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斯梵手受傷了，宋松元給他批了一周的假，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千萬不要把學習給耽誤了。

        周五放學那會兒，季昭昭說要去探望一下陳斯梵。

        出了校門，季昭昭沒直接過去反倒是先拉著紀迦藍去了旁邊的小店，七七八八的買了一堆零食。

        紀迦藍懵懵的看著她買的一堆東西，有點愣：“要買這么多嗎？”

        季昭昭把一大袋東西放地上，叉腰喘了口氣才答：“路征他們幾個也在那玩呢，讓我帶點東西過去。”

        她們兩個姑娘提了一大袋東西，等搭車到那里時已經快7點了。

        進門的時候，氛圍和她上次來不一樣，整個房間都喧鬧的很。

        屋內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有紀迦藍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路哥我真不會打！你就等等梵哥吧，我這一打家底都得輸沒了！”

        紀迦藍剛一踏進來，就看見一個她不認識的男生使勁朝路征擺手。

        “我靠，誰他媽知道他買多久。”路征撈了下袖子把人壓到牌桌前坐下，“這里面就你會打。”

        樊川在旁邊看戲，“你就從了他吧，三缺一啊。”

        “干什么呢你們。”季昭昭放下東西興沖沖的跑過去。

        見到季昭昭過來，路征眼神亮了下，“會打牌不，三缺一。”

        “我不會。”季昭昭笑瞇瞇的，“不過我可以學啊！來來上桌，我坐你旁邊。”

        幾個人三言兩語的一局就開始了。

        紀迦藍站在原地有點局促，唯一認識的幾個人都玩的不亦樂乎，她也不知道干什么，找了一個空的沙發位置坐了下來，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消消樂。

        她已經快要把游戲通關了，但是到了后面就越來越難，她猶猶豫豫的在想要不要換這個。

        冷不丁的一聲。

        “藍色和黃色換。”

        紀迦藍被嚇了一跳，抬頭小兔子一樣受驚的看著眼前的人，愣愣的哦了聲，又低頭很聽話的把那兩個方塊給換了。

        “ding——”的一聲響，屏幕上光線閃爍，這一局就這樣通關了。

        陳斯梵就站在她旁邊，勾唇，笑的很壞，“這次這么乖啊。”

        紀迦藍抿著唇沒敢抬頭看他，心慌意亂的又開了一局。

        那頭打牌的幾人路征眼尖，一眼看見了陳斯梵指間掛著的袋子。

        “嘖。我說呢川子給他煙他不抽，偏要去買。”他吹了聲口哨，呦呦呦的大聲叫了聲，“梵哥奶茶怎么就買了一杯啊！我們這里可好多姑娘呢！”

        陳斯梵眉揚著，眼神掠向他，唇邊的笑張揚而桀驁，“是我的嗎，就買。”

        聽完，旁邊的男生嗷嗷嗷的大叫，都紛紛看向紀迦藍這邊，還學著腔，不停的喊，是我的嗎，就買！

        紀迦藍坐在沙發的角落里，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腦子里像是一團漿糊，屏幕上花花綠綠的小方塊像是都成了模糊的幻影，那一個瞬間心跳聲大的離譜。

        一側的桌上輕砰了聲，奶茶被放在了桌上，陳斯梵屈指輕敲了下，“奶茶。”

        那一下紀迦藍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敲了下。

        把東西放下，陳斯梵就自顧自的往牌桌的方向走過去，男生見他回來如獲大釋的模樣，“梵哥你終于回來了！”

        陳斯梵笑哼一聲，“出息。”

        見陳斯梵坐下，旁邊原本散站著的女孩眼疾手快的就在陳斯梵旁邊坐下，聲音嬌嬌軟軟的，“你手不方便，我幫你拿牌吧。”

        陳斯梵沒看她，像在思考什么，頓了秒忽然回頭。

        紀迦藍還坐在剛才的位置上沒動，這會兒沒玩游戲了，一只手乖乖的搭在腿上，眼睛盯著桌上的那杯奶茶，模樣挺傻的想伸手去拿。

        陳斯梵看笑了，“紀迦藍。”

        她嚇了一跳手頓住，僵硬的該收不收的停在半空中，懵愣愣的看過去。

        “過來。”他說。

        紀迦藍應了聲，有種被抓包的感覺，聽話的起身，剛邁出一步就聽見陳斯梵勾起的笑又清晰了點，“奶茶拿上。”

