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天地為我而轉換！”

        “我要星斗倒轉！”

        “只要我愿意，海水就會倒流！”

        “如果有流星劃過，那就是我的愿望已經達成了。”

        “我唯愿天下的蒼生，衣食富足！再無病痛與刀兵之禍！”

        “我······”

        老道笑道：“你只是贏了為師一盤棋而已，怎能要求的如此之多？”

        “世間萬法層不出窮，以人而已，因時而變。海島僅能止步于你的三重功法。”

        一念為圣，一念為魔？

        善惡也只在一念之間罷了。

        何為魔？何為圣？

        只是在于取舍的剎那間。

        親情不忍舍去，卻是難以尋回的。

        當時只是不忍離去，又何必苦苦相逼？

        罷罷罷了！

        ·······

        ·······

        一座蔥郁寂靜的大山之中。

        一對人影如同走馬燈一般，圍著一棵幾人才能合抱的大樹相互追逐著。

        看上去像是在躲貓貓，在相互嬉鬧著。

        但并不是，兩人是在玩真格的，是在真刀真槍地追殺著。

        刀劍閃爍著寒光，一個在追，一個在逃。

        前面在逃的是位少年，十四五歲，清秀的臉上滿是汗水，他氣急敗壞地嚷著：“無鹽，你還有完沒完了？我已經說過幾千遍了，我真的沒有偷看你洗澡！那是巧合，是誤會！”

        在后面執劍窮追不舍的，是位有些嬰兒肥的少女，豎著一對沖天小辮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大約有十三四歲的年齡。

        此時她也累了，小臉漲得通紅，氣喘吁吁地罵道：“萬福，你個下流胚子，你給我站住，老老實實讓我砍上一劍。不然，不然你跟你那無恥的師父，就是一個德行！”

        少年見少女慢下了腳步，急急地辯解道：“師妹，你先聽我解釋啊。如果你還是不滿意，那我，那我就干脆死在你的劍下算了！”

        ······

        ······

        這兩人從天涯海角，一路追逐著來到了這座荒涼的大山之中，已經奔跑了幾千里路。

        少女雖然還沒有消氣，也仍是不甘心，但她也累啊。

        于是，她借機停下了腳步休息，花瓣似的小嘴巴在一張一合著，口齒伶俐地恨恨說道：“那我就給你個機會好了，你快說！”

        少年遲疑地看著少女，警惕地說道：“咱們可得先說好了，你不許趁機動手啊？”

        少女譏諷道：“萬福，你怎么就這點膽子啊？你先過來好好解釋明白，我保證不會趁機打你的。”

        少年仍是擔心，隔著很遠的距離，就大聲說道：“我那不是誠心的，不是誠心想要偷看你的。我聽到瀑布的水聲有異，以為有大魚在那里炸水呢，是想去捉魚來做晚餐的。”

        “我悄悄靠了過去，誰想到會有人在洗澡啊？我只是去捉魚，并不是存心想要去偷看的。而且，我一見那里并不是大魚，是人，我就急忙離開了。”

        “真的，我連洗澡的人是男是女都沒有看清，你這不是定要冤枉人嗎？要不是我跑得快，怕是早就成為你劍下的冤死鬼了！”

        少女叫做“無言”，并不叫“無鹽”。

        “心比比干多一竅，貌比無鹽丑三分”。

        無言與無鹽同音，乃是少年為了丑化她，偷偷給她起的名字，反正誰也聽不出來。

        雖然小姑娘名叫“無言”，卻偏偏喜歡說話，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總是在說個不停。

        少年叫做“萬福”，是個孤兒，名字很俗，是他師父給取的名字，不知有著怎樣的含義。

        ······

        ······

        這兩人的師父，沖虛道人和玉虛道姑，是昆侖門的一對師兄妹。本來他們兩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完全是可以成為夫妻的。

        卻不知產生了什么誤會，最后居然有情人沒能終成眷屬，留下了諸多的遺憾。

        但沖虛道人始終難舍這段感情，索性就在師妹棲身的海島附近，另覓海島住了下來。

        兩座海島相距百里，隔海相望，分別被沖虛命名為“天涯”和“海角”。

        天涯難攀，是玉虛道姑的那座海島。

        海角難覓，是沖虛道人的那座海島。

        沖虛經常厚著臉皮去看望師妹。

        雖然人家并不愿意搭理他，但他有的是水磨工夫，軟纏硬磨，總是能夠在那座天涯海島上待上幾天的。

        萬福陪同師父去往天涯，自己一人倍感無聊，卻也不敢去招惹那位伶牙俐齒的小師妹，就胡亂在島上閑逛。

        所以，就有了上述的誤會，也就有了小丫頭無言，“你跟你那無恥的師父，就是一個德行。”這樣一句話。

        ······

        ······

        萬福的年齡不大，一直生活在海島上，并沒有去往塵世長長見識，屬于混沌未開，屁事不懂的那種類型。

        無言的年齡雖然更小一些，但身為女孩子，她的師父自然要叮囑她要如何去保護自己的，所以，她比起萬福來，還是要多了一些經驗的。

        兩個老的在互訴衷腸，盡述相思之苦。

        而這兩個小的，卻偷偷下山，展開了千里追殺。

        ······

        ······

        萬福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妹，我真的什么也沒有看到，真的。你先將你手中的那玩意給收起來，好好聽我說。”

