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邪靈】
烈日暴曬,烤得樹木花苗昏昏欲睡。
笙笙剛才那句話耽誤了遮陽網進度,工頭站在旁邊,不好意思的詢問是否開工。
笙笙嬌縱肆意,眼睫蝴蝶翅膀模樣,蓋在白玉瓊脂的臉頰上,太陽熱烘烘的,他耳朵尖也跟著冒熱氣。
粉粉的鼻尖更是沁出了一層粉,隱隱能看到濕潤的汗珠。
“不許。我就要看他冒著大太陽給我摘!”
夏日太陽的火焰烘烤著別墅,沒拉遮陽網的地方簡直是受罪。
工人們為了退涼,早先在地上澆了一層水,正午陽光蒸發起來,悶熱烤人。
明顯折磨的意思,任誰都想指指點點,可這里的人居然在說:
“那當然得頂著大太陽,才能證明對小少爺的愛啊。”
“一個大男人,曬曬怎么了嗎?”
“嗚嗚,小少爺怎么就看上他了?一定是他使用了什么妖法。”
“……”
應殊臉色陰郁,渾身寫滿了生人勿近。
熱汗逐漸沾濕衣襟,他挎著個竹籃,摘一個放一個。
隔著一段距離,他余光看到笙笙簇擁在仆從當中,抿緊了薄薄的唇。
那對雙子是兩條護主的狗,寫滿了忠誠的目光全部投射在顧笙笙身上,比牛皮糖還黏膩、露骨。
周圍年輕工人也貪戀的偷看顧笙笙那張粉白惹人的臉蛋。
“嘖。”
應殊手尖力氣聚積,一顆甜杏捏爛在掌心,沉悶空氣里散發出甜膩酸澀的香氣,日光影子投射在地面,是個碎掉的艷色桃心,又須臾被蜷曲邊緣的樹葉倒影遮掉。
已經摘了小籃子甜杏,應殊掂量兩下,估摸顧笙笙薄薄肚皮能撐圓、鼓脹,他嘴角往下壓下。
“顧笙笙,你過來看,夠了嗎?”
笙笙撐著小洋傘、躲著太陽,小心翼翼地挪過來。
幾步路功夫,他皮膚熱出一層粉,脖子、耳尖、骨節,還散發淡淡香氣。
應殊低頭,看到他嬌俏細—嫩小臉蛋,就落在手掌的投影里,一個巴掌就能蓋住。
四目相對間,笙笙矜持驕傲,烈日比不上他滾燙、灼熱。
他慢半拍抬起頭,清透的眼神像金色小蟲,啃噬起應殊的皮膚,令他喉嚨發癢——也不知是不是甜杏絨毛作怪。
“摘挺多了。”應殊將籃子遞給他,“今年雨水多,杏樹長得好,果子結得大。應該不太酸。”
應殊早年在果園里打過工,對這一塊還算清楚,甜杏日照足夠,外皮柔軟帶緋斑,味道酸甜可口。
他遞籃子過去,笙笙從傘里伸手,剛觸到小洋傘的邊,曬人日光晃了晃,他“唔”一聲,手也跟著回縮。
應殊趕緊把籃子抓牢,杏籃子差點掉下去,連帶著應殊身形也在樹上晃了晃。等他穩住身形,低頭一看,笙笙眼巴巴看著自己,撐那把小傘又顯得人很乖。
應殊薄唇往下一壓,刻薄道:“嬌氣包,你是不是離開了男人就廢了?”
笙笙腦袋一空,慢半拍反應過來,耳朵尖都在冒熱氣。
他羞惱無比,“噠噠噠”跑到樹下,對著樹干發泄似的踢了兩腳。
“你才……”
那句話說不出來,他咬了咬唇,唇角抿出一個弧度,眼波晃蕩在眼窩里。
應殊惡劣又抽滿興味:“怎么,不敢說?離了男人……”
笙笙頭皮都要炸了,搶在應殊花錢,兇兇:“我讓你摘一整顆樹的杏子,你就拿這兩個糊弄我!摘不完,你就別下來了!!”
