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瀾的個性蘇棠知道，如果是心術不正的人，是不可能養成雪瀾這種干凈純粹毫無雜志的女孩的。

蘇棠這才微微放心，第二天和白栩告別了殷語柔啟程去了玄靈子那。

而雪瀾自然而然，也被玄靈子強行帶走了。

她一開始還有些不樂意，“師傅，我在這里挺好的，我……”

玄靈子沒有說話，只是用溫和的目光看著她。

雪瀾頓時噤聲了，她小嘴抿了抿，提出最后一個要求，“那我想去看看我朋友，和他告個別可以嗎？”

玄靈子笑道：“不行，瀾瀾，你該和師傅回去了。”

她從始至終都是笑著的，但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雪瀾很傷心，全程都是縮著的。

玄靈子住在一處山林清幽的峽谷之上，這里層巒疊嶂，霧氣繚繞，乍一看好像入了神仙洞府，連空氣都帶著讓人平靜的清澈氣息。

但這般美的神仙洞府此刻入了蘇棠和白栩的眼，兩人卻無心欣賞，反而依然心事重重。

而距離越近，兩人的心情就越復雜。

玄靈子并沒有任何的寒暄，讓雪瀾回去收拾房間，而自己則是直接帶著蘇棠和白栩來到了后山的一處秘境。

蘇棠一進去就感覺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白栩便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

蘇棠這才好受一點，而越往里面，寒氣就越重，蘇棠甚至感覺這里的溫度有零下。

好在這時，玄靈子的步子總算是停了下來。

她看向白栩，“你想見的故人，就在里面。”

里面？

夫人怎么可能住在這般寒冷的地方。

蘇棠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涼了半截，而當白栩緩緩推開眼前門，看見沉睡在正中央玉床上的女人時，蘇棠的心徹底地沉了下去。

女人此刻雙目緊閉，面色紅潤，雙手交疊在胸前，周圍是一片片的冰花，裙擺鋪散開來。

真正見到本人的時候，蘇棠才感受到了那種照片無法表達出來的沖擊力，也明白為什么那些人會這般瘋狂。

她就是阿栩的母親，赫連夫人。

而此刻，她靜靜躺在兩人面前，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蘇棠說，“怎么會這樣，夫人她……”

她記得夫人是失去手臂的。

就在這時，身后是玄靈子的聲音，“夫人死后，我花了十年的時間去替她修復了容顏，因為我知道，你們會來。”

玄靈子緩緩走了過來，白栩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赫連夫人，他臉上依然沒什么波瀾，視線也沒有移開，“現在，可以說了吧……”

玄靈子看著睡在床上的女人，目光帶著一絲深遠，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二十多年前，我在那處山崖下救下了她，當時她摔在懸崖的山腰上堪堪保住一命，半張臉被毀，雙腿粉碎，我花了整整三年時間醫治她，但她的腿和手，已是無力回天。”

最后，她就只剩下一只使不上力氣的左手。

得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的反應反而很平靜。

她依然乖乖養傷，晚上就在寫東西，夫人并不是左撇子，一開始用左手寫字還有些不適應，就連玄靈子也很驚嘆她的適應和學習能力，一周時間，她就將左手練地和她右手一樣靈活。

她按時吃藥，按時復檢，給人感覺充滿了希望。

她不知道女人在干什么，只知道她每次寫完字，蒼白的臉才會有一些血色，臉上才有一絲幸福的笑意。

有一天，她在吃東西的時候，突然開始嘔吐，最后，就開始吐血，鮮紅的血，刺紅了所有人的雙目。

玄靈子想上前，被她輕輕推開了。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但她想要在自己最后的這段時間，為她的孩子做完最后一件事。

她給自己的孩子準備了禮物，從一歲到十八歲，每一份禮物上面，都有一封信，那里，有她想對他說的話。

那些一輩子都來不及說的話。

玄靈子說到這里，微微頓住，隨后她便從一旁的機關盒子里面拿出了里面的信封遞給了白栩。

“我沒有拆開過，這是夫人給你的。”

白栩伸手接過，他猶豫了一瞬，才伸手拆開了第一封。

“小栩，是你嗎，你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媽媽就給你取了個名字。”

“那天，我在路邊看見了一個女人，她失魂落魄模樣看上去很傷心，我曾經看見過她，那時她也挺著肚子，是個很善良的女人，于是，我就把你放到了草叢里面，果然，她被你的哭聲吸引了過去，我在葉子上面刻下了你的名字放在了你的襁褓中，隨后，我就看見你被她抱走了。”

“小栩，你還好嗎？媽媽好想你，今天是你兩歲的生日哦，媽媽又給你準備了新的禮物，我的小栩，又長大一歲了……”

“小栩長大以后會是什么樣子？是像媽媽，還是像爸爸？最好還是別像你爸了，也別回赫連家了，媽媽的小栩，只要能夠自由自在，開開心心地就好。”

小栩，小栩……

信紙越往后翻，里面的字就越少，到最后，甚至有很多的血跡，在上面一片片暈染開……

有些時候的字也歪歪斜斜的，后面一張就會稍微恢復那么一點，可見她在寫的時候，是什么樣的狀態。

漸漸的，女人的指尖溢出了鮮血，淚水從她的眼眶無聲的滑落。

對不起啊，就這樣把你丟下了。

小栩，你要堅強一點啊。

小栩，媽媽好想你……

小栩，小栩……

媽媽好像……真的沒辦法再看見長大后的小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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