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認命
不待韓淮有所回答,她眼前一陣發(fā)黑,面前男子生出了重影。身子沉重得厲害,搖搖晃晃地站不穩(wěn)。
她想走過去再求求他,畢竟,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可伸出了手卻碰不到人……
眼看著女子搖搖欲墜就要暈倒在地,韓淮身體比腦中快,立馬上前一步將人扶住了。
他垂頭看著臂彎里已經(jīng)暈過去的女子,心里禁不住泛起一點憐惜,但很快就被當做錯覺舍棄了,低聲說了兩個字:“晚了。”
布局都完成了大半,他是不會收手。更何況,那婦人早就死了……這諾言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遵守。
韓淮壓下心中的異樣,將女子打橫抱起,走出去了這間破敗的屋子。
若不是有人瞧見任毓慌慌張張往這處跑了,他都不知道府里還有這么破的地方。
回首看著在殘陽余暉照耀下,仍舊顯得破敗不堪屋子,韓淮對趕來的蓬一說道:“把這間屋子拆了。”
蓬一低聲應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從少爺懷里垂下來的屬于女子的手,其上血污看著嚇人,猶豫片刻說道:“少爺,要不要請巫醫(yī)來瞧瞧?”
韓淮抿了抿唇,低聲道:“讓蓬二過來……”
燭線燃著燃著,發(fā)出了噼啪一聲脆響,一點火星子撞在燭燈沿上。屋內(nèi)除此之外,便是低聲的交談。
昏昏沉沉,夢境繁雜。床榻上的女子蹙著眉,額間滲出汗水,唇色發(fā)白,身上蓋著一席薄被。
“阿滿她真的沒有大礙嗎?”
“放心吧,只是染了點風邪,我開的這副藥可是最常用效果最好的。”
“一會兒她醒了,你就先將這藥膳喂給她吃,然后再與她談談心……問問她的近況,心里思慮太重不利于恢復……”
“怎的了?”
紅棉吃了一驚,還是壓著聲音與蓬二交談:“近幾日我尋她,阿滿都是帶著笑與我說話的,怎么就思慮過重了?你醫(yī)術行不行啊?”
蓬二的手臂被紅棉掐著,齜牙咧嘴,用氣音說道:“姑奶奶,這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常來——松開、松開……”
阿滿此刻仿佛陷入了冬日的寒潭,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蝕著全身,有些藏在的記憶深處的片段,驟然間涌了上來。
“喂,你是就是那個被淮哥哥帶回來的丫鬟?”
“啊?”小阿滿正蹲在湖邊,睜著大眼睛看碧水里面的紅色鯉魚,聽到頭上方傳來嬌氣的聲音,有些傻愣愣地抬起了頭。
是一位小姑娘,長的很好看,衣著貴氣。
她看過去的時候,只見小姑娘眼睛倏然間瞪大。
而后,她就被其推到了湖里。
“小姐,你怎么跑這來了?韓少爺在尋你呢……”
“我隨便看看……這就去見淮哥哥!”
“湖里是有什么嗎?怎么那處水花那般大?”
“你看錯了,這哪里有人,我們走罷!”
落入了湖中,她驚慌極了,胡亂撲騰著。帶著土腥氣的湖水涌入口鼻之中,身上的衣服都吸足了水,帶著她往下沉。
“救、救命……”名為絕望的大手整個將她裹住,死亡的味道全然沾染。
后來,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不記得了。
“阿滿……阿滿……”
“怎么回事?她怎的出這么多汗?”
“快把她喚醒!”
“醒醒,快醒醒——”
紅棉一手拿著帕布擦拭少女額上的汗水,一手放在其肩頭,小幅度地搖著。
好像隔著一層薄霧,傳入耳中的聲音都模模糊糊的,聽得不真切。
眼皮沉重得厲害,她想要睜開卻做不到。明明用了很大的聲音呼喊,唇卻緊緊的閉著無法發(fā)聲。
任毓:“救救我……”
紅棉看著少女一臉痛苦,發(fā)出含糊的夢囈,她焦急地說道:“阿滿這是被夢魘著了!”
蓬二:“別慌,阿滿醒過來了!”
紅棉低頭一看,正對上那雙清亮的眸子,但此刻眸子里面蓄滿了驚慌。
她擺了擺手讓蓬二出去,“沒事了,沒事了……”,轉而將任毓扶了起來攬到了懷里,手輕緩地拍著背,溫聲安慰著。
“阿滿,不過是夢而已。”
是夢嗎?
任毓緩了好一會兒,才悶聲問道:“紅棉姐姐,我小時候是不是掉進過湖里?”
“什么?”這話說得很小聲,紅棉聽得不仔細。
“沒什么……”
可能是夢罷,她怎么會被那位貴千金推入湖中呢?
良久。
“阿滿,你今日是怎么了?是跑哪去了,少爺和蓬一哥他們到處找你……”
“你看看,好好的手都成什么樣子了?”紅棉心疼地說道,一邊說一邊給少女喂藥膳。
任毓抬起眼,猶豫地開口說道:“我、我不小心……偷聽了少爺和蓬一哥的談話。”
話音剛落,紅棉捏著勺子的手抖了抖,震驚地說道:“難怪,難怪今日他們那般尋你,若不是老爺不在府上怕是要被驚動了……”
“你聽到什么了?”
“我、我不能說,會害了姐姐的。”她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這種事情,怎么能和紅棉姐姐說呢。
“是和你有關嗎?”
面對紅棉擔憂的眼神,阿滿撒謊了:“沒有,與我無關。”
“那就好,今日是少爺把你抱回來的,他面上瞧著平靜得很,應當不會對你如何——”
“紅棉姐姐,我們不要提他了好不好?”任毓出聲打斷,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聽見與韓淮相關的事情。
“好。”
待紅棉幫她簡單的梳洗離去后,任毓躺在榻上,出神地盯著帷幔。
她,還有什么出路嗎?
手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雖然紅棉姐姐說已經(jīng)將刺挑干凈了,但她還是很疼。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忍著痛,伸手摸枕頭下壓著的東西:那個一直被戴在身邊的香囊。
紅棉離開時就替她熄了燈,此時屋子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東西。
任毓將香囊拿了出來,放到了胸口處。阿娘曾經(jīng)說,她可能是富家小姐。
這香囊表面的繡工與用料極佳,里面的如意吊墜更是珍貴。平安符也可能是花了大價錢開過光的。
只是她是被阿娘從河里撿起來的,如果親生父母真的喜歡她又怎么會將她拋棄呢?
其實一直以來,阿滿都有一個想法。可能說出來就會有人指著罵她癡心妄想。
她既然長得與任羽相似,香囊上面也繡有“任”字,會不會……她其實和任羽是一對雙生子?
可從來沒有聽聞過侯府有丟失過小姐。任毓閉了閉眼,否定了這個猜測。
更何況,自開朝以來,梁國就將雙生子視為不祥……
她嘆了一口氣,對于自己能否尋到親生父母這件事一直不抱希望。就算此刻找到了,也幫不了現(xiàn)在的她罷。韓淮是丞相的兒子,是當朝的吏部尚書,誰能阻止他呢?
她應該認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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