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迦藍在隔間換衣服的時候，還能聽到外面好多人在討論剛才的事情。

        她捏著衣角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心跳也快的不行，但心里又漲出一點隱秘的歡喜。

        紀迦藍用力抿了下唇，把羽絨服的帽子蓋在腦袋上，又把拉鏈拉到最高才敢出去。

        節目才進行到一半，后臺來來往往的都是人，紀迦藍小心扯著領子從人群中穿過，準備去觀眾席。

        剛推開厚重的大門就看見了陳斯梵，他懶懶地倚在門板，咬著根糖笑，眸子漆黑。

        紀迦藍腳步猛的停下，慌亂無處可藏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作，轉身就想逃。

        “躲什么？”他的嗓音低懶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懷好意的樣子。

        腦袋上的帽子被他扯住，紀迦藍也不受控的向他的方向后退幾步。

        等站穩了，紀迦藍鼓了鼓臉才慢吞吞的轉過身了，聲音很小，心虛極了：“沒躲，我東西忘記拿了。”

        陳斯梵拖著腔哦了聲，傾身靠過來姿態有點曖昧：“什么東西啊。”

        “……”耳邊全是他的呼吸，紀迦藍完全不敢動。

        她感覺自從上次后好像有什么東西變了，陳斯梵變得很超過，她有點措手不及。

        時間一秒秒的流逝，陳斯梵就那樣沉默的注視著她，很耐心的在等。

        紀迦藍盯著地面上的磚，手指纏的很緊，顫顫的有點不好意思，“你干嘛要在舞臺上說那樣子的話……”

        陳斯梵低眸看著她，有點想笑：“因為喜歡的姑娘太多人惦記了。”

        他說得太直白了，紀迦藍根本反應不過來，迷迷糊糊的就被他牽上了手，指縫被他打開，緩慢的被他指節插進去，掌心相貼，每一寸肌理都吻合。

        兩人目光相接，紀迦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在和陳斯梵牽手，心上一麻，她下意識的就想抽走。

        陳斯梵在暗淡的光里瞇了瞇眼，意味深長：“你再動我親你了啊。”

        ……

        觀眾席上，茍子輝正津津有味的看著節目，忽然余光里一暗，不知道誰坐了下來。

        “路哥？”茍子輝愣了下，“你怎么來了，不是說要去打游戲嗎？”

        “操。別給我提這個。”路征煩躁的灌了口水，“一個人都喊不到，神經病，這破節目有什么好看的。”

        茍子輝勾著他脖子笑，“好看啊，你剛才是沒看到一出大戲，賊刺激。”

        路征沒聽他說話，揚著腦袋左右看了半天，問：“阿梵呢？”

        “應該是去后臺找紀迦藍去了。”

        路征吸了口氣，“他怎么天天和占坑一樣黏著人姑娘？？”

        茍子輝沉默：“你他媽這語文能及格就奇了怪了。”

        “……”

        -

        跨年的夜晚，街道上喧囂熱鬧，夜風催動甜膩氣息，來來往往都是甜品奶茶的香味。

        紀迦藍的心思卻不在這兒，她所有的觸覺神經都聚焦在了和陳斯梵相疊的掌心，熱熱的，癢癢的，有些潮意。

        一路上他們什么都沒說，氛圍好似古怪，但卻更曖昧磨人，攪得她心緒難捱。

        終于——

        在經過第三家奶茶店時。

        “那個。”紀迦藍腳步停下，抬起眸，視線里他側頭，目光總讓她有種灼燒感，“你等我下…我想去買杯奶茶。”

        她聽見陳斯梵漫不經心的嗯了聲，而后又在她掌心勾了下才松手。

        紀迦藍傻住了，只一瞬間臉上就有了發熱的感覺，差點沒繃住自然的表情。

        等走了好幾步，紀迦藍深呼吸才敢抬手亂七八糟的往臉上扇，試圖扇掉那些臉紅心跳。

        她買了兩杯奶茶，遞給陳斯梵的時候，他還有點愣，隨后笑了下，逗趣一樣，“還有我的份呢？”

