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哄騙
“可笑,你醫(yī)術(shù)如何在座諸位無人知曉,且你本就認(rèn)定我姐姐是假,若你替其診脈,強(qiáng)行說我姐姐無這肺癆,我等又如何證實(shí)?難道就容你平白誣陷我姐姐不成?”
烏若淳上前一步,將覺樹護(hù)在身后。
蕭氏見狀,冷笑了一聲:“楊大夫乃是醫(yī)者,仁心仁術(shù),自不做這弄假之事,大公子這番舉動莫非是心虛了不成?”
烏朗咳了一聲:“淳兒說得對,這人來路不明,不可教其替我兒診脈,來人,將府上的大夫請來。”
蕭氏深吸一口氣,眼底蘊(yùn)著怨怒。
須臾,府上的老大夫提著檀木藥箱走了進(jìn)來。
“老奴見過老爺、夫人。”他跪地行了一禮。
“劉大夫請起,你來替我這女兒診一脈,瞧瞧她是否患有肺癆。”
“諾。”
覺樹不安地看了一眼烏朗,但見其神色自若,內(nèi)心的忐忑又撫平下來,她走至旁邊的木椅上坐下,將手?jǐn)R置在椅子兩邊的扶手之上,等著那劉大夫替她診脈。
劉大夫從藥箱里取出一方干凈的紗布放在她的腕間,旋即搭上她的脈搏。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脈搏跳動極快,劉大夫抬眸看了她一眼,遮住了身后人的視線,用氣極輕地說道:“放心。”
劉大夫?qū)⒓啿汲坊兀酒鹕矸A告:“老爺,小姐確實(shí)患有多年的肺癆,且身子服藥多年,雖有效緩解了此肺癆之癥,但無法痊愈,病體孱弱,需好好休養(yǎng),切勿過多勞累與受刺激,否則再度復(fù)發(fā),會危及性命。”
“……”覺樹默然,腹誹道,這話說的,好像她快沒了一樣。
“你胡說!”蕭氏怒瞪著他。
“老奴在府內(nèi)多年,以性命擔(dān)保絕不會胡言!”
“她怎會是真的烏蘇靈?!明明真的烏蘇靈已經(jīng)死了!”蕭氏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下一瞬,烏朗拍案而起,一巴掌扇了過去。
“鬧夠了沒?!蘇靈就好好的站在這里,怎會死了?!”
覺樹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豆大的淚珠自蕭氏的眼角滑落,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夫君,這么多年來,烏朗雖不大親近她,卻也是以禮相待,從未這般對過她。
她眼底的光亮漸漸灰暗,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她與他夫妻多年,給他孕育一子一女,在他心里卻還是比不過他那個死了的前妻,比不過他那前妻的女兒,甚至她連說的資格都沒有!
楊大夫見狀立馬跪地求饒,身子止不住顫抖。
“來人,將這胡言亂語的賊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趕出府去!”
烏朗壓著怒火吩咐道。
“諾。”門口進(jìn)來兩名仆從將他拖了出去,尖利的哀嚎聲聽得人心抖了一抖。
“烏朗!我到底算什么?!”蕭氏不甘,沙啞著嗓子:“她是誰,你心知肚明,說到底,你只是不喜我罷了!”
烏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夫人累了,將她帶回別院,好生休養(yǎng),這段時日就不必出來了,府內(nèi)的一應(yīng)事宜交由許姨娘處置。”
蕭氏恨恨地瞪著他,恨他無情,頹然地由著婢女將她帶走了去。
“行了,你們也都退下罷。”
“諾。”
烏朗看著他二人并肩離開,重重地嘆了口氣。
還好他趁蕭氏出去的那一會兒吩咐了劉大夫,若宣他過來,一定要看情況替宋覺樹隱瞞,否則他怕是要辜負(fù)了宋玄燭的囑托。
他那個瘋子,若是他今日沒護(hù)住他妹妹,讓蕭氏無理取鬧將她欺負(fù)了去,怕是明日他便會提著劍回來將蕭氏給捅死。
蕭氏知曉蘇靈已然去了,該是那楊大夫不知從何處聽來的消息再告與她的,看來這楊大夫也是留不得了。
他目光一沉,喚了幾個辦事妥當(dāng)口風(fēng)嚴(yán)的奴仆進(jìn)來,令他們將那楊大夫處理了。
天色昏暗,已近遲暮。
紅霞伴著落日的金輝掛在天際,粲紅的霞光披灑下來照紅了少女白嫩的雙頰,襯得她整個人格外的柔和秀美。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好似在為什么失神。
身邊的少年見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教她回過神來。
覺樹眨了眨眼,少年溫旭的笑比之紅霞都要燦爛幾分,就這么兀自闖入她的眼中。
她看著他的臉,斟酌一下,問道:“若淳,你為何這般厭惡蕭氏?”
烏若淳嘴角粲如紅楓的笑一寸寸褪色,他望著遠(yuǎn)方,沉思良久。
“若不想說,就……”
烏若淳突然頓住了腳,繞至她面前,俯下身,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很認(rèn)真地說道:“姐姐,她是逼死我們娘的兇手。”
“……為何這么說?”
