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里透著疲憊，“我很累。”

        “那個程磊有備而來，公司里全都是他安插的人手，而且公司的賬務出了很大的問題，我們不僅要賠償違約的合同金，還要還銀行的貸款，公司的流動資金已經完全沒有了。“

        路言行絮絮叨叨的將平常根本沒有人可以講的話全部講出來。

        他不在乎秦鳶能不能聽見。

        但是他的肩膀快要扛不住那些沉重的壓力了。

        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宣泄口。

        床上的女人沒有絲毫的動靜，小巧精致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

        昏睡中的她更加脆弱，讓人移不開眼。

        路言行緩緩的朝著秦鳶靠近，薄唇印在她的唇角。

        經過世事，他已經確定自己的心。

        “鈴鈴鈴。”尖銳的手機鈴聲響起，路言行眉心一跳。

        他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路父慌亂的喊叫，“言行，你爺爺，爺爺……”

        路言行握著電話的手指發緊，“爺爺怎么了？”

        “你爺爺沒了！”五個字，如驚雷一般在路言行耳邊炸響。

        他站起來，聲音急促，“怎么回事？我馬上回去！”

        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根本沒有注意到病房里的床上的女人，眼簾急促的顫動，最終睜開。

        *

        路言行匆匆趕回路家，路老爺子被送到了醫院，他又趕緊趕過去，一進病房，就察覺到了濃重的悲傷。

        他停在門口，不敢進去。

        路父跪在地上，緊緊的握著路老爺子的手，低泣道，“爸！”

        路言行一顆心無比沉重。

        他是路老爺子手把手帶大的，他將老爺子當作自己的親爺爺，他尊敬他，愛護他，明明幾個小時之前，他們一家人還在一起，還說等小鳶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但是現在，那個會笑著叫他臭小子的老人沒有了。

        路言行跌跌撞撞的走進去，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喉嚨里涌出破碎的哭腔，“爺爺！”

        路父這才看到了他。

        他轉過身，牙呲欲裂，“你爺爺，你爺爺是被程磊氣死的！”

        路言行猛抬頭，眼角泛著一圈紅意。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像是一只陷入困境的困獸，準備拼死一搏。

        路父咬著牙，忍著眼淚說道，“自從你走之后，你爺爺就接了一通電話，程磊打過來耀武揚威，他還知道了我們從冉驍手里頭拿到資金的事情，聯合了那些曾經的合作方，逼迫我們快點拿錢，甚至逼老爺子搬出老宅，老爺子氣急攻心，就沒了……”

        路父氣息不穩，如果不是對程磊的恨意支撐著他，恐怕他現在也就倒下了。

        這個滿身蒼涼的中年人，終于挺起了脊梁。

        路言行眼簾微顫，看著病床上的老人，一字一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我要讓程家人，付出代價。”

        程磊和程佳怡二人，將他們一家鬧的家破人亡，他的孩子，爺爺，還有秦鳶的母親，這樁樁件件，不報此仇，他這輩子都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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