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換
作者有話要說:</br>此章節(jié)為前情背景,可跳過,不影響劇情。(小天使們多留一小會兒看看后文叭)
天啟十一年冬,梁國皇帝追求長生不老,尋仙問道,不理國事。幸有太子監(jiān)國,與丞相齊力維持朝政。時年,梁國周邊游牧民族因食不果腹,頻繁挑釁。邊疆混亂,百姓苦不堪言。
天啟十二年春,經(jīng)過多方商討,忠勇侯前往邊疆平息戰(zhàn)亂。朝廷此時分為三派:一方太子黨為丞相與保皇黨構成,一方宣王黨皇族宗室權貴,剩下的一方便是以國師為首的巫醫(yī)與方士。
忠勇侯他自是不愿前往邊疆的:其一,雖然他是太子一黨,但眼前京中局勢只維持微妙平衡。
待他離京,朝中局勢恐怕有變;其二,他的妻現(xiàn)懷孕在身,臨盆在即,此時離開,心中頗為不安。
但是他不去又有誰能去呢?在朝堂上,忠勇侯沉著臉接了旨意。
剛從宮中回來沒多久,太子就派人送來了豐厚的軍糧,送糧的侍衛(wèi)長臨走前遞給他一封書信,是為太子所寫。
開篇便是對他的寬解,而后便是道明了他的離京會導致的后果。最后信封末尾寫著:待將軍凱旋,速歸。
希望歸來時一切安好。
年輕的忠勇侯這般思量著,苦笑了一下。
他的面容俊俏,渾身有肅殺之氣,只有面對親人時會帶上柔情。
小廝已經(jīng)收拾好行囊低聲喚他,而他立于床榻旁,眸光溫和地凝望著床榻上的人。
這是他的妻,婦人正閉眼熟睡著,秀氣的眉毛擰著,似被夢魘住了,透露著不安。忠勇侯抬手別過妻子額前的秀發(fā),俯身親了親其額頭。
男子動作輕柔地撫平她的秀眉,溫聲道:“我在,別怕。”
眼里帶著歉意,全神貫注地看著面前的雪膚花貌,想要將其刻進心里,又抬手隔著被子摸了摸妻子隆起的肚子,那里是他的孩子。
婦人發(fā)出含糊的夢囈,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那雙美目,“夫君……你要走了嗎?我送送你……”
她揉了揉眼,就準備撐著有些沉重的身子起來。
孕婦嗜睡,而此刻天色尚早,忠勇侯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起身時都小心翼翼不將人吵醒,沒想到臨走前還是將人吵醒了:“茹妹,不用起來。早春天氣寒冷,莫涼了身子。”
“睡吧,最多一月,我就回來了。”他制止住想要起身的婦人,將被子掖了掖,將其蓋得嚴嚴實實的。
無論多么不舍也得啟程了。
寅時三刻,迎著微亮的晨光,忠勇侯帶著將士們前往邊疆。
…
月朗星稀,微風悄悄搖動樹梢。
“忠勇侯已離了京數(shù)日,計劃可以開始了。”些許昏黃的燈火亮著,一群人在城郊處的一處木屋密謀著,此話便是坐于首位的男子道出,他身著蟒袍,任誰都明白他的身份。
昏黃的燭燈映照著男子的容貌,其貌若婦人,濃稠迤邐。
周圍的人有些出神地盯著他面容,滿臉都是癡態(tài)。
而他方才所言,竟是一時無人應答。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眾人的神色,陰郁地犟了犟眉頭,冷哼一聲,壓迫性的氣勢使眾人恍然夢醒,紛紛低下了頭。
眾人十分順從地答:“是。”
他斜睨著身旁最近的一位尚書,想聽聽不同的意見,可沒想到待他一看過去,那人就顫巍巍的抖了起來,臉上爬起了紅潮。
極為嫌惡地撇開視線,等他登了基,就將這群沒用的東西全剁碎了喂野狗。
屋內(nèi)暗處忽的出現(xiàn)一名侍衛(wèi),他全身黑色,手腳輕巧地到了男子身側,傾身附耳道,“王爺……”
男人白皙的手正盤著兩個核桃,聽到這般消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嘴角下撇:“讓她動作麻利些。”
夜色濃黑極了,竟是月亮都難以瞧見。
候府燈火通明。
只見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屋內(nèi)端了出來,一盆又一盆地熱水端了進去,婢女們的腳步匆忙卻有序。
“夫人已經(jīng)生產(chǎn)整整一天了,也不知能不能撐過去……”
“呸呸呸,別說這晦氣話,夫人福大命大,定會安康!”
