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周末。
樓下的游戲廳里沸反盈天,人聲各種機器的敲擊聲混雜在一起,昭示著店內生意的瘋狂火爆。二樓則是個露天的烤吧,木制元素的風格,每個圓桌上方還支著彩條的大傘棚,挺露營又有氛圍感的裝修風格。
這店是路征表哥周理開的,年初才營業但從開門開始生意就一直好的不行。
幾個男生占據在靠近陽臺邊上的一角打牌,路征是輸慘了,臉上橫七豎八的貼滿了白條,怨氣直通了天,“不玩了不玩了!你們絕逼是使詐了!”
陳斯梵懶散的窩在椅子里,長腿無處安放遠遠的支著桌腳。聞言,單手甩出了張牌,不客氣地睨他眼:“出息。”
“呦呦呦。”路征湊著個臉過來,看著陳斯梵干干凈凈的臉,掐著酸溜溜的語氣不正經的說:“誰和你一樣呢~”
陳斯梵笑一聲,隨手扯下路征鼻尖那張白條貼他嘴上,懶得搭理他。
“各位各位!你猜我剛才在洗手間遇見誰了。”一個男生從洗手間回來,一臉神秘兮兮的。
有人搭話,“誰啊?你媽叫你回家吃飯?”
男生一腳踹過去,笑罵,“滾你的!是梵哥前女友。”
在旁邊喝飲料的樊川一聽操了聲,“你這不得說說是哪個呀。”
桌上哄笑一聲,還有人拍桌子看戲。倒是當事人,掌心轉著手機,無動于衷的模樣。
男生坐下來嘖嘖兩聲,“還不是那個就上次文科班那個潘晴月。沒想到她居然還認識我,還和我主動打招呼,我還心想我這魅力還挺大,居然還能認識我。”
樊川:“可能你丑得記憶猶新吧。”
“滾。”男生一記白眼丟過去,“你猜她問我什么?”
“什么?”
男生搖搖頭,像是感慨,“她居然問我,梵哥最近還好嘛。臥槽,這分明就是念念不忘么!”
說到這兒,旁邊一男生舉手,“說實話,我之前也遇到過她一次,也問了我差不多的問題。”
路征聽幾人七嘴八舌的說,就和和看戲的一樣。他嚼著瓜子拱了下陳斯梵手肘,“我說阿梵,你這都旱多久了。我覺得人這姑娘挺好的,不再考慮考慮?”
陳斯梵低睫從外套口袋里掏煙,沒聽到似的。
見他的模樣,路征也不惱,笑瞇瞇的又問:“老實說,你知道他們幾個說的是誰不?”
聽到這兒陳斯梵笑了下,終于轉頭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靠!”路征拍著大腿叫喚,“我他媽就知道你記不得了。無情啊無情!”
陳斯梵沒理這茬,低頭去看掌心剛拿出的東西。
長條的形狀,包裝花里胡哨的印著幾顆切開的菠蘿,汁水四溢,借著這夜色燈火,格外的讓人有食欲。
看著這東西陳斯梵稍稍愣了下,慢半拍的想到了什么,舌尖頂了下腮幫,輕笑聲。
路征眼還挺尖,一眼就瞧見了,“你小姑娘啊,還隨身帶糖,給我一顆。”說著就伸手去拿。
指尖連糖殼都還沒碰到,陳斯梵手就轉了下,收走了。
路征:“?”
陳斯梵輕輕磨了下牙:“是你的么,就吃。”
路征:“?”
已經到了連糖都不能吃一粒的情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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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黑板報評比沒有什么意外,他們班不僅獲了班級獎,學校領導還在升旗的早上特地表揚了547班。
五月各類的事情都挺多,又是板報評比,又是老師聽課,還有一個就是學生儀容儀表的大檢查。這種檢查平時也挺多,不過聽說最近上頭有領導要來一中聽課,所以這次的檢查格外的嚴格,教導主任親自到各個班來,還是不定時間的。
這段時間季昭昭的腿好得差不多,人就和開了籠子的鳥似的關不住,一到下課就霸占了許川燃的位置過來和紀迦藍她們聊天。
她不知道又從哪兒聽來了消息,剛坐下來就開始聲情并茂地分享,“我聽說撲克方檢查文科班的時候都是直接帶著剪刀來的,文科班好幾個女生的卷發都被直接剪了截。”
“臥槽!”禾幼眼睛都瞪圓了,簡直難以置信,“這么沒人性!?”
“是啊。”季昭昭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還聽說,還有女老師拿著卸妝巾在校門口,看見有化妝的就糊上去。”
見她越說越離譜,紀迦藍小聲解釋說:“我上次看見了,哪有糊上去那么夸張,那是讓她們自己擦。”
“哎呀。”季昭昭不閑事大的擺擺手,“反正最近搞得人怪煩的,晚上都溜不出去吃飯了。”她雙手合十祈禱,“反正不管這領導是哪路神仙,求求他趕緊給我來聽課,他聽完了麻溜的走!”
話音剛落,上課的鈴聲就適時響起。許川燃掐著點回來的,看著座位上的人沒有點要走的意思,靠著桌邊睨她,“怎么著,還舍不得走了?”
“和你商量個事唄。”季昭昭嬉皮笑臉的還沒說是什么,許川燃就冷著臉丟一句,“不換。”
季昭昭一噎來勁了,“干嘛不換!這節晚自習課又沒有老師。”
“你管我?”許川燃揚揚眉,“我、就、不、換。”
季昭昭握拳,忍了忍來軟的了,“燃燃帥哥,我舍不得你同桌,你就成全我吧~”
“臥槽!”許川燃抖了下胳膊,“季昭昭你能別這么惡心么!”
