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谷
朝著包裹慢慢爬去,十丈遠的距離竟用半個多時辰,韓仲麟冷汗橫流,累的就要虛脫。
咬了幾口干糧,逐漸恢復了一些體力,韓仲麟又在傷口處敷了些金瘡藥,而后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日頭高照,韓仲麟發現傷口處已沒有昨日那般疼,可以勉強支著坐起來。
虧得韓仲麟習武多年,身體強壯,而且恢復能力強,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四肢俱斷。
又過了兩日,韓仲麟驚喜的發現身上各處傷口已結厚厚的疤,他已經可以慢慢走動。
韓仲麟拄著樹杈,抬眼望著盡是蒼天大樹,滿地更是不知名的花草,入眼都是單一的的景色,也辨不清東西南北,心中迷茫一片。
眼下也只能朝著一個方向前行了,沿途時不時在大樹之上刻下記號,如果迷失這片密林中,那便是真的出不去了。
“這..這是忘憂草嗎?”
紫色小草長在一塊暗石之上,迎風而立,好似在那見過,韓仲麟搜尋了下腦海中的記憶,終于想了起來。
看著眼前小草,韓仲麟心中猛然想起《神風圖志》中“花草篇”中有這樣記載“忘憂草,葉呈四棱形且為品紅色,多為三葉,鮮有五葉,專治失憶之癥,反取其名曰忘憂。”
在他看來《神風圖志》中記載的靈植,都是萬金難求,有些連聽都沒聽說過的,韓仲麟將忘憂草采摘并小心包裹了起來。
迷途之中,韓仲麟又接連發現了七八種罕見植物,《神風圖志》中也都有記載。
曼陀花,朵艷呈白色,多為陀螺狀,異香而人不覺聞,遂可制粉末,以耄鼠可三十里尋蹤。
落日藤,長蛇狀體表多棘,亦可食,能疏內臟之淤,寸長便可充一日之饑。
葉障樹,取其葉,搗碎后沖服,亦可外敷,有明目之奇效。
......
整片密林如同天然寶庫,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草鳥獸。
韓仲麟雖然涉獵廣泛,但大多數都未曾見過,要不是《神風圖志》中有記載,便會與靈植擦肩而過,相望不相識。
一掃之前的迷茫,韓仲麟邊走邊拈花惹草,倒生令外一番樂趣。
當然密林中充滿了很多危險,好幾次生死逃亡,也讓韓仲麟心弦緊繃,不敢有絲毫大意。
第五日午后,韓仲麟終于從深密的老林子里走了出來。
望著前方茫茫大山,韓仲麟心中不免慶幸,從萬丈懸崖跳下,再到走出深林,可謂險象環生。
“我還活著,黃天厚土不絕我,哈哈...”
吶喊聲在山谷中來回激蕩,驚起大片鳥獸逃散,寂靜山谷中一下熱鬧了起來。
天為被,地為床,幾日的風餐露宿下來,此時的韓仲麟衣衫也破爛,披散發髻,胡子拉碴,渾身散發著難聞之氣,如同乞丐模樣。
韓仲麟找到一條山下清澈的溪水,好好清洗了一番之后,便站在一塊大石上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群山高聳入云,連綿起伏不斷,每座山上都有細水留下,在谷中匯聚成條條小溪,溪邊成群的野豬、野鴨,或在汲水,或在嬉戲,儼然一幅桃源景象。
貪婪的呼吸著自然清新的氣息,韓仲麟臉上露出了沉醉的神色,這是一個可以忘卻煩惱的好地方。
“真是個如畫般的仙境,真讓人留戀。但我已困在谷中有二十多日,應早日尋到出口出去才是,日后還可到谷中令做他計。”韓仲麟心頭思量。
“先弄些吃食,有足夠的體力才能找到出谷之口。”
在溪水中扎了三四條鮮魚,每條都有兩三斤大小,韓仲麟將魚收拾了干凈,穿過了樹枝,架在火上烤的外焦里嫩,香氣四溢,算是美美飽餐了一頓。
一日,兩日,十多日一晃而過,韓仲麟遍走與谷中,仍未找到出谷的方法。
是日近午,谷上空烏云密布,終于要沉下水來,鳥兒們飛的很低,盡力捕捉著食物,等待在風雨來臨之前歸巢。
韓仲麟坐在一塊山巖下面歇息,一陣狂風刮來,緊跟著豆點大的雨水傾瀉而下,織起層層雨幕,擋住了他的視線。
十幾日以來,韓仲麟沿著溪流順勢而上,行了不下百十里,四處尋找,仍是一無所獲。
整個山谷狹長,長不下幾百里,寬約有十多里,兩邊的崖壁高聳入云,給人直插天際之感,雖探查了多日,但可以說是毫無收獲。
所謂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個時辰之后,雨勢漸小,兩個時辰過去,天空已完全放晴了。
山谷中空氣無比清新,一陣微風吹來,遠處不知名的樹葉上殘留著的幾滴雨水也跟著搖曳,倒影著谷中美麗景色。
韓仲麟深深吐了一口濁氣,慢慢睜開了雙眼,遠處又重新納入視線。
“嘎嘎...”陣陣從遠處傳了過來,一群野鴨子突兀的從山丘后面冒了出來。
“呼嚕..呼嚕...”一群野豬的也跟在鴨子后面冒了出來,之后一群野獾、野山羊也冒了出來,又慢慢四散了開來,在谷中各處游走起來。
愣愣的看著眼前景象,饒是韓仲麟聰敏,也沒想明白怎么會發生如此奇特的事。
飛身跳下巖石,韓仲麟朝著野鴨冒出來的方向奔去,在山丘上向前方望去,可見一片并無奇特之處的小樹林。
一頭扎進樹林中,穿行了半刻鐘后,出來之后映入眼簾的一片亂石堆。
石堆中怪石林立,每每錯落有致,堪稱上天的鬼斧神工之作。
韓仲麟看著眼前的亂石堆,心中疑惑:“為什么剛才那些野物都會到這里,前方難道另有玄機?”