檀木床上,貌美年輕的婦人因正在分娩,一滴滴汗水從額頭滲了出來,臉色煞白,那雙羊脂玉般的手緊緊的掐著掌心,好似這般就能減輕生產(chǎn)的疼痛。
“夫人,快了快了,再用把力,孩子的頭已經(jīng)要出來了!”
穩(wěn)婆是婦人出嫁時帶來的桂嬤嬤,她一向?qū)⒎蛉水敵勺约旱暮⒆樱藭r一臉心疼的看著婦人,恨不得此時是自己分娩,手上不停地動作著。
“啊——”不敢大聲喊叫失了力氣,她閉上那雙秋水般的眸子,痛苦地使著勁兒。
屋外是老侯爺和老夫人以及一群小廝婢女,眾人神色焦急地在外等待著。
侯爺前往邊疆前,對府里是萬分囑托,若夫人因生孩子出了差錯,那罪他們可擔不起。
看著端出的血水,聽著婦人的痛苦叫聲,老夫人不安地轉動著手上的佛珠,閉眼無聲地念著佛經(jīng)。
漆黑的夜空,霎那間宛如白晝,接著響起一聲驚雷。
“轟——”
“生了!生了!”桂嬤嬤激動地喊道,“是個小姐!”
“哇——哇——”
剛出生的嬰兒大聲地啼哭著,小小的身子紅通通,皺巴巴。
桂嬤嬤小心翼翼地將初生的嬰兒裹了起來安置在床邊,便看向她家夫人。
“夫人,你看小姐多乖巧。”
婦人此時虛弱的笑了笑,蒼白的唇翕動:“讓我瞧瞧。”
她充滿愛憐地看了一眼小娃娃,便閉上了眼。
嚇得抱著孩子的桂嬤嬤身子一抖,伸手試探鼻息,確認自家主子沒有大礙后,很是松了一口氣。
“照顧好夫人……”她輕聲吩咐著一旁的婢女,抱起孩子出去了。
桂嬤嬤平時嚴肅的面容,此時眉梢?guī)Γ樕系陌櫦y都擠在了一起。
到屋外對著候府一眾人恭賀著,提心掉膽的眾人也松了一口氣,臉上都不由自主帶著一抹笑。
“萬幸。”
老侯爺與老夫人相視一笑,慈祥地看向那襁褓里皺巴巴的嬰兒。
老夫人從懷里拿出一個香囊,里面是她求的長生符還有如意吊墜,將其小心地放進襁褓里。
嬰兒緊閉著眼睛,除了出生時的一聲啼哭,此時又安安靜靜的睡熟了。
“小姐以后指定是個文靜的。”
“是呀,別的嬰兒出生后都要哭好久的。”
“瞧這眉眼,和侯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沒有人會注意到,在主府附近的柴房同時也有一名婦人在分娩,幾乎全府的人都心系著候府夫人。
而兩名孕婦待的地方屬實天壤之別,一處備受關注,一處無人問津。
“主子,孩子要出來了。”
“不要浪費力氣,深呼吸。”蒼老又生硬干澀的聲音在這狹小的柴房里響起,仿佛沒有生命。
屋內(nèi)只有兩三根蠟燭點亮著,只見一名婦人臥在干草席上,她的身前蹲著面無表情的老嫗。
手上的動作僵硬之余又矛盾的靈活,剛才的話也是老嫗所說。
這老嫗面容與常人無二,眼神卻透著空洞沒有一絲常人的活氣,在昏暗的燭光下,陰森極了。
同樣是分娩,躺臥的婦人并沒有因為分娩疼痛的皺著眉慘叫,而是詭異的帶著笑意。仿佛在享受,她病態(tài)的表現(xiàn),若是有人瞧見,定會悚然一驚。
主府的歡笑聲傳到了這凄涼的角落。
婦人聽著這歡笑,冷笑一聲,“高興什么,不就是一個孩子嗎?”
