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樊頭一邊翻開賬本，一邊說道：“這文物商店的大件物品都是寄存的，就連昨天賣給你的那兩樣，也都是人家寄存的，我們這種單位，誰會撥錢給我們買東西啊？”

李來福也是走入了誤區，他總以為文物商店是買東西，然后再加價賣出去，寄存商店才是幫老百姓代賣的，其實，寄存商店代賣的只是生活物資，而古董都在文物商店代賣。

老樊頭又把賬本送到李來福面前，他指著幾個人名說道：“這就是寄存魚缸的人，你看看他想賣的價格，還有我們加的價格都在這呢！”

李來福看了一眼價格，這些魚缸當中最貴的價格，也不過才要六塊錢，而文物商店賣出的去的價格是六塊六毛。

讓李來福驚訝的是，那個賣六塊六的魚缸居然是民國的，也就是大水缸，那些年代久遠的小魚缸，都是兩三塊錢的價格。

老樊頭又解釋道：“剛才主任說給你便宜，是因為，這些魚缸放在這里都有年頭了，瓷器這東西難免有個磕磕碰碰。”

老樊頭沒有繼續往下說，李來福卻聽明白了，他點了點頭轉身面向那些魚缸，像是閑聊般的問道：“樊大爺，如果，我想把這些魚缸都買走，有麻煩嗎？”

老樊頭被問的一愣，他緊接著就問道：“你買這么多魚缸干嘛？”

李來福指向院里的魚缸，他帶著任性般的口氣說道：“大的我用來裝水裝酒，至于小的，就給我爺爺奶奶，種個花花草草什么的。”

李來福的說話口氣，讓老樊頭嘴角抽了抽，心想，老話說的真準，人就沒有十全十美的，這孩子不管是長相，單位，還是說話辦事都無可挑剔，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孩子是個敗家子。

老樊頭之所以拿賬本，就是想跟李來福商量著減多少錢，聽完那不差錢的口氣后，他索性把賬本夾在腋下說道：“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如果來這里買東西還有麻煩，那我們這個文物商店也沒有必要開了。”

李來福也覺得老樊頭說的有道理，他點著頭說道：“那樊大爺，你去給我算賬吧，我跟小明說兩句話。”

這要是在后世，隨便一個人拿著賬本十幾樣東西，兩位數的價錢，轉眼就給你算出來，在這個年代可不行，很多人都離開算盤就得掰手指頭。

“李來福，準備要哪個？”魚缸邊上的王小明問道。

李來福并沒有先說話，而是先點上一根煙，又拿出一塊錢遞給王小明說道：“這十三個魚缸我都要了，你幫我找幾個板爺，把魚缸拉到東直門外，記住了，一定要過軋鋼廠的大路口，然后在路邊等我。”

王小明并沒有伸手接錢，而是皺著眉頭問道：“李來福，你要這么多魚缸干嘛？”

李來福跟老樊頭解釋，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畢竟，他有求于人，至于王小明？

李來福先是把一塊錢揣在他上衣口袋里，然后吐了一口煙在他臉上說道：“關你屁事。”

“啊！”

李來福又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啊個屁啊！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

“我…我記住了，過軋鋼廠大路口嗎？”

說完話的李來福，他雙手插兜瀟灑的朝商店里走去，而院子里的王小明，他一手捂著上衣口袋，一邊看向李來福背影，滿腦袋的問號，愣是不敢問出來。

李來福剛走進文物商店，老樊頭就笑著說道：“小李，錢數給你算好了。”

李來福看了一眼錢數后，正在往外掏著錢，而那個婦女不聲不響的走到他身邊，她滿臉笑容的說道：“你叫李來福吧！我是王小明他大姑，你也叫我大姑就行。”

李來福的素質決定他可以揍王小明，但是，絕對不能對人家長輩不禮貌，所以，他一邊把錢遞給樊老頭，一邊同樣微笑著叫道：“大姑，你好！”

婦女立刻笑著點頭說道：“好好好，你這孩子長的真俊。”

李來福很是客氣的說道：“大姑，你夸獎了，你們家王小明也不錯。”

她立刻點頭說道：“是啊是啊！我家小明一點都不丑，而且工作還好呢！”

老樊頭突然驚訝的說道：“哎呦，你小子咋還有著一把抓的手藝？”

李來福聽的一臉懵，老樊頭則晃了晃手里的錢說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來福笑著搖了搖頭，而王小明他大姑，則瞪了一眼打叉的老樊頭。

著急走的李來福，面帶微笑的看向兩人說道：“樊大爺，大姑那我就先走了，咱們有時間再聊。”

老樊頭把錢放到抽屜里，站起來說道：“那我送送…。”

“我送就行，我送就行，樊叔你歇著吧！”王小明他大姑一邊對樊老頭擺手，一邊拉著李來福往門口走。

就在李來福納悶的時候，王小明大姑一邊走，一邊問道：“小李啊！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李來福立刻皺起眉頭，他終于知道王小明那個混蛋，為啥跟他一起進文物商店，卻隔了好久才去后院找他。

李來福加快腳步的同時，嘴里則說道：“大姑，我妹妹年紀還小呢！”

“年紀小沒有關系的，只要不比我們家小明大就行，再說，他們倆都是正式工人，不到年紀是不能結婚的。”

這老娘們的自說自話，把李來福聽得火氣騰騰的往外冒。

忍住打人沖動的李來福，索性也不接她的話，他小跑似的騎上摩托車，踹火，掛檔，擰油門三個動作是一氣呵成。

“大姑，再見！”

“哎！再見！有時間帶你妹妹過來玩。”

還好摩托車的噪音大，沒有讓李來福聽見最后一句話，要不然王小明挨揍是肯定的。

“這孩子能有啥急事，咋跑的這么…？”

從商店里出來的王小明，他看著空空蕩蕩的路邊問道：“大姑，我同學走了。”

王小明大姑走過去，一邊幫他拍打著肩膀上的灰塵，一邊說道：“走了，我剛把他送走，對了，我還讓他帶妹妹經常玩的呢！”

“啥！”

被嚇一跳的王小明，他帶著僥幸心理問道：“大姑，你真的跟我同學提他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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