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懷疑
“港幣.美金泰銖泰銖媽的,還是泰銖.”
昏暗的夜色里。
陳涉蹲在尸體之間,睜大眼睛,努力搜尋之前揚出去的鈔票。
撿了幾張之后,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看向沈嘉文道:“月光這么暗,你剛才真看到我的眼色了?”
“嗯嗯,看到了,看到了.”沈嘉文敷衍的道。
她此時正蹲在一具尸體旁,頭撇到一邊,盡量不去看對方的死相,小心翼翼的在尸體上摸索著。
“真的?”
“真的。”
“那我當時的眼神,是讓你半趴半跪,還是全趴墊枕頭?”陳涉考較道。
“墊我墊你個頭啊。”沈嘉文終于從尸體上找到一部手機,一邊撥號,一邊沒好氣的道:“等會再說,我先打個電話。”
“打給誰?”
“一個跑船的朋友,伱不認識。”沈嘉文回了句,隨后又解釋道:“咱們必須盡快出島,死了這么多人,警察肯定會發(fā)瘋,今晚不走,明天恐怕就走不掉了。”
說完,對陳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按下了通話鍵。
嘟.嘟.
響了幾聲之后,電話接通。
“喂喂.?邊個揾我?”中年男人的粗獷聲音道。
男人應(yīng)該是在外面,聽筒里風(fēng)聲很大,而且信號也不太好,通話時斷時續(xù)的。
“是我,沈嘉文。”
“沈小姐?你沒跑路嗎?.等一下哈”
男人大約是拿著電話進了房間,聽筒里的風(fēng)聲小了很多,不過信號依舊很差。
“你這號碼.沈小姐來港島了?”片刻后,男人繼續(xù)道。
“是,我在離島。”
“離島,老馬好像就在離島”男人聯(lián)想道。
“我來找馬爺談點事情。”
“談成了嗎?路線怎么安排,要不要用船?都是老關(guān)系了,運費好商量。”男人聞言立刻招攬生意。
“這個不急,你先派艘船過來,接我離開。”沈嘉文道。
“現(xiàn)在?”男人驚訝道。
“對,越快越好,很急。”
“這個.”
“怎么,有問題?”沈嘉文皺了皺眉,說道:“別告訴我臺風(fēng)天跑不了船,以前運貨,你們可是專挑風(fēng)暴天的。”
“跟臺風(fēng)沒關(guān)系,是有人剛打過招呼,天亮之前,請各家的船都不要出港,尤其不要去離島方向。”男人道。
“誰打的招呼?”
“saki嘍,就是老馬的那個曰本媳婦。不過,你既然和老馬在一塊,那就好辦了.等等saki封島,你又急著離開她封島不會是為了堵你吧?你.你和老馬搞到一起了?”
?
這是什么腦回路?
你是怎么在前置條件全錯的情況下,猜中正確答案的?
“呃”沈嘉文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反駁。
“靠,不會讓我說中了吧?”男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理沒毛病,怪叫道:“偷情而已,用不用搞這么大啊?現(xiàn)在原配抓小三,都直接封島的嗎?他馬添壽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們兩個這么大動干戈?特么的我差哪了?”
…。。
“我算了,我沒功夫和你閑扯,趕緊派船過來。”沈嘉文催促道。
“這個.你們一家三口之間的家務(wù)事,我就不摻和了吧.”
“五十萬。”
“不是錢的事”
“一百萬!美金!來不來給個痛快話。”
“來!一定來!”男人非常仗義的道:“咱們什么交情,我肯定站你這邊啊。老馬那個數(shù)典忘宗的家伙,就不該娶個曰本娘們.”
“離島東南方向,到了打給我。”
“沒問題,你放心,那個曰本娘們絕對想不到”
沈嘉文懶的聽他這些廢話,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直接掛斷電話,招呼還在撿錢的陳涉道:“走了阿涉,咱們換個地方。警察如果聽到了槍聲,很快就能找到這里。”
“等會,我再找找。”陳涉手上加快速度,將一具具尸體掀開,口中道:“警局都著火了,他們哪還有功夫來抓咱們。”
“不一定。”沈嘉文抬頭望了望天,說道:“看不到火光,警局的火應(yīng)該是沒燒起來。走吧,犯不著為這點錢冒險”
“我就是不想冒險,才要找的啊”陳涉嘀咕道。
說著,又掀開幾具尸體。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他在一具尸體身下找到了那盒,浪漫螺紋、3d大顆粒、超薄延時,三合一鉅惠混裝雨傘。
“咳咳咳咳咳咳.”
