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心情復雜，夏油杰也沒有打算放水的意思。

        但是他很快發現，這不是他放不放水的問題。

        赤木夏的攻擊比他想象中更加凌厲，他堪堪躲過赤木夏的鞭腿，下一秒赤木夏的拳頭已經到達他的面前了。

        赤木夏拳頭帶起的風壓吹開他額前那撮劉海，情急之下，他只能用小臂格擋住赤木夏的拳頭。

        □□碰撞發出一聲悶響，頓痛從他小臂傳來。

        夏油杰咧咧嘴，剛想開口說句玩笑話，一抬頭便看到了赤木夏淺金色的眼眸。

        為了揍他，赤木夏甚至打開了荷魯斯之瞳。

        夏油杰甩甩胳膊，“喂喂，這有點太過分了吧。”

        “又沒說不可以使用咒力，而且我說過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赤木夏理直氣壯，趁夏油杰不備，另一只手臂摟上夏油杰的脖頸，身子一扭，直接將他摔在地上。

        赤木夏的架勢是真的，夏油杰沒有辦法，揮拳逼退赤木夏，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

        但是赤木夏的進攻沒有結束，用上全力的赤木夏的攻擊叫夏油杰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招架。

        事已至此，夏油杰怎么會看不出來赤木夏生氣了。

        連在旁邊旁觀的家入硝子都看出來了，這對練多多少少帶了點私人恩怨在里面。

        再又一次被赤木夏一個過肩摔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夏油杰干脆不起來了。

        他舉起手，“我投降。”

        赤木夏皺皺鼻子，“不許投降。”

        赤木夏的話給夏油杰聽樂了，他就保持著這種躺在地面上的仰視姿勢，毫不在意般將自己的弱點都袒露在赤木夏眼中。

        “不行，我投降了，不能苛責投降的俘虜。”

        赤木夏本來就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這一下子更生氣了。

        受到赤木夏情緒的波動的影響，荷魯斯之瞳中的流光翻涌起來，在他的眼眸中掀起金色的浪花，叫原本就漂亮至極的眼睛擁有了要將人吸進去一樣的魔力。

        很漂亮。

        直視著那雙眼眸的夏油杰如是想。

        好在夜蛾正道及時地過來結束了這場對練，“這場是赤木勝出了，你們休息一下吧。”

        赤木夏憤憤地轉頭，完全沒有拉夏油杰一把的意思，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喝水。

        夏油杰躺在地上沒有動，看著天上湛藍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五條悟的臉出現在了夏油杰視線中。

        “你惹夏生氣了哦。”

        “我知道。”

        夏油杰坐起身，剛剛被赤木夏揍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

        他的目光從小臂移到五條悟身上，思索了一下開口問道：“悟，你是抱著什么樣的感情和夏相處的呢，你早就知道那件事了吧。”

        忽然被提問的五條悟指了指自己，“我嗎？很簡單，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眼睛總要比耳朵更加接近真實，不是嗎？”

        五條悟的回答倒是沒有出乎夏油杰的意料。

        夏油杰笑笑，“好巧，我也是這么想的。”

        就算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但是他們接觸到的赤木夏也是真的，如果赤木夏是個惡貫滿盈的人，那他們都不會留手，但赤木夏不是，相反，赤木夏很簡單很純粹，壞的不是赤木夏，而是給赤木夏套上枷鎖操縱他行動的人。

        赤木夏是他們的同伴。

        夏油杰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灰，“我會去找他聊聊的。”

        五條悟無所謂地聳聳肩，“不聊也是可以的，你們冷戰我就可以獨占夏了。”

        夏油杰嗤笑一聲，“你想得美。”

        在對戰開始之前夏油杰就想了很多，除去赤木夏的身份之外，他發現自己堅持的正論有所漏洞。

        他之前一直認為強者理應保護弱者，但是現實并不是這樣，弱小的咒術師中有像是q那樣的可恨之人，他們做著沒有人性的試驗，將無辜之人牽連到其中，而強大如擁有特級實力的赤木夏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深陷泥潭。

        如果叫他在q和赤木夏之中選擇一方去保護，那他的選擇一定是赤木夏。

        他的正論并不足以支撐這個結論。

        人性本惡，無論咒術師還是非咒術師都是一樣的，以咒力將人劃分的等級制度并能適用在他的善惡觀上。

        那他真正要保護的人是誰，是所謂的弱者嗎？

        夏油杰走到一旁喝水的的赤木夏身旁。

        赤木夏的余光看到了他，然后轉過身子背對他。

        這樣小孩子一般的舉動是夏油杰熟悉的赤木夏會做出來的動作。

        夏油杰笑起來，“你生氣了嗎夏？”

        赤木夏聽到這句話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眼睛里都是“你明知故問？”。

        夏油杰陪著笑臉，雙手合十，做出道歉的架勢，“對不起嘛，是我的錯。”