雙子怕他氣壞,又把人哄了進去。
等到應殊摘完,已經是半小時后。
笙笙一開始還在那兒瞪他,過了一會兒就犯困,被雙子抱著上樓睡覺去了。
應殊累得出了一身汗,等他苦行做完,工人們又開始拉遮陽網。
應殊問:“是要把整個別墅遮起來嗎?”
工人展開圖紙,粗糲手指從一頭劃到另一頭。
“公交站到別墅區全都遮,小少爺天生矜貴,怕曬得很,夏天很難熬的。”
應殊嫌惡捻酸:“嘖,有錢人。”
雙子給他安排在了客房:“你太臟了。臟東西怎么能去見小少爺呢?”
“就是,就是。”
應殊下場眼睛瞇起,神情陰冷,跟著雙子下去洗澡。
*
笙笙醒了,人不太清醒。
他剛醒,矜傲嬌縱的盔甲還未裝飾完全,睡眼惺忪間,難得迷糊。
粉撲撲臉蛋透著蜜桃色,尤其是眼尾,粉粉紅紅,要哭未哭,眼尾線條耷拉著,眼瞳清澈而黑亮,水光瀲滟,看向誰都帶著點楚楚可憐。
07、08見不得他這副表情,恨不得把他抱進心窩窩里哄。
“少爺,怎么了?又做噩夢了嗎?”
笙笙抿緊了唇瓣,唇瓣的弧度往下壓了壓,壓抑的發出一聲悶響,隨后否認了。
“……沒有。”
【說謊。】
笙笙癟癟嘴唇,目光跟著雙子看到了漂亮的甜杏。
07細白手指托著一碟子杏,放在小桌上:“少爺,剛摘的杏兒,嘗嘗看嗎?”
甜杏遞到笙笙嘴邊,他不愿意嘗,聞著杏子味道緩了一會兒,他伸出白玉手指指向應殊,緩緩挑眉,“應殊,喂我呀。”
應殊看見07那張臉迅速沉下來,甚至還在顧笙笙看不到的地方,怨恨的瞪了他一眼。
應殊:……
笙笙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眼睫顫了顫。
【別以為我沒看見,07好心疼應殊,我可真是令人神共憤的壞人啊。】
【啊對對對:)】
托著粉腮,笙笙坐在椅子上,小腿翹起,輕輕抵在桌柱上。
甜杏味道濃而撲鼻,他不自覺分泌口水,看向應殊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期盼。
應殊被他小動物的干凈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他隨便在果籃里挑了幾下,耐著性子經驗挑了個甜的,冷冰冰遞給笙笙:“吃。”
“冷冰冰。”笙笙小聲嘀咕。
應殊指尖甜杏“骨碌碌”滾回手心,笙笙伸過來的柔軟指尖剛剛觸到杏子,就被應殊彎曲的手指握在了指尖。
溫冷柔軟的手指,像握著一截羊脂白玉。
應殊指尖溫度滾熱,笙笙燙到,想把手抽回來,反而讓應殊握得更緊。
“松開!”笙笙怒氣攢滿,眼圈到耳垂,再到脖子那點露出來的精致小鎖骨,都帶上一層慍粉。
他齜著雪白的小牙,微微露出一點紅-尖尖,勾著人貪婪的視線。
應殊撇開眼,松開了手。
笙笙接過甜杏,涼涼的指腹擦過應殊的手指,應殊腦子里白光閃過,后知后覺聞到淡淡月下玫瑰的馨香,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
笙笙兩只手抱著杏,輕輕咬了一口。
“啊!”
咬了一個唇印的甜杏被狠狠砸到地上,笙笙唉唉叫了一聲,“酸死了!好酸、好酸,你騙我!”。
接著那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紅撲撲的杏子被他打翻,咕咚咕咚散在屋子里。
“太酸了!怎么這么酸!牙都要酸掉了嗚嗚,都給我拿走!”笙笙酸得不行,酸澀蔓延在口腔,他口水瘋狂分泌,不一會兒就含了一包,多余的涎-水從嘴角溢出。
笙笙眼淚汪汪的張著嘴,讓08看他細白的牙。
“牙酸掉了嗎?”