滾滾黑煙之中,幾道身影從警局跑了出來,雙手拄膝站在街上,劇烈的咳嗽著。
“咳咳.都.都出來了吧,有沒有落下誰?”關(guān)公緩過一口氣之后,左右張望道。
“除了保哥,其他人都出來了。”一名警員道。
“那就好。”關(guān)公放下心來,沖著警局內(nèi)喊道:“靚保,你怎么樣?注意安全,撲不滅就算了。”
“我沒事,差不多搞定了。”警局內(nèi)一個聲音大聲的回道。
沒過多久,就見靚保手持干粉滅火器,邊噴邊退,緩緩后退著出了警局。
這時,街道響起喧鬧聲。
“走水了,走水了”
“警局走水了,幫忙救火啊.”
附近居民發(fā)現(xiàn)警局的情況,紛紛提著水桶趕來救火。
“別別別,這是汽油著火,不能用水潑的。”關(guān)公等人趕忙攔著道。
“多謝各位街坊,火勢已經(jīng)撲滅,沒事了。”靚保放下滅火器,拍打著身上的白色粉塵,說道。
“沒事了?”
“火滅了嗎?”
“好好的,怎么著火了?”
“沒聽是汽油著火嗎,當然是有人放火”見警局沒事,街坊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奶奶。”一直躲在曉禾懷里的小男孩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沖著人群喊道。
“小寶?你怎么在這?”人群中,一名老太太聽到呼喚,趕忙跑過來。
“阿婆,小寶是被壞人抓來的。”曉禾將男孩交給老太太,說道。
“什么,壞人抓來的?”老太太大驚。
…。。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聽我說。”關(guān)公站到門口的臺階上,大聲道:“島上來了一伙壞人,警局的火就是他們放的。大家有孩子的都看緊了,盡量不要在外面逗留,各回各家,鎖好門窗,發(fā)現(xiàn)可疑的陌生人,立刻打電話報警.
警局的電話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不行就打我們私人電話。警局所有成員的手機,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叮鈴鈴.
關(guān)公剛說到這里,警局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來電話沒被燒到,大家都回去吧,互相轉(zhuǎn)告一下,有情況就報警”
關(guān)公繼續(xù)勸導(dǎo)街坊回家,曉禾則進警局接起了電話。
“喂,離島警局。”
“你好,粵東警局,213專案組,林宇婧。”聽筒內(nèi),一個清脆干練的女聲道。
“林師姐好,有什么能幫你的嗎?”
“我想核實個情況,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叫陳涉的大陸籍男子?”林宇婧道。
“是,不過他已經(jīng)跑了。”
“跑了?怎么跑的?還有他犯了什么事,是怎么被抓的?”林宇婧接連問道。
“情況有些復(fù)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林師姐想了解的話,我可以整理一份文件發(fā)給.稍等”曉禾耳朵夾著話筒,端起電話,挨個檢查大廳內(nèi)的電腦。
最終,只有角落里的一臺電腦還能正常工作。
“還好,還有一臺電腦能用。師姐留個傳真號,稍后我就會把案情信息發(fā)過去。”
“好的,多謝”
洋城,專案組辦公室。
嘀嘀
沒讓林宇婧沒有等太久,傳真機就響了起來,片刻后,十幾頁文件吐出。
林宇婧快速翻看一遍,手指在一頁嫌疑人照片停住,快步走到許平秋桌前,報喜道:“許處,好消息,余罪找到沈嘉文了。”
“哦,這么快?讓我看看.”許平秋頗感意外,接過文件翻看起來。
“余罪真是太神了,剛到港島就找到了目標.”林宇婧猶自感嘆,卻沒發(fā)現(xiàn)許平秋臉上笑容漸漸淡去,轉(zhuǎn)而皺起了眉頭。
“太巧了”許平秋自語道。
“表面上看是挺巧的,如果是別人,我一定認為是運氣;不過,換到余罪頭上,那就不一定了,誰知道他又用了什么邪門歪道的辦法”
“我是說,這一切都太巧了。余罪不像是在找人,倒更像是去會合的。”許平秋肅然道。
林宇婧這才發(fā)現(xiàn)許平秋的臉色不對,她愣了愣,驚訝道:“許處,你.你不會是懷疑余罪吧?案子都破了”
“案子是破了,不過幕后黑手卻跑了,而且案犯的口供和余罪的匯報又一直對不上,很多口供都對余罪非常不利。還有最關(guān)鍵的一點,余罪到底是怎么拿到記載交易信息的u盤的?對于這個問題,傅國生一直是三緘其口,表現(xiàn)的非常抗拒,這也是一個巨大的疑點。”
“許處,你不會是信了那些蝳販的鬼話吧?他們肯定是在誣陷余罪啊”