        赤木夏哼一聲，雖然還是一副不理夏油杰的樣子，但是臉色已經緩和了很多。

        夏油杰半靠著墻壁，目光停留在赤木夏的臉上，“不過我可以問你一些事情嗎？”

        赤木夏聞言看向夏油杰，“可以。”

        “如果高層有一天命令你殺掉我或者是悟，你會動手嗎？”

        “嗯？”赤木夏眨眨眼，“我不會。”

        “為什么？”

        “不知道，我不想對你們動手，而且你們遇到危險了我一定會沖上去的，就像曾經保護硝子那樣。”

        赤木夏說的十分認真，因為家入硝子那次是維護位面運轉系統直接做出的決定，按照同理推算，如果五條悟和夏油杰出現了危險應該也是同樣。

        維護位面運轉系統是程序里最主要的系統，他做出的決定是赤木夏沒有辦法干涉的。

        夏油杰沒有在意赤木夏話語中奇怪的邏輯，他聽到赤木夏的答案之后，露出了這么多天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想他應該找到答案了。

        他應該保護的對象是他想保護的人。

        想通了的夏油杰一下子輕松了不少，為了表達自己這段時間對赤木夏的歉意，夏油杰請赤木夏吃了一頓大餐。

        赤木夏本身也不是什么記仇的人，很大度地原諒了夏油杰。

        晚上，夏油杰走出房間，正好遇到同樣開門的五條悟。

        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十分有默契地走了出去。

        “說起來，你準備怎么辦？”

        “你說夏的事情嗎？”五條悟踢著地面上的石子，語調里難得沒有平日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想要將夏接出來，就必須要解決那群高層。”

        “你是說殺了他們？”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在你心里我是只會想出這種方法的人嗎？雖然不是不能做到，但就算殺了他們也會有新的高層出現的，而且夜蛾老師不是說過，這個世界上有暴力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比如說人心，腐朽的是整個高層的制度，只通過殺光現在高層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夏油杰樂了，“看來你大腦還是清醒的。”

        “還行吧，也就比你好一點。”五條悟瞥一眼夏油杰，咧開笑容，“看起來你是想通了？準備放棄你那個無聊的正論了？”

        “不，不能說完全放棄，我還是會保護其他人，只不過我會選擇我想要保護的人。”

        “比如說夏？”

        “當然。”夏油杰瞇起眼睛，露出狐貍般狡猾的笑容，“這一點我們應該是一樣的不是嗎。”

        五條悟不置可否，隨意地轉移了話題，“我想喝飲料。”

        “大晚上喝飲料你當心睡不著覺。”

        兩個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但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

        校園生活加上不定期的任務叫時間飛逝，很快，他們迎來了假期。

        “假期你們有什么安排嗎？夜蛾老師說留在學校也是可以的。”五條悟把腿翹在桌面上后仰身子看向其他三人。

        “我要回家一趟。”家入硝子開口。

        “我還沒想好。”夏油杰搖頭，“夏呢？”

        “我有事情不能留在學校。”赤木夏應道。

        高層那邊叫他放假之后回去一趟，估計會給他安排一些任務之類的。

        赤木夏放假離開當天，三個人將他送到了門口。

        “記得想我哦夏~”五條悟說著給了赤木夏一個飛吻。

        家入硝子做出一個十分嫌棄的表情，“哇，你們要不要這么惡心。”

        “硝子也要嗎，我也可以給你一個。”

        家入硝子：“我才不要好吧。”

        夏油杰細心地囑咐道：“遇到什么麻煩可以隨時聯絡我們。”

        “嗯，我會的。”赤木夏點點頭，“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夏。”

        和幾人告別之后，赤木夏離開了高專來到了高層所在的宅邸。

        宅邸依舊沒有什么變化，陰郁而晦暗。

        進入宅邸的結界之后赤木夏就打開了荷魯斯之瞳，荷魯斯之瞳勉強幫他抵擋一下周圍惡心的氣味。

        腐朽的，惡心的，這是從小在這里接受訓練長大的赤木夏對這里唯一的印象。

        想要從正門到高層們所在的地方需要走過一條長廊，這也是赤木夏最討厭也最熟悉的一段路。

        赤木夏垂著眼走在長廊之上，卻忽的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他抬眼看過去，一個金發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綠色的眼眸毫不掩飾地打量著他。

        “你就是荷魯斯之瞳？”

        赤木夏不認識這個人，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沒有出聲。

        兩人僵持了兩秒，眼前的人先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并不友善。

        禪院直哉彎腰湊近赤木夏的耳邊，聲音陰冷的像是吐著蛇信的毒蛇，“聽說你最近和甚爾君走的很近？我建議你趁早滾開，如果你不想叫高層也知道這件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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