這么多,除非是神童。老王可真會忽悠孩子!
老王不僅會忽悠孩子,還會忽悠大人。她甩下趙亮和岳旗,拒絕帶上任何一個人,把孩子往趙亮懷里一塞,人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一陣風(fēng)從身后吹來,挾著落葉在空中打旋兒。屋檐下的燈泡在風(fēng)中搖曳,地上昏黃的光暈也跟著搖擺。
紅毛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問周舟:“她走的時候,有把那只惡鬼帶走吧?”
周舟:“有……的吧?反正我感覺不到了!
紅毛擠到趙亮和岳旗中間,汲取勇氣,嘟囔道:“嚇?biāo)纻人了!總感覺有鬼似的!
周舟:“我就是!”
紅毛:“……你不一樣,你讓我克服對鬼的恐懼。”
周舟:“……”
道觀的窗子里透出溫暖的光。風(fēng)卷著四道模糊的教學(xué)上的分歧爭執(zhí)聲,奶聲奶氣的勸和聲,隨著濤濤葉浪聲向遠(yuǎn)處而去。
蒼蒼夜色下,一道人影偶爾在城市中閃現(xiàn),再定睛去看時,仿佛一切都是幻覺。
王漫歌縮地成寸,跑到了外市的福量天尊麾下?lián)c。
這次,不但倉庫空空蕩蕩,連禮堂里半人高的立柱也不見了。沒有一點漏子可撿。
王漫歌把招魂鈴里,已被抹去神識的惡鬼拎出來,讓它尋著氣息去找人。
在山上時,她使用了搜魂術(shù),得知這惡鬼吃了鬼后,會對該鬼的氣息有記憶。曾經(jīng)有一個據(jù)點的負(fù)責(zé)人與孟洋發(fā)生過爭斗,對方養(yǎng)的陰魂多被鈴中惡鬼撕咬吞噬過部分魂體。
恰好可以利用來追蹤那個據(jù)點負(fù)責(zé)人的位置。
然而,被抹去了神識的惡鬼就像是一張桌子或板凳,聽不懂指令,更不曉得追擊。
王漫歌只好分神控制,摸索著追蹤而去。
她一路從城區(qū)追到郊區(qū),進(jìn)入一個別墅小區(qū)。別墅之間隔著花樹與草坪,三三兩兩的亮著燈。
其中一棟三層樓的別墅大廳里,彌漫著濃郁的煙味。四個肌肉大漢叼著煙,正在玩撲克。另外兩個人,一個窩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玩手機(jī),一個正叼著煙看牌。
王漫歌尚未靠近別墅就停了下來。她把惡鬼塞回鈴中,剛放出神識,就見眼皮上一道疤的男人扔了牌,把煙蒂往地上一摔,抬腳碾了上去,猛然朝外看來,“王漫歌?!找死!”
其他幾人也蹭蹭蹭的起身,迅速拿了劍,氣勢洶洶的朝外而來。
“姓王的來了?敢砸我們的場子,搶走給天尊的貢品和天尊賜下的靈器,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煩了!”
幾人目露兇光,摩拳擦掌,骨節(jié)咔咔作響。
“咣!”
他們拉開門,目光凌厲的巡視院中每一個可能藏人的角落。
王漫歌使用龜息訣,隱藏在別墅外的樹上,暗自思索,這個刀疤臉是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的?
別墅里的幾人個個利劍出鞘,背靠背,謹(jǐn)慎地查看了每個角落,甚至花叢灌木叢也都砍得七零八落。
刀疤臉神情警覺,握緊劍,疾步?jīng)_至別墅門外,目光如鷹隼般在黑夜里逡巡。
他的手下都跟了出來,四下掃視。
夜色靜謐,草叢中蟲鳴不斷;ú輼淠荆恿t椅,遠(yuǎn)方的涼亭游廊,一切都沒有異樣。隔壁鄰居家的歡聲笑語隱約傳來。
“昆哥,沒人!會不會是哪里出錯了?姓王的根本就沒來?”
“沒人?”刀疤臉凝神感應(yīng),眼睛漸漸縮成了三角形,刀疤越發(fā)深刻。
片刻后,他神情微松,“算了,那小娘們可能害怕跑了!
他領(lǐng)著手下回別墅,沉聲吩咐:“無論如何,一定要加強(qiáng)警戒!
手下紛紛應(yīng)是。
“昆哥,你是怎么知道姓王的來了?”
刀疤臉避而不答,哼笑一聲,“我不僅能感應(yīng)到她的存在,我還能讓她有來無回!”
他瞇起眼睛,暗中打量隱藏在夜色中的黑暗之處,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
“孟洋那個窩囊廢,六個人困不住一個送上門的娘們,硬是被搶了靈器和貢品,自己也進(jìn)了局子!老子可不一樣!老子早就等著她來了!
老子這兒的貢品比孟洋還要多上一半,她有本事?lián)屪咴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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