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工具人
男人嗓音頗為磁性，聽起來似乎是慢條斯理的提問，但寒意，滲透在字里行間。
聽起來，更像是威脅。
羅生斌不知為什么，內心蔓上一種難言的恐懼。
但又覺得，自己一個小嘍啰，面對這般身價上千億的大老板，膽怯也實屬正常。
“我會輸？笑話？！”他需要抬著頭，才能與傅云瀾對視。
口氣張狂：“我當主廚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呢！”
越說，他心頭涌上自信。
他今天仔細觀察過三號的動作，以及處理食材的步驟，每一步都亂的一塌糊涂。
尤其是刀工，他沒想到，她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用刀砍，還濺得滿地都是肉渣，這放在學徒屆，都是要被大廚指著鼻子罵的。
她東西做的是不錯，但今天是她運氣好，換做傳統的菜式，他相信，三號絕對是他的手下敗將。
傅云瀾藏在鏡片后的黑眸，閃現過一絲精明，“看來羅先生，很自信�！�
“我說的是實事。”
羅生斌輕哼了聲。
傅云瀾扯了扯唇，他的身子側過來，面向眾人，“既然四號考生認為考試不公平，那傅氏愿意提供全新的場地，包括食材，一切都以五星級的采購標準進行，至于評委——”
他余光掃了眼程桂冰，僅一瞬，就收回來，“不是傅氏的任何人，更不是今天的評委之一。”
聞言，姜渺大眼睛眨了兩下。
她不懂，傅云瀾到底在搞什么？
踢踏的腳步聲，姜渺一回頭，就看到有人架著小型攝像機進來。
盡管對方藏在人群里，動作隱蔽，但依舊能分辨得出鏡頭里的主角是誰。
除了傅云瀾，就是程桂冰。
姜渺望過去，這不，老頭兒正想走，就被鎮長擋住了去路。
“哎呀，你走什么，事兒還沒解決完呢！”
“有什么好解決的。”鬧劇沒完沒了，老頭兒臉色有些難看：“我沒偏心就是沒偏心，考試完了，我要回家了，家里的豬還沒人喂呢。”
想推開他，但鎮長沖別人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另一個評委便上前來，也緊緊抓住了程桂冰的手腕。
大有不讓他走的架勢。
他壓低了聲音，面色為難地在勸他，“老程，你就別倔了行嗎？！”
幾近哀求的語氣：“人家傅總，只是想和你一起吃個飯，又不是真的要和你一塊簽約，你不給他面子，也得看在我兩的面子上吧。”
“再說，你知不知道人家要給鄉里捐多少錢，你也知道，這幾年咱們這有多窮，都快淪為貧困縣了，要我說，你就別再守著你的清高了行不行？”
程桂冰像瞬間被點燃的炸彈，他狠狠推了對方一把，“你怎么說話的？縣里沒錢是我的錯？我是救命救世的菩薩了？！”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么誤會我呢�！辨傞L拽了拽他的衣角，安撫了好一頓，才終于讓人停下。
不僅聲線卑微，連面色上，都是可見的作難。
“可是傅氏，說要幫咱修路，你也知道，咱們這愛下雨，這村外的路，老是出意外，不解決也不是事�！�
姜渺回憶起初進村時，那段崎嶇不平的土路。
不是沒修過，但一路的坑坑洼洼可以看得出來，是早年的柏油馬路經過年久失修，已經損壞了模樣。
可以想象的到，下雨是怎樣的泥濘。
另外，她聽說過，這里因為地勢和天氣原因，似乎常年爆發泥石流。
每一次，都會對鄉民的經濟和生活上造成很大的損失。
“人家傅總說了，只要你愿意談談，就算不成功，也會為我們修路，老程，你就委屈這一次�！�
程桂冰胸膛劇烈起伏，顯然不服，但對方的話，令他嚴肅的面容有了動容的痕跡。
“你就悄悄的，別鬧了，啊。”
“算我求求你了，成嗎？”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他像極了在燒烤架上等待炙烤的豬肉。翻不翻面都得熟。
僵持了很久。
“煩死了！”最終，甩開兩人的手。
一屁股重新坐回在三角凳上。
-
與其說是幫她解圍，倒不如說，這是傅云瀾布的一個局。
他在逼程桂冰。
“今天在場的圍觀的人，都可以作為評委出現，而且，凡是參加的人，每個人，傅氏都會發一份相應的獎金。”
此話一出，更是在人群里響起一陣軒然大波。
“有錢人真會玩。”
“干嘛？羅生斌和這個小丫頭打比賽，我們去當評委？還發錢，有這么好的事？”
“這個有錢人，該不會又是和三號認識吧�！�
“認識又怎么了？我們不僅是評委，還和羅生斌是熟人，如果我們投票給羅生斌，那小姑娘必輸，還有什么可說的�！�
“完了，我有點搞不懂他的意圖了。”
姜渺：“……”
還能有什么。
把她當工具人唄。
若羅生斌不搞事，他就算能找到借口將程桂冰留下，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他再一次的拒絕。
如今，程桂冰被冤枉利用職務之便幫助考生作弊，那他新舉辦的這一場比賽，無疑也是為了證明程桂冰的清白的另一種方式。
雖說到時評委是其他人，可程桂冰怎么可能不去現場。
若姜渺輸了，就證明了他確實有作弊的可能，若她贏了，且廚藝得到了全部人的贊同，她才會洗清冤屈。
他是個怪老頭兒沒錯。
但在某方面，也有固執的堅持，他是萬萬不愿意被冤枉的。
人群中討論得熱火朝天。
“我！我參加！”場面越發激動起來，有人舉了手。
“我！我也……”
“比賽幾天后進行啊，我得和單位請假�！�
“我也是，我家孩子上高三，我得陪讀呢。”
第一個，第二個，像連鎖反應，接踵而至。
姜渺挺生氣的。
憑什么啊。
憑什么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雖然她的確是書中的工具人沒錯，但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同意！
“有必要嗎？”
清冽的女聲，不輕不重，但卻打斷了場面的嘈雜。
姜渺微微抬了抬眸，正對上那雙壓迫感極強的黑眸，她腰桿挺得很直：“清者自清，我沒作弊就是沒作弊，自然也不需要這種多余的行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是的，這樣的行為，在她看來，反而更加欲蓋彌彰。
傅云瀾：“哦？”
他面無表情，陰惻惻的口氣，令姜渺不適。
她將額邊的碎發撩到耳后，“傅總——”
剛開口，就被他打斷。
“參賽者，同樣有豐厚的獎金。”傅云瀾說：“既然三號不想——”
“我要！”姜渺反應迅速，她咬著后槽牙：“誰說我不要了？！”
氣死了。
這個大魔王，總能輕而易舉掐中她的七寸。
錢是王八蛋，該賺還得賺。
她做作地笑：“我是擔心，羅大哥不同意，以我的實力，再比一次，不是欺負人家羅大哥嗎？”
傅云瀾挑了挑眉，“哦？看來，三號小姐還挺有自信�！�
這話，姜渺聽得不太順耳。
什么叫有自信，她明明就是有實力！
“贏一次，是運氣，贏兩次，才是實力�！毕駱O了趨附在虎背上的狐貍，羅生斌挺著肚子，就站在傅云瀾身側。
他想點煙，都已經拿在手里，看了眼傅云瀾的高級西裝。
有錢人嘛，總是對細節很講究的，沾上味道了說不定會嫌棄，但……
他靈機一動，把手里的煙遞上去，笑容要多殷勤有多殷勤，“老板，來一根？”
傅云瀾眉間的褶皺快要能夾死蒼蠅。
“來一根，這是我新買的，20一包呢，好抽！”
他不接，羅生斌還要湊上去，傅云瀾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姜渺沒忍住。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傅云瀾臉色這么難看呢。
她的笑，無疑是又一次佛了羅生斌的臉面，他燦燦地收回手。
“贏兩次是實力，那你輸兩次，到時候又算得了什么？”姜渺明明比他矮了一頭，但氣勢不容小覷。
尤其是當她站在自己身前，羅生斌夾著煙的手，不知為何有點抖。
“什、什么算得了什么？！”似乎揚著脖子，嗓門大，就能給他提供底氣。
那只沒送出去的煙，被他抖著手，夾在耳后。
“如果下一次你再輸了，要答應我兩個條件哦�！苯焓直戎�2，在他眼前晃。
“別吹了！”羅生斌嗤笑：“下一次，還不一定比什么，你這次純屬的運氣，等著哭吧你！”
再不濟，評委全是他的朋友，他還能再輸給她不成？
笑話！
想到這，羅生斌心頭的自信越發濃郁，“我不像你們女的，心眼小兒，要是你輸了，你給我道個歉，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哦�！苯毂砬榈�，一雙眨眼的杏眼，滿是天真，“可如果你輸了，我是不會輕易繞了你的哦。”
羅生斌：“！”
明明溫和無害的表情，他怎么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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