…。。
許平秋沒和她爭論,反而是打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道:“這是佛山市局剛剛發(fā)過來的,你看看吧。”
“跟余罪有關(guān)?”林宇婧接過文件,快速翻閱一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樁人命案。
死者翁海生,港島人,沒有過關(guān)記錄,懷疑是偷渡來的大陸。
尸體是在佛山市郊的臭水溝里找到的,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爛的不成樣子了。
死因是槍擊,尸體上找到了十幾枚子彈。
這些還沒什么,僅僅是一件普通的命案而已,最讓林宇婧在意的是附件中的一行鑒定結(jié)果。
“.經(jīng)痕跡專家鑒定,死者身上的9毫米口徑手槍彈,與洋城‘8.12重大槍殺案’發(fā)現(xiàn)的子彈,系出自同一把手槍.”
“812槍殺案,那不就是余罪殺死韓富虎團伙的案子嗎?槍槍一直在余罪手里。”林宇婧驚道,緩了緩之后,又道:“不過,光憑一個鑒定結(jié)果,不能說明什么吧?”
“看這里”許平秋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走訪記錄,說道:“根據(jù)走訪結(jié)果,死者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是佛山的一家武館。合一門,你應(yīng)該不陌生吧?”
當然不陌生。
余罪臥底時候,林宇婧負責監(jiān)控他的位置和身體信息。
合一門,是除去龍庭華苑小區(qū)之外,余罪最常去的地方。
“這人.是余罪殺的?他為什么要殺這個翁海生?”林宇婧皺眉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確定人是不是余罪殺的。”許平秋搖頭道:“不過不管如何,無論是有人用了他的槍,還是出于什么原因,余罪被迫殺了這個翁海生,他為什么不匯報?!人命關(guān)天,這么大的事,總不可能是忘了吧?”
“余罪他”
“除非他心里有鬼,這個翁海生的死,他沒有正當理由!”
“那”林宇婧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為余罪辯解,最終只道:“那怎么辦?要召他回來嗎?”
“怕就怕,脫韁的馬,召不回來了。”許平秋嘆息一聲,道:“身為臥底,做些出格的事,我能理解,甚至早就做好了為他擦屁股的準備。我現(xiàn)在怕的不是他捅了多大的婁子,而是他這個人,到底是黑是白。”
“沒這么嚴重吧?”
“希望是我想多了。”許平秋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說道:“最近我將整個案子復(fù)盤了一遍,發(fā)現(xiàn)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這個案子辦的太容易了,臥底當天就拿到關(guān)鍵證據(jù),蝳販團伙核心成員全部暴露,接著就是現(xiàn)場交易,一網(wǎng)打盡。太順了,順的我心里發(fā)虛。”
“也沒有吧,沈嘉文不是跑了嗎?”林宇婧道。
“她為什么能跑掉?”
“沈嘉文是幕后黑手,最狡猾,最機警,當然也最難抓,有什么不對嗎?”林宇婧不解的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余罪是以她為突破口打入販蝳集團,并拿到證據(jù)的。之前,傅國生被當作集團首腦的時候,這很合理。可現(xiàn)在我們知道,沈嘉文才是真正的富佬。試問面對一個心機如此深沉,老謀深算的犯罪份子,余罪是怎么輕易就拿到證據(jù)的?”
“這”林宇婧愣了片刻,隨后提出疑問道:“可是,那些證據(jù)都是真的,販蝳集團也被一網(wǎng)打盡了啊。”
“不錯,這也是我一直沒想通的地方。直到剛才.”許平秋拿起那張印有沈嘉文照片的文件,說道:“如果一切都是他們設(shè)計好的呢?那些證據(jù)是沈嘉文故意交給警方的,目的是借警方的手除掉所有后患,然后兩個人拿著蝳資去國外雙宿雙飛,逍遙快活,是不是更合理一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余罪和那些女人只是逢場作戲,不會動真感情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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