        剛才才被調侃過，這會兒紀迦藍格外的不好意思，她看見坐在陳斯梵旁邊的女生尷尬的起身，她有點不知道要不要坐下，手腕一熱就被陳斯梵攥著直接拉了下去。

        她拿著手里的奶茶，看見樊川他們開始洗牌，季昭昭坐著，路征在旁邊教她。

        “幫我拿牌。”

        “哦。”

        紀迦藍沒打過牌，擺牌的動作都生疏的不行，不會像他們一樣會跟著心里的想法調整每張的位置，就只會按照順序將牌在手里擺成一個扇形。

        陳斯梵就坐在她的旁邊，靠的很近，過來抽牌時冰涼堅硬的衣領偶爾碰到她的下巴，曖昧的像是接了個吻。

        以至于坐下來的每一秒鐘，紀迦藍都心神不寧，緊張的吞咽都有點困難。

        “手舉高點。”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紀迦藍走神的厲害，耳邊的聲音像是消了音，模模糊糊的。她下意識回頭，一點堅硬的下巴磕到了她的鼻梁。

        她驚的手一抖，牌直接全部掉在了桌上。

        “……”

        陳斯梵沒動，笑意很深。

        那點微弱的笑意鉆進了耳蝸里，混著煙草的啞意，弄得紀迦藍想逃。

        他嗓音低低的，“你瞎緊張什么？”

        紀迦藍抿唇，腦袋一片空白，覺得自己反應好大，好丟臉啊…

        難得的陳斯梵沒逗她，抬睫朝剛才那個男生喊了句，讓他過來拿牌。

        躲過了這個差事，紀迦藍松了口氣，后知后覺的發現掌心出了層汗。

        她找了旁邊的位置坐下，低頭吸了口奶茶，甜膩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剛才那股心慌的感覺才平定了。

        沒喝幾口，旁邊突然坐下個女生，臉很生她沒見過。

        女生是個自來熟，看紀迦藍第一眼就很喜歡她，見她現在空下來了拉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你男朋友好好啊。”女生眼神和語氣都直白，滿都是羨慕“還給你買奶茶。”

        紀迦藍被這個詞震的腦子短路了，反應過來趕緊擺手搖頭，“不……不是的。”

        “哦~我懂。”女生神秘兮兮的笑，“曖昧期嘛，我之前和我男朋友也這樣的。”

        紀迦藍臉都漲紅了，想解釋又越說越亂。

        她還沒想好，女孩又再次開口：“不過你男朋友好帥啊！”

        “你知道吧，長得就是那種。”她嘴巴張張合合，十分艱難的硬是沒蹦出個形容詞來，“嗯……就是那種高級又慵懶的感覺，說帥都都有點太低級了，是迷人。”

        “你都不知道你剛才沒來的時候，那些女生都蠢蠢欲動的。”

        說到這兒她給自己說興奮了，沒忍住笑起來又突然“嘶”的聲停住。

        唇角的位置殷紅的血珠爭先恐后地冒出來，紀迦藍連忙抽了張紙遞給她。

        “出血了。”

        “我靠。”她用紙巾沾了下拿下來一看，“還真是！”

        “狗東西。”女孩突然轉頭，一拳錘在使勁在了她旁邊男生的肩膀上，“看你咬的。”

        就見那男生笑了下，毫不客氣的捧著她的臉照著嘴又使勁親了下。

        紀迦藍看的臉一紅趕緊移開視線，女生就又轉了過來。

        她隨便把紙巾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筒里，抬頭看見紀迦藍抿著唇的樣子，嘿嘿的湊過來，“你男朋友是不是也很會親人啊？”

        “……”紀迦藍噎住，睫毛飛快地顫動起來，有些無措又不好意思，手忙腳亂的起身隨手抓了個蘋果，“我去洗個蘋果。”

        ……

        陳斯梵注意力根本沒在打牌上，動作很燥，出牌的時候都不耐煩的很。這會兒他盯著紀迦藍落荒而逃的背影，煙燒到了屁股，煙灰燙到了手指他才回神。

        “梵哥出哪個？”

        陳斯梵扔掉煙尾，“不打了。”

