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是只想著自己的利益，不管族人和部落死活。”

    阿日說的一點情面也沒給阿苔留：“你會給阿坡多的獸肉，是因為你那天獸肉正好有多。”

    “吃不完會發臭，給阿坡不但能得他的好，也能讓阿塊阿荒記著你的好。”

    “阿塊阿荒看到你的好，才會跟著你，聽你的。”

    “你給雌性獸肉，并不是你很好，而是阿塊阿荒想給她們獸肉。”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阿塊阿荒說起給雌性們獸肉時，你才會想著把獸肉給雌性們？”

    長生和阿日相視一眼，大青龍部落里又不是只有阿苔活著。

    想要知道阿苔的事，找單純的阿坡問上一問，就什么都知道了。

    再問問阿塊阿荒他們那一群人，平時打獵的事。

    最后把所有的事結合在一起，哪里還有什么不懂。

    阿日的話如刀子般扎進阿苔心臟里，疼的他面容發白，嘴唇顫抖：“不，不是你說的這樣。”

    他不是，他是一個好人，怎么變成阿日嘴里那種面目可憎的壞人。

    阿日再給他扎了一刀：“怎么不是？難道給雌性獸肉時，不是阿塊先給，你再給的嗎？”

    “只不過你分的獸肉多，所以你給出去的獸肉也多。”

    “且據我所知，每當你給了雌性獸肉后，阿塊阿荒都會再分獸肉給你，對吧？”

    阿苔面容煞白，雙腿微微發軟：“我我……我……”

    是的，是這樣。

    可他真的把獸肉給了雌性，給的時候他在想什么？

    阿苔此時想不起來那時自己的心情，可阿日現在說的這些，為什么會讓他那么害怕。

    他想逃，想躲起來，想讓阿日不要再說。

    可他想聽。

    阿日看了一眼長生，長生微微點頭。

    這次他和長生把話都挑明，阿苔若是醒悟不了，也改不了，那阿苔就真廢了。

    就如族長說的那樣，阿苔是一個好勇士，卻不是一個好伙伴。

    更不會成為一個管理者。

    因為就阿苔這種暗暗算計一切得失，卻又成為眾人眼中的好人，是極度自私，不顧族人們安全的人，萬萬做不得管理者。

    不然會死傷無數。

    阿苔看似是他們那一隊的管理者，阿塊阿荒阿坡都聽他的。

    實則他從沒有管過阿塊阿荒阿坡他們。

    只不過因為他們那一群人是合作關系，所以才在一起。

    如果不是一起合作殺野獸，你就算餓死在阿苔腳下，他也不會看你一眼。

    他會計算一切好處和壞處，然后挑一個對他最有利的去做。

    若是他當了管理者，他不會管族人們的死活，而是任由他們自行而去。

    我下了命令讓你去殺野獸，你把野獸拿給我就是，是死是活不關我事。

    我讓你去做撿柴火，你把柴火交給我就是，我不管外面是下雨，還是你受傷走不動路。

    阿日聲音微冷：“你要的只是一個服從，一個結果，并不在乎過程。”

    “假設你讓阿爍去殺一頭長毛豬。”

    “阿爍拼盡全力殺了一頭長毛豬，身受重傷回來。”

    “你關心的不是他受傷，而是關心長毛豬有沒有。”

    “你會第一時間把長毛豬拖走，而不是第一時間去給阿爍止血包扎。”

    “因為在你眼里，你只要你要的，你不要的通通都可以無視。”

    阿苔的面容已蒼白無血色，聲音顫抖不停：“這不對嗎？”

    他只要長毛豬有錯嗎？

    阿爍沒能力被長毛豬咬傷也活不成了，他還去替他止血包扎，這有什么意義？

    不過是浪費止血藥粉，浪費包扎條？

    在這里，受了傷的人都是活不了的。

    哪怕僥幸活下來，也成了廢人。

    部落最不缺廢人，留他下來除了分走食物，什么事都做不了。

    那為什么不現在就去死。

    阿苔聽著阿日的分析，和他心中所想一切，他突然就崩了。

    他蹲在地上，抱頭低吼：“難道這不是事實？”

    “我都是為了部落好。”

    阿日聲音很冷：“不，你不是為了部落好，你只是不愿擔起責任，不愿惹麻煩。”

    “你想要的是，在你想要的時候，就有人來幫你。”

    “在你不想要時，所有族人都消失在你面前，讓你干干凈凈，清清爽爽。”

    “所有族人都是相互的，并不是你喊來又拋走的族人。”

    “你從沒把族人當成你的伙伴，你只是把他們當成可以一起打獵的合作者。”

    “打完獵物，就誰也不認識誰。”

    “你冷血，沒有一絲共情能力，沒有憐憫之心。”

    “你想要一切，又不能讓這一切沾染一點黑泥。”

    “哎，我也說不上來了。”

    阿日看著阿苔這發癲樣，也有點小小惱怒：“我都把話揉碎了和你倒過來倒過去說，你若是還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說。”

    他拉著長生的手走人：“阿生，我們走。”

    目光一直落在阿日身上的長生，跟阿日走。

    走到離阿苔至少有二十米遠的地方，阿日才停下。

    他看著還蹲在地上，抱頭不動的阿苔，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阿瑟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和處理方式。”

    “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強壓給別人，讓對方和自己走同一條路。”

    長生替他整理一下翻出來的領子：“你做的很好，錯的是他，你不用自責。”

    阿日面色微微軟了：“我知道。”

    “阿苔這人看著哪哪都有，卻沒有想到，他這么冷血無情。”

    長生附和：“是啊，誰能想得到呢。”

    阿日轉身趴在欄桿上，望著遠方黑漆漆的水面：“就像這水面，都是水，卻和海面不一樣。”

    長生學著他的姿勢，雙手放在欄桿上趴著，眺望遠方：“水和水也是不一樣的。”

    大海全是水，黃河也全是水。

    都是水，可水的味道就不一樣。

    阿日突然就揚起了唇：“是啊，水和水不一樣，人和人也不一樣。”

    “若是他能想明白，咱們就多一個聰明管理者。”

    “若是他想不明白，咱們不過是維持現在的生活而已。”

    了解阿苔這個人，也就并沒有什么好失望的。

    長生見他心情好了，仰頭望向星空：“星星好美！”

    阿日仰頭看著詫紫千紅的夜空，驚嘆道：“哇，星星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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