烏若淳抓住她的手腕,引著她走到不遠(yuǎn)處池塘邊的一塊光滑的巨石上坐下。
而他蹲在她的面前,抬起頭看著她。
“這件事我一直沒對你說,這些年你不在府內(nèi),故而對此不大清楚,約莫你身邊的下人都只告訴你母親是病死的吧?”他嘲諷地勾了勾唇,眼底帶著恨意:“母親死后,父親便娶了這個蕭氏,而她嫁給父親時就是帶著身孕的,我幼時不懂,后來長大了些便覺著這其中定然有些聯(lián)系,便去查了一下。”
“幾番周折,我最終從一位當(dāng)年伺候過母親的老嫗口中得知了此事,當(dāng)年,母親生你我二人時難產(chǎn),身子落了病根,無法管理府上的一應(yīng)事宜,父親那時官途受挫,而蕭氏則是蕭太尉府上獨(dú)女,她傾心于父親,因你打小身子不好,便提議將你送走了,那時母親孱弱、氣急攻心便去了,而不過多久,蕭氏就嫁了過來。”
“若非是她強(qiáng)插一腳,你怎會漂泊在外多年,母親……怎會死去?”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將頭低了下來,趴在她的腿上。
覺樹只覺喉中苦澀,這么多年他每日與蕭氏相處,無法報仇,又自小沒了母親的庇護(hù),一個人孤獨(dú)長大,雖嬌縱卻也養(yǎng)成了這般開朗的樣子,可真是難為他了。
她摸了摸他的發(fā)頂,想安慰他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烏若淳抱住她的腰,悶聲說道。
“姐姐,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就只有你了。”
覺樹蹙了蹙眉,沉默良久。
他不安又小心地喚她:“姐姐?”
“……好。”她說著違心的話,又是騙了他。
烏若淳的聲音終于帶了笑意:“姐姐真好。”
“滾開!都給我滾!”
男子暴怒的聲音夾雜著瓷瓶、擺件“噼里啪啦”被摔得碎了一地的聲音響徹半個府邸。
清爽的少年嘴角掛著淡然疏離的笑一步步朝這處走近,步履輕盈,自若從容,在周圍跑來跑去誠惶誠恐的奴仆之間顯得格外突兀。
“齊公子。”一個較為老成的小廝喚住了他:“公子他正在氣頭上,您還是等過兩日再來罷。”
“無事。”
齊沉同他點(diǎn)頭致意了一下,繼續(xù)朝著那處走去。
剛至屋門口,猝然一只價值不菲的白瓷瓶被扔了出來,他靈敏地側(cè)身一避,“啪啦”一聲,瓷瓶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滾開!誰再過來我就殺了誰!!”
里頭的男子蓬頭垢面站于滿室的廢墟之上,眼瞼下依稀可見的淚痕和眼眶中的紅血絲顯得他整個人滄桑不已。
齊沉掃了眼這滿室的臟亂,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
里頭的人看見他,眼底劃過一絲驚訝,壓下怒火,但仍是不大好氣地說道:“你來做什么?看我笑話的嗎?”
齊沉走了進(jìn)去,小心挑著干凈的地方落腳,仿若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仙怕被這凡塵的臟污玷染。
“姜二公子,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我姜策馬上就要揚(yáng)名天下,受萬民唾罵!父君也要廢了我這個公子了!!我這么多年忍氣吞聲,事事被姜晏壓下一頭,好不容易立了個賢德的名聲,有了多位公孫貴族支持,如今卻毀于一旦,你告訴我,我該如何稍安勿躁?!”
說著,他又氣地踹了一腳身邊的桌子。
“那你現(xiàn)在這般又能如何呢?還不是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齊沉走至里頭還算完好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聞言,姜策深吸幾口氣,忽而想到了什么,快走幾步,來到他面前,希冀地看著他:“齊兄,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我?姜二公子怕是高看在下了,在下現(xiàn)今是沒什么辦法來挽救你已然犯的過錯了。”
“那你來做什么?!”姜策攢眉怒視。
“來提醒你該如何做才能不讓事情變得太過糟糕。”
齊沉又道:“現(xiàn)今想再恢復(fù)你賢德之名已是無用,你雖丟了名聲,但好在還有些多年來支持的貴族可倚靠,你若自暴自棄,怕是那些人也都要倒戈相向,投奔于姜晏了。”
“姜王不會廢了你,他生性多疑,必然會懷疑你今日之事乃是居心叵測之人的一場陰謀,而此時最大獲利者姜晏必然會被置于云頂,受萬人注目,故而,姜王不可將你廢黜,他需將你繼續(xù)留下牽制住姜晏。”
聞言,姜策激動道:“姜晏?!對!今日宴席他亦在場,我今日這事必然與他有關(guān)!”
“愚笨,就算是他,你還能做什么嗎?你找得到證據(jù)嗎?就算你尋到了蛛絲馬跡就可以掩蓋你侮辱了姜敬侯夫人、與其偷情的事實(shí)嗎?事已至此,你除了主動懺悔過錯并嚴(yán)罰自身沒有任何出路!”
“我……該如何做?”
“明日主動去姜敬王府負(fù)荊請罪,你是姜王二子,且多年來未犯過過錯,美名遠(yuǎn)揚(yáng),你只要誠心懺悔,百姓自會將你今日之過錯歸咎于一時昏頭亦或遭人陷害,等時日已久,此事淡了下去,你亦可再度卷土重來。”
姜策猶豫良久,回道:“諾。”
(https://www.dzxsw.cc/book/84552729/2977049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