        “啥玩意兒？”路征簡直無語了，剛打了兩盤說要去買煙，買完了就來了一盤又不打了。

        陳斯梵沒理他，徑直就往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

        紀迦藍覺得自己臉燙的厲害，她用被冷水沖過的手貼了好幾次，溫度好像都沒有降下來。

        她關掉水龍頭，正準備拿起旁邊的蘋果，視線里忽然撐過來一只手。

        沒等她反應過來，腰上忽然被箍住一道力，整個人就被轉了過來，腰往后撞在了冰冰涼涼的流理臺上。

        紀迦藍明顯被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身體下意識地往后仰，意識到她想逃，燙的要命的手掌更用力的按在了她的腰側，鐵一樣的一動不動的。

        “躲在這兒做什么？”

        這個距離太超過了，紀迦藍有點受不住這樣子的陳斯梵，心臟跳的很快氤了股燙意，指尖也顫的厲害。

        “沒…沒躲。”她臉紅的厲害，說話時都帶著顫，到處都是心虛。

        陳斯梵一時間沒說話。

        腰上的觸感太好，很細又軟，沒骨頭一樣。

        他惡劣的捏了下，小姑娘就劇烈的抖一下。

        陳斯梵笑一聲，微微弓腰，視線移到她唇上，就那樣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沒頭沒尾的說：“怎么辦，有點忍不了了。”

        “什么？”紀迦藍眼睛睜大看他，眼神又濕又顫。

        陳斯梵臉上沒有很濃烈的表情。

        他鼻梁就在她眼前，聲音也好近，一低頭呼吸就拂在她臉上，好像她只要動一動就能被他親上。

        “她說我是你男朋友。”

        聲音好啞。

        原來他都聽到了。

        紀迦藍羞的都要哭了，眼睛紅紅的去看他。

        陳斯梵默默看著她，在想，她知不知道自己這個眼神讓人想抱在懷里，狠狠吻上去。

        他抬手指腹輕揉了下她的眼尾，身體控制不住的躁動起來。

        很癢，像是有好多小蟲子順著喉管慢慢爬了上來。

        “陳…陳斯梵。”紀迦藍被他弄的梗的脖子耳朵全紅了。

        她去揪他的衣領，眼神濕漉漉的，聲音很小哄他一樣和他商量，“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說服力為零，弄得更想欺負她了。

        陳斯梵看著她的臉，嗓音里壓抑的氣息很明顯，“紀迦藍。”

        “嗯。”她仰著臉可憐兮兮的應。

        “我為你戒煙好不好。”

        廚房里靜的可以聽到水滴落的聲音，又好像處于一個真空的玻璃罩里，外面的喧鬧忽近又忽遠。

        時間難捱的過了幾秒，曖昧在瘋狂滋長，紀迦藍有些受不住的心慌，，臉上的表情卻很乖，“你什么意思啊…”

        “喜歡你的意思。”他靠近了點，聲音也逼近。

        一下子，紀迦藍就徹底呆住，整個人都快熟了，失控的心跳怎么也停不下來。

        她抿唇慌亂極了，眼神亂瞟，聲音小的像貓叫：“我們還是學生。”

        尾音落，聲音也徹底消失。

        沒人說話紀迦藍也不敢抬頭，眼里水霧霧的，有被嚇的也有被慌的，和她混亂的腦袋一樣，模糊不清。

        陳斯梵就那樣看著她，她泛紅的耳尖，纖細脆弱的后頸，第一次在一個姑娘身上生出了心軟和妥協。

        太要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斯梵舔唇低笑了聲，“嗯。所以我先追著。”

        ……

        從那天起，陳斯梵真的慢慢開始戒煙，從香煙換成電子煙，后來他連電子煙都換成了棒棒糖。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間里，所有人抽屜里都是一根根用完的筆芯，只有他的放滿了顏色各異的糖棍子，就像是在向紀迦藍證明，他從來不是一時興起。

        那天下午吃了晚飯，紀迦藍和禾幼還有季昭昭去操場散步。她們兩人莫名的總是興奮，拉拉扯扯的走的好快，紀迦藍就慢騰騰的跟在后面。

        路過乒乓球臺時，看見了陳斯梵他們一群人圍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抽煙。

        人群里有人遞給他一根煙，“吃什么糖啊，梵哥來根？”

        陳斯梵抬眼看見了不遠處的紀迦藍，笑：“我姑娘在呢。”

        紀迦藍站著原地和他對視，想起從前偶爾在校園里看見他，他總是這樣，身穿黑色，靠在墻上，嘴里叼著煙，身邊圍著一群說笑的朋友，偶爾他會透過濃白色的煙霧和自己對視，彼時他們是陌生人，連眼里都是懶散淡漠，那個時候大概也沒有想到，后來他在人群中瞇眼看自己一眼，都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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