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再晚一點，這公司的股東名單怕是得多出好幾個你的名字吧？你是不是貪了公司的錢，不然哪來那些資產的？憑你一個我雇來打理公司的走狗。”

李榮盛抓住一點把柄就得理不饒人，嘴上的話越發難聽，楚秋的嚴肅也變成了憤怒。

“你說話別那么難聽，錢是我自己賺的。我和那些小股東的交易也合情合理合法，你要是不樂意可以趕在我之前跟他們買，如果你真的知道公司到底有幾個小股東的話！”

“...我也無意和你繼續吵下去。”

“自己草包就趁早承認。”

“楚秋！你別沒完！我話還沒說完呢！”李榮盛試圖拉回自己被壓了一頭的威懾。

“你說之前先解釋清楚，那房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和你的事情是私人矛盾，你別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拉應成宇這個無權無勢的老實人陪葬！”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是應成宇他自己為了你不惜賣掉遺產，掏光了家底支持你買股份，你竟然還好意思來質問我？”

“你說什么？你給我說仔細一點！”楚秋臉色都變黑了，李榮盛說的話簡直字字誅心。

“應成宇為了你四處求人賣房，都被人懷疑沾了什么不好的東西，找到公司來了。”李榮盛一個冷笑，那話說的無比嘲諷。“楚秋，我可真是羨慕你啊，不僅有把別人家的公司做成自己家的本事，還能有蠱惑人家賣掉自己父母遺產來援助自己的本事，你說你是不是天生的狐貍精？”

“你  他媽閉嘴！我沒逼著他賣過房子！”楚秋心中無名火直竄，但那火氣來源過于復雜，她無可壓制。

“我不是應成宇的監護人，他的事我就說到這里，公司的事才是咱們的主要話題。”

楚秋輕咳兩聲試圖恢復理智。“你說。”

“應成宇這人我很欣賞，沒背景沒心眼，老實聽話還有能力。我對他是完全的信任，除去...他是你的人。”

“嗯。”

“你和金萊誰都別想留在公司里，你們太過強勢，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威脅我公司的主權！”

“我要是不從呢？”

“那也簡單，那我就把公司交給金萊，把你和應成宇統統趕出去！這公司里容不得喧賓奪主的狗和間諜叛徒！”

“交給金萊，你就滿意了？”

“我想過了，反正這公司本來也是你做大的，我也沒什么感情，給出去我也不難受。仰仗著趙氏和金萊，說不定我的養老金比現在還要多，何樂而不為呢？”

楚秋真的要被李榮盛這番廢柴的話氣到頭頂冒煙，可這又確實符合李榮盛一貫的邏輯。

可那公司，李榮盛舍得，楚秋舍不得啊！

“但是金萊，我也不會讓他過得太舒服。那些錄像和我寶貝桌子上的那個坑，我會當面質問她，只不過...是以應成宇的名義。”李榮盛一個邪笑，殘酷而卑鄙。

“應成宇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又以低價賣掉了唯一的房產，要是得罪了趙氏...怎么樣，你要不要養他一輩子啊？這對應成宇來說，說不定是好事呢，畢竟你是他賣掉祖宅也要保護的女人呢！”

“你少給我在那里陰陽怪氣！你不要欺負老實人，應成宇他是無辜的！”

“我已經給你選擇了，你有本事就自私的不顧他的死活！你有的是錢，有能力，應成宇呢？”

“李榮盛，你威脅我？”

“對，我就是威脅你。”

兩個人的談話降至冰點，李榮盛難得這么硬氣一回，這是他在家里彩排了好多遍的高光時刻，能在楚秋面前硬氣的機會可不多。

楚秋面色難看，她的大腦在急速運轉，駁倒李榮盛的辦法她有的是。可是，她害怕的是應成宇受到傷害。

尤其是在知道應成宇為自己做了多大的犧牲之后，她的每一步算計都增添了巨大的負擔。

李榮盛就那么喝著紅茶悠然自在地看著皺眉不語的楚秋，他別提心里有多暢快了。那個一直以來獨當一面的女人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也算勝了一局。

楚秋深呼一口氣，她心里已經下了決定。“讓我和金萊破罐子破摔，總要給我點好處吧？你不會以為僅憑威脅就能讓我繳械投降吧？”

“當然不會，你是合格的商人，我很高興你能想到這一點，那我們就聊點更現實的。”

“你說吧。”

“你只要和金萊正面沖突解決掉她，我和你的私人矛盾一筆勾銷。但是，如我所說，我希望你和金萊一起消失。”

“我保留股份，不插手公司事務，行不行？”

“不行。”李榮盛斬釘截鐵道：“你的勢力在公司扎根太深，我是絕對不能容你的。”

楚秋雙目暗淡，直直地望進李榮盛的眼里，她那雙狐貍一般的眼睛此刻沒有半點嫵媚，倒是分外的惹人憐惜。李榮盛的語氣也在她那黑亮眸子的注視下軟了下來。

“錢的事情我絕對不虧你。咱們合作這么多年，功勞苦勞你都有。我按照最近一個月市場的最高股價收購你所有的股票，為我個人持有，不會出讓給別人。”