“沒有,別擔心。”紅艷艷的舌尖若隱若現,嘴唇是淡淡玫瑰色。
08用手勾起一絲唾沫,用紙巾擦了擦笙笙的嘴角。他抱著笙笙,冷靜了一會兒,建議道:“少爺去看會兒書吧。”
笙笙樂呵呵捎上一碟點心,被08送上樓。
08在陰影里站了一會兒,才樂滋滋把沾了涎-水的手指往嘴里一嗦。他臉上呈現出短暫癡迷、瘋狂。
·
小客廳只余下07和應殊,氣氛有些尷尬。
07撿著甜杏,一個個扔進垃圾桶里,有意無意跟應殊說:“笙笙少爺就是個小孩子脾氣,沒壞心眼的,你不要跟他計較。”
說這話的語氣,好像他們是貼心貼肝的一家人,應殊是個外來陌生的客人——應殊對此劃圈區分范圍的舉動非常不爽。
應殊彎腰撿起被笙笙咬過一口的甜杏,拍了拍,同時注意到07目光看了過來。
07目光灼熱:“應先生,請把那顆杏子給我。”
應殊揚了揚手里的甜杏,腦海里閃過無數雙子仆從盯著笙笙看的畫面,那讓他極為不爽、厭煩。
他不僅沒有理會07,反而擦了擦表皮,一口咬了下去。
酸甜適口,比起荔枝、芒果這種高甜度的水果,確實差了一點。
但也不至于完全下不了口。
就在應殊咔擦咔擦吃得起勁兒的時候,07突然伸手,試圖奪走剩下的半顆杏。
應殊躲開他的攻擊,吃得干干凈凈。他冷冷看著07,皮笑肉不笑:“你真是惡心。你該不會想要偷藏著那顆杏,一點點回味他的味道吧?”
07不再維持人類溫和斯文的模樣,他臉色陰沉,瞳孔更是氣得發紅,帶著某種偏執、神經質,他抓撓著手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應殊冷嗤一聲:“再不濟,我也是他名正言順的男朋友,你呢?他會拿正眼看你?會像親我一樣,親你的臉頰?”
應殊刺人脊梁骨有一套,幾乎是踩著七寸,狠狠碾碎對方的骨頭,07被氣得眼睛發紅。
大概是顧忌著樓上看書的人,兩個大男人沒有大動作,只是磨了磨嘴上功夫,互踩對方痛腳。
07冷笑:“男朋友?笙笙少爺不過是一時新鮮,被你迷惑……就像今天的杏,看起來可口,等咬一口才發現內里全是臟污,那時候少爺一定狠狠扔掉你。”
兩個人氣勢洶洶,快要打起來的時候,08走下來,讓應殊上去。
應殊勾著嘴唇,對著07惡劣笑了笑。
07狠狠磨牙:“別高興太早。”
08垂著眼,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他比07理性。在應殊經過他旁邊的時候,故意碰了下他的肩膀,輕聲說:“有時候,看清自己身份比較好。”
“不用你管。”應殊冷冰冰回應。
應殊上了樓,在書架角落找到了笙笙。
顧家是真的溺愛他,連書房里都準備著懶人豆袋。
笙笙又快要睡著了,但他記得自己跟應殊談戀愛的目的,他得讓他沒有時間學習。
于是他伸出羊脂白玉似的手指,拉了拉應殊的袖邊,含含糊糊命令:“讀給我聽,不許停!”
應殊大步跨過去,大手掐住笙笙臉頰,用力掐了一把,粉白臉蛋頓時泛紅,臉蛋軟肉從指縫漏出來,拇指擦過他嫣紅的唇瓣,他涼薄又惡劣的笑起來:“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讓我給你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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