沿著野物沿途的糞便,慢慢的走進了亂石堆,七拐八轉,韓仲麟也失去了方位,不知深入了那里,總感覺快要到盡頭了,但轉過彎之后確還是令一番景象。越是向里深入,越是開闊,一刻鐘之后,韓仲麟終于走到了石堆盡頭。
韓仲麟先是一愣,隨后臉上涌上狂喜之色。
“這里曾有人住過,終于找到了。”
就在韓仲麟右手邊三尺高的石頭側壁,屹然書刻著”飛云谷“三個行體大字。
前面的臺階布滿了青苔,不斷延伸到深處,前面更有淺淺的水聲傳來。
上了臺階,韓仲麟慢慢向前走著,兩邊先是成排的綠竹,雨后顯得更加青翠欲滴,后面的階梯兩旁則是一些不知名的樹木,越向里走,只聽見水聲越來越響。
不一會韓仲麟便就走到了石階盡頭,驀然闖入眼簾的竟是百丈寬的巨大庭院,抬頭可看到一掛十多丈長的小瀑布,傾瀉而下的水流擊打著下方的光滑的巖石。瀑布下的水潭溢滿之后形成水流不知流向了何處,在看水流一側,擺著很多張石桌,石凳。
另外,院落深處可看見有幾道走廊,竟都是倚山壁而鑿,奇思之至。
如果剛才的亂石堆是大自然的杰作,那這座院落絕對是人為的巧奪天工,韓仲麟也忍不住驚嘆起來:“大手筆,真是大手筆啊!”
“有人嗎,有人嗎?”韓仲麟大聲喊道。
聲音在院落中回響,等了一會之后,并沒出現人的蹤影。
韓仲麟走到了一個石桌前,發現上面覆蓋的厚厚一層塵土,顯然長久未有人跡。
沿著走廊走向庭院深處,走廊旁邊山壁上攀附著一些綠色的青藤,而青藤上掛著些鮮紅色的果子。
廊子深處竟還有一個小院落,有四五間石屋,也都是鑿山而建,圍著一個小水池,水池中漂著幾片荷葉,水池上方的峭壁上時不時有水滴留下,如落雨般滴入水池,蕩起片片漣漪。
原來小院落本是一個小山澗,改造之后便成這樣的布局。
韓仲麟隨意走入了一間石屋,發現里面陳設著一些生活用具,床、桌、椅都是一色的綠竹所制,床幃上已生出了些許蜘蛛網。
另外一間屋子看上去是一個書房,迎面陳設著幾個書架,上數陳列著許多書籍,書桌上也擺著硯臺、筆架,摞著幾本書。
一側的石壁上掛著一幅《淺荷圖》,并附有謁語“一方一凈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凈,心是蓮花開”。
令一側的石壁還有兩幅字,一幅“心法自然”,一幅“凡心如塵”。
池子對面的三間房有一間灶房,另外兩間房空空蕩蕩的,沒有什么陳設,但石壁上刻的滿是文字,還有一些圖,似是練武的法門,韓仲麟沒細看,轉頭又回到書房。
韓仲麟希望從這間書屋李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這座院落的主人是何人,是否有知曉出谷的方法,兩個問題一直縈繞心頭。
從書架里抽出一本書,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原來是一本《詩經》,就這樣一本一本的翻看著,韓仲麟把讀過的書歸到一旁,沒讀過的放到令一側。
把書架歸置半天,天色已逐漸暗了下來,遂到臥房清理了一番,準備先休息一晚再說其他。
翌日醒來,韓仲麟發現已經日上三竿,這些時日身心都已疲乏至極限,所以昨夜睡的特別香沉。
韓仲麟把書房做了清掃,幾個書架都擦拭了一遍,在擦桌子的時候,才發現書桌上還摞著幾本書。
取了最上面的一本,撣去薄灰,見書封上寫著《伏神法》,又向下看了兩頁,原來是本靜心伏神的書,正要想接著向下翻去,就見從書中掉落一封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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