        小姑娘腮幫子鼓了鼓，小倉鼠一樣眨眨眼睛，犟著：“買一送一。”

        陳斯梵沒拆穿她，一只手接過，另一只手沒有猶豫的牽起她垂在外邊的手，裹進掌心里。

        紀迦藍一下就不敢動了，這個姿勢和剛才的十指交扣很不一樣，她的一只手幾乎全部被包裹住，很強勢又很溫柔，他的指腹、掌紋、骨骼全在觸覺里一點點烙印清楚。

        紀迦藍咬著唇，就那樣被乖乖的拉著往前走，心跳到氣短，醞釀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讓他松手的理由。

        ……

        在樓下停下的時候，紀迦藍的奶茶才喝了三分之一。

        陳斯梵側過去看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臉，一點柔順的黑發垂在臉頰旁邊，微微貼著，一張臉又小又白，純的能滴水。

        他盯著她的嘴看，她吃東西是真的慢，這一點珍珠都能嚼半天，說是吃貓食都夸張了。

        陳斯梵看了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麻了，就那樣抬手，指腹貼上了她的唇。

        惡劣的，不懷好意的狠狠按了下。

        紀迦藍明顯是被驚到了，抬頭看他的眼神很亮，像是被疼的泛出了點水光。

        身體一下就燥起來，每根神經都像被放在火上烤。陳斯梵有些狼狽的收回了手，覺得自己真他媽像個變態。

        “紀迦藍。”

        紀迦藍眨眼。

        聽見他忽然的聲音冷硬，“到了，上去。”

        “噢……”被他這突如其來轉變的態度和動作嚇到，紀迦藍小心翼翼地咽下嘴里的珍珠，猶豫了下還是小聲和他說，“那再見…你回去注意安全啊。”

        他神色很沉，沒有回答她。

        紀迦藍抿了抿唇，也不知道他怎么了，靜了會兒默默轉身。

        剛走了沒兩步她忽然想起件事，回頭的時候一下對上陳斯梵的目光。

        紀迦藍撓了下耳朵，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個小盒子，抿抿唇遞了過去，“生日禮物。”

        陳斯梵一頓。

        “上次你生日我沒做完，所以就想著今天給你。”紀迦藍有點不好意思，慢吞吞的頓了秒又繼續說：“你上次都沒許愿，那今天收到禮物也可以許，我聽別人說跨年這天許什么愿望都可以實現的。”

        影子被燈光拉的很長又安靜。

        過了幾秒也沒聽見動靜，紀迦藍心里勾起點小女孩的難過情緒，抬眼想說不要算了。

        昏暗燈光里，就那樣一下撞進了陳斯梵的視線里，他眼里沒隱藏的欲，明晃晃的暴露在燈光下。

        秒數拖的好慢好慢，慢到紀迦藍覺得自己呼吸困難。

        “妞妞。”他掀起眼眸，聲音好好聽。

        聽過無數次的小名從他嘴里喊出來，忽然就變得好不一樣。

        紀迦藍有點不會呼吸了，覺得喉嚨發干，手指無意識的扣著掌心。

        時間好像過了四五秒。

        陳斯梵舔了下唇，聲音很低，“你這樣讓我有點忍不住想親你。”

        聲音響起又停下。

        空氣也安靜的粘稠。

        周圍明明是安靜的，但又偏偏覺得洶涌。

        紀迦藍心口一滯，眼神無意識瞪大，看了他好幾秒才憋出一句：“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一下轉了身疾步往樓梯口走了過去。

        陳斯梵目光追隨著她逃走的方向，等人消失才低頭去開那個盒子。

        盒子包裝的很精美，陳斯梵拆的小心，半天才打開。

        里面是個上了色的人物木雕。

        一個男生穿一身黑，帶著鴨舌帽，一筆一刻，栩栩如生。

        盯著看了幾秒，陳斯梵一下合上了蓋子。

        他在原地站著，眼神往上面那扇亮著光的窗戶看去，陳斯梵第一次發現他這人也能這么黏糊，比如現在他似乎都能感覺到心融化掉的聲音。

        舌尖抵著牙，那點沒消的燥意又燃了起來，他忽然有點后悔那天給她留等待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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