“...我并不在意錢。”

楚秋在意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司，在意一起工作過的同僚，在意應成宇的安危。

“關于公司，你和金萊走后，這個公司的運營權將全部是應成宇的。”

李榮盛邊說邊翹起腿，休閑而又自在地模樣。“這里就咱們兩個人，我也懶得去裝。我是打理不了這么大的公司的，但是應成宇還算聰明、踏實又肯干。撇去他是你的追隨者這一點，他是我最中意的接班人。所以只要你走了，這一切都將是應成宇的東西。”

“...你說到做到？”

“我說到做到。”

楚秋略帶哽咽，但心里已經下了決定。李榮盛顯然還顯話說的不夠清楚，他繼續補充著。

“你走，趕走金萊，那么這公司就是應成宇的天下，他父母那套破房子也不用賣了。你不走，那么應成宇將會成為趙氏集團的眾矢之的，我也不可能收留他。”

“夠了。我有答案了。”

“看你的表情，你是明白過來了？”李榮盛臉上壓制不住的欣喜，這事情進展的比他預想還要順利。

“我會找個機會和金萊坦白的。”

“不要找機會，就下午。我會把金萊叫到公司，你跟她當面對質，當著所有人的面。”

“李榮盛，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楚秋，我要你和金萊絕無反悔的可能。”

金萊被叫到公司的時候一頭霧水。

金萊憑自己的特殊身份，是不會被人理直氣壯的郊區公司的。尤其電話里用頤指氣使的語氣對他說話的人還是李榮盛。

那個草包想干什么？

她想到這里就氣不打一出來，那天李榮盛高亨突兀的把應成宇調到了x城，金萊就已經很不爽了。馬上就是年假，眼看著兩人的關系上次似乎有了那么點進展，李榮盛就把到手的美味給搶走了。

這要是年假過完關系退步了，李榮盛賠嗎？

金萊沒好氣地狠狠摔上了車門，要是沒有應成宇，她才懶得來這個小破公司坐鎮。

金萊心里是這么想，但行為上仍然是面若寒冰的精英模樣，要不是她從一輛全球限定的浮夸跑車上下來，你真的很難想到她輕浮的內心。

進了公司，一種詭異的氛圍就縈繞著她，臨近午休時間，那些小職員三三兩兩外出結伴吃飯，路過她時總用著詫異的目光打量。

這讓金萊很不舒服。

到了辦公室，李榮盛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蹺腳坐在椅子上笑得開心。楚秋面色沉重，像是要做什么重大決定。與金萊打過照面的公司中層以上也全部聚集在這里。

這些人在長桌前肅穆地坐著，等著金萊的到來。

“...這是怎么了？”金萊也不畏懼，憑她的身份和能力有誰能奈她何呢？她一個自信地笑容，從容地坐在眾人對面。

“金萊，我們有些事需要向你本人進行調查。”說話的人是楚秋，她坐在金萊正對著的位置。

“什么事？”

“關于你竊取公司文件以及權限不清、試圖吞并公司等一系列行為，我們需要向你本人進行最終確認。”楚秋將一個個厚厚的文件夾擺在桌面，那是她近半個月來整理的心血，可她沒有想到會是自己拿著這些文件與金萊正面對決。

要不怎么說世事難料呢。

金萊先是一愣，而后才流露出些許的驚訝。她坐直了身子，伸手勾過那一層層文件，在看到里面內容的瞬間，刺痛的感覺自心尖蔓延全身。

金萊大概是從這個時刻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喜歡應成宇的，也意識到了自己因為絕對自信終于吃了虧。

那些全部都是她為應成宇一一規劃的未來，現在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成為自己的對手趕走自己的籌碼。她根本用不著翻開，那刺痛和懊惱蔓延的過快，而且里面的內容是她親手所做，有多么嚴重的后果她自己清楚。

金萊面色沉重地合上文件，她無話可說。

“這是默認了？”

“文件，是我做的。但是竊取文件是怎么一回事？這么多人在，你不要污蔑我。”

“金萊，我給你面子，你真的不再想想嗎？”

楚秋雙手交疊在桌面上，她的語調冰冷，美麗的五官上寫滿震懾。愣是金萊也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偷竊過什么東西，但無論怎么想這罪名也實在無從找尋。

“我想不出，你不如直接說。”

“錄影帶，你自己看。”

楚秋點開投影屏，那上面赫然是金萊在李榮盛辦公室的所作所為。金萊面上的寒霜更厚幾分，那拍攝角度的選取極為巧妙，將金萊的所作所為拍的一清二楚的同時，又很難讓人聯想到監控的死角里其實還站了一個人。

那個讓金萊心心念念、憐惜不已，以至于作出這等荒唐行為的人。

應成宇，你還真是第一個如此對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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