隨即又想到了什么,她癡癡地笑了起來,“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陡然,她耳朵尖微動,眼神凌厲地看向柴房窗外。
柴房門被敲響,小廝打扮的人壓著聲音喊道:“主子,是我。候府夫人已經(jīng)生了,生的是個丫頭。安排的人手已經(jīng)將孩子抱出來了,得趕緊將您的孩子送過去,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急什么,這就快了。”嬌媚的聲音由婦人發(fā)出,她閉了閉眼,嘴角的笑也斂住了。
若是這時有人看到屋內(nèi)生產(chǎn)的婦人,怕是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年輕婦人的容顏竟然與那候府夫人一模一樣。
“哇——哇——”
一聲聲尖銳的啼哭,昭示著新的生命降臨,老嫗用早先從候府偷來的備用襁褓將孩子包了起來。
“呼——”婦人深深的吐著氣,略帶虛弱的看向接生的老嫗,她用眼神示意讓老嫗將孩子遞過來,抬起右手,指尖隨意地挑開剛裹好的布料,還好是個丫頭,稍稍提著的心又放下了。
不然一切都作廢了。
瞧了瞧孩子的長相,很快移開目光,沒有一絲不舍,嬌聲吩咐道:“去,把孩子遞給他。”
“是。”老嫗細細地將孩子包好,打開門便將孩子遞給了小廝裝扮的男子。
小廝打扮的男子抱著孩子飛快又無聲地消失在視線里。
老嫗轉身回到屋內(nèi),細致地伺候著貌美婦人。
婦人憑靠著老嫗的手支起身子,剛生產(chǎn)完的身子沒有什么氣力。老嫗手腳不甚麻利地收拾屋中的殘局,試圖恢復原樣。
此時,汗水使發(fā)絲黏著脖頸,雖說狼狽,卻又帶著美感。婦人靠著墻思慮著接下來的打算,有些東西她一定要得到,她的眼底滿是偏執(zhí)與瘋狂。
…
宣王府,牌匾是當朝丞相的親手提的字。
宣王并未娶妻,更無妾室,府內(nèi)沒有點亮燈盞,華麗裝飾的王府,透著別樣的陰森。
“王爺,孩子換好了。”
他們早些日子先買通了候府周圍一片的穩(wěn)婆,不料那桂嬤嬤自身便是接生的一把好手,穩(wěn)婆根本派不上用場,幸好有幾個婢子是安插的眼線,這才成功置換了孩子。
按照王爺原本的吩咐,是要將那孩子直接掐死的,但是將安靜乖巧的嬰孩抱著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動了惻隱之心。
路上拾了個木盆,將其放在里面,順著信天河飄流。能否活下去還得看這孩子的造化,他也只能幫到這了。
“知道了,干得好。”宣王淡淡地說道,眼神示意身旁的侍衛(wèi),“領賞吧。”
跪在地上的男子,欣喜地抬起頭,“謝……”
還未說完,眼睛瞪大染上驚駭。
鮮紅的血蜿蜒流在地上,男子嘴角上揚的笑永遠定格在了臉上。
他應該想到的,王爺怎么會留他活口,留下隱患呢?
宣王皺了皺眉,冷漠地看著地上的尸體:“你的手法退步了,竟將這骯臟的東西弄得到處都是。”
幾位侍衛(wèi)應聲出現(xiàn),將地上處理干凈。
“王爺,屬下這就去領罰。”
“等會兒。”
他將手上的核桃輕放在桌上,月光從窗外透進來灑在棕色的核桃上。
“這都什么時辰了,她怎么還沒回來?”宣王愜意地端起一杯茶,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屬下……”侍衛(wèi)神情猶豫。
陰柔的男子斜睨著他:“支支吾吾做什么?本王問你就直接答,難不成讓你接應她幾天,她就成你主子了?”
冷汗從侍衛(wèi)頭上刷地流了下來,顫聲說道:“她、她留在候府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宣王擰著眉說道。
“她取代了候府夫人——”
“嘭——”
茶杯一下子摔在了侍衛(wèi)身前的一處地上,涼水濺了他一身。
宣王欺身上前,攥著侍衛(wèi)的衣領,“什么?!”
“她、她取代了候府夫人……讓我們都回來了……”
“好大的膽子!”
“本王同意讓她那賤身子生出來的孩子當候府嫡女就已經(jīng)是恩賜了,她竟敢還妄想自己也變成鳳凰?”
“來人,把那賤人給本王抓回來!”
攥在他手上的侍衛(wèi),大氣不敢出。但不得不出聲說道:“原候府夫人已經(jīng)沒、沒了,她……她不能回來了。”
宣王聽到這話,艷麗的面容猙獰極了,“好啊,這賤人竟然敢陰我!”
“你們這群廢物,竟是讓她得逞了……”
侍衛(wèi)咽了口水,頂著這危險的目光結結巴巴地說道:“她說這樣、能夠更好地幫助王爺……”
宣王怒極反笑,目光陰狠地看著侍衛(wèi):“這等謊話你們也信?本王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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