這兩人誰也不讓誰,禾幼剛想開口把許川燃罵走,季昭昭眼睛一下看見了馬上到座位上的陳斯梵,然后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上了頭,“那個陳草,這節課我能和你換個座位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們剛才的對話太大被他聽到了,聞言,陳斯梵的視線只慢悠悠的掃過紀迦藍的臉,聲音極為冷淡欠揍,“可我也舍不得我的同桌。”
季昭昭:“……”
紀迦藍:“……”
……
自習課本就不容易安靜,劉伯濤沒隔五分鐘就喊一聲安靜,班級里仍舊鬧哄哄的半點沒被威懾到。
反倒是把教導主任給吸引過來了。
教導主任板著張撲克臉走進來,毫不客氣地往鐵質講臺上狠狠一錘,怒吼:“吵什么吵!整棟樓就你們班最鬧!”
下面瞬間鴉雀無聲。
見教室安靜下來了,教導主任往臺下掃了眼,才開口:“都別寫作業了,現在開始檢查儀容儀表。”
雖說是突擊檢查,但這下也太突然了,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有男生小聲啊了句,被他耳尖聽到,眉毛一豎,“啊什么啊!就先從你開始!”
整個教室的氣氛緊張的像是即將打響的戰爭前夜,女生還好,可以偷偷摸摸用夾子把過長的劉海夾起來,擦掉唇彩,男生就無處可逃了,班級里本就八個男生,有五個都因為發型原因被逮了出去,其中一個就是陳斯梵。
紀迦藍其實還挺緊張,莫名擔心陳斯梵和老師吵起來。
但陳斯梵只是嘖了聲,無聲扯起嘴角,站起來挺自覺地往教室外走。
見狀,紀迦藍放下肩膀,剛松了口氣,忽然就被點名。
她頭皮一麻,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就見教導主任瞇著眼睛看她,語氣十分的嚴肅,“是不是戴美瞳了?”
“……”,紀迦藍愣了瞬,反應過來后急急搖頭,“我沒有,老師。”
倒是前排的禾幼一下明白過來什么意思,“舅……”她頓了下,“方主任,紀迦藍的眼睛天生就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多了這樣的接口,教導主任明顯不太信,他板下臉,嚴肅道:“你先跟著站到外面去,一會兒再說。”
“方——”
教導主任一個眼神甩過去,禾幼立馬閉嘴了。
雖說等會兒仔細檢查就能知道她沒戴這美瞳,但紀迦藍少有這種在眾人注目下被批評的時刻,耳尖都紅了。她也沒爭辯,咬著唇乖乖的站起來,在大家的眼神里走出了教室。
她這一走,教室里還沒被檢查到的人更急惶惶。像紀迦藍這種絕不可能化妝的三好學生都能被撲克方的“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人”的逮出去,那些本就違紀的更加害怕了。
教室里此刻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這會兒教室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走廊上男男女女站了不少人,大家都懶懶散散的圍在一起嘀嘀咕咕,還有人在笑,完全沒有一點被批評后害臊的模樣。
紀迦藍揉了揉發熱的耳垂,眼神一抬先看到了靠在欄桿邊陳斯梵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纖細,筋骨分明。手臂垂在褲線邊,清瘦的手臂上筋脈清晰蜿蜒。他似乎是覺得無聊,掌心漫無目的攥緊又松開,手背上的青筋也跟著慢慢的滑。
他也沒和旁邊的人說話,腦袋抵著一側的白墻,表情冷淡的垂著眼皮。
陳斯梵看了幾秒手無聊的抬頭,沒曾想一眼看見了不遠處的紀迦藍。他愣了瞬,是真的沒想到紀迦藍也會出來。
“你怎么也出來了?”陳斯梵看著她笑了下。
“……”紀迦藍慢吞吞的走過去了點,老實回答:“方主任說我戴了美瞳。”
說這話時她下意識地去看陳斯梵,這個表情像極了委屈的小孩給大人證明自己沒有偷糖果一般。
陳斯梵視線垂下。
她的瞳色不黑,是清透的茶色,湊近看還能瞧見水潤瞳中的花紋。
像狐貍又像貓咪。
眸光沁了水一樣,干凈清透,純到死。
忽然喉間癢,想嚼支煙。
他低頭雙手插兜,沒由來的笑了聲,拖著腔逗她,“那你帶了沒啊?”
“啊?”紀迦藍一下被問懵了,頓了秒,聲音揚起,“當然沒——”
最后那個“有”字被突如其來的煙花聲淹沒。
那個時候的晚自習,一點響動都能引起班級里的騷動,是枯燥安靜校園里的催化劑。
老師突響的手機鈴聲,走廊里莫名的尖叫聲,還有窗外一場偶然的煙花。
原本寂靜的校園因為這個突然,伴隨著各個班級老師怒吼的“安靜”,窸窸窣窣的開始騷動。
在這個夜晚,下課鈴聲響起,校園里沸反盈天,陳斯梵人插兜靠著墻,腦袋微微往后仰抵著白墻,看見煙花璀璨映亮了少女的半張臉。
陳斯梵看了她半晌,明目張膽的彎唇,在此起彼伏的鬧聲里,忽然開口低低的喊:
“紀迦藍,回頭。”
像是被感應,紀迦藍回頭的那刻,不其然的撞上他目光。
一顆心驟然猛跳,下意識想移開視線。
下一秒,陳斯梵看著她眼睛,眉眼彎了彎,輕聲說:“是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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