        無言不甘心地將寶劍一擺，恨恨說道：“還有什么好說的？你看到了也會說沒有看到的。除非你發個誓來，不然我就是不信！”

        雖然她的言語狠厲，卻是將手中的長劍放了下來，將臉轉向了一邊，不再去看那少年。并非是她感覺到不好意思，而是擔心少年不好意思。怕他害羞，抹不開臉皮，不肯發誓的。

        兩人相處日久，雖然經常在一起吵鬧，但海島寂寥，總是渴望能有個玩伴的。況且雙方的師父，也很愿意他們在一起玩耍的。

        所以，兩人也算是兩小無猜了。

        無言知道萬福不愛說話，而且還很害羞，于是就不去看他了。

        萬福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開始解釋起來。但該說的話，好像在以前已經全都說完了，而且還說了很多遍的，現在就不知該從何說起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

        少女見那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就來氣，怒道：“我看你就是誠心想要討打的，現在沒話說了吧？看劍！”

        她說動手就動手，挺劍就刺，劍勢凌厲。

        萬福猝不及防，連滾帶爬地躲過，又重新開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

        ······

        萬福在前面跑著跑著，突然間，感覺頭皮一緊，象是有無數的殺氣襲來。

        急忙平地拔起身形，飛向古樹，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眼前有無數蒙面人，自樹下急速而過。約有四五十人，個個身著勁裝，手握利劍，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萬福急忙飛身撲向無言，先是捂住了她的嘴吧，低聲說道：“有殺手！咱們的事等會再說，好嗎？”

        無言咕嚕著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四周，沒人啊？

        她立時就怒了，猛地咬了一口捂住嘴巴的手掌，“萬福，你騙人！你這是偷襲，不算數，咱們再來打過。”

        萬福疼得呲牙列嘴，松開了手，低聲說道：“我從不騙人，你是知道的。有四十二個人來了。我不能確定他們是否有敵意，但他們卻是一身的殺氣。”

        “待這事處理完了之后，我讓你隨便打上一頓好了，絕不反抗，也不逃跑，行嗎？現在咱們先對付這些家伙。我引他們現身，看看到底是敵是友。”

        ·····

        ······

        無言來了興致。

        跟萬福打架，他總歸是自己人，只是嚇唬嚇唬他罷了，不能當真去砍殺的。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殺過人呢。以前所學的那些招式，不管有多厲害，也都是在照貓畫虎，沒有真正的臨陣經驗。

        無言興奮地問道：“可以隨便殺嗎？他們是哪里來的？”

        萬福冷笑道：“是同門！他們定是奉了掌門師伯的命令，前來殺我的！看來師父真的說對了，他們很怕我！”

        無言張嘴就想大罵，忽然又低聲說道：“萬福，你可真能吹牛啊。他們怎會怕你？是怕你傻吧？你師父也是個不靠譜的人，他說什么你都信？這些人為什么要來殺你？是因為你會對下屆的的掌門形成威脅嗎？”

        “你連我都打不過的，還想要去爭奪掌門？”

        ······

        ······

        萬福緊盯著前方的密林深處，冷哼一聲，“這里本來是人跡罕至的，突然出現了這么多的本門高手，不合常理。而且，還人人蒙面，一身的殺氣！”

        無言不屑地說道：“高手？到底有多高啊？有大樹那么高嗎？”

        萬福很想說：“比你高。”

        卻又怕激怒了無言，會再次爭吵起來，引來那些追殺他的人，只好選擇了沉默不語。

        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唿哨，緊接著有人說道：“這里有腳印，那小子肯定在樹上。追，追上去，殺了他！”

        無言看了看萬福，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低聲說道：“他們還真的是來殺你的啊？萬福，你說你這人該有多壞吧，怎么這么那多人想要殺你啊？”

        萬真正無語了

        夜色漸暗。

        追殺的那些人尋找一大圈，沒有找到人，悻悻地走了。

        萬福和無言也悄悄離開了大山，身如驚鴻，倏忽消失在天際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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