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妹妹
宋玄燭帶著滿身的血腥氣殺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少女茫然惶恐地坐在滿地的血泊之中,腳邊是一具尸體,她的青絲凌亂,衣衫不整,身子不停地顫抖,直直盯著自己的一雙沾滿鮮血的手,嘴中不知在呢喃什么,好似死了一樣,沒有半分生氣。
他的眼一瞬間被刺痛了,這幅樣子他很熟悉,那是跌落谷底、陷入泥沼無法逃生的恐懼,是徹底落入黑暗見不到光明的迷茫。
他的姑娘終是變成了他想卻最不愿看見的樣子。
是他不好,來得遲了。
他張了好幾次口都艱澀地發不出聲,千言萬語化在口中只變成一聲輕柔的“阿樹”。
少女許是沒有聽見,仍是那般自顧自地看手。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哐啷”一聲將手中仍在滴著血的劍扔到了地上。
“……阿樹。”
覺樹身子劇烈地顫了一下,迷茫地看向他,歪著頭,好似在辨認他是誰。
這個滿身血污的少年是誰呢?他為何哭了?對了,她想起來了,能將一襲青衫穿得這般好看的,她只見過一個。
他是宋玄燭,是她的殊奴。
宋玄燭停了下來,他就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看著她,眼中泛著晶瑩的淚珠,卻是笑得驚心動魄。
猝然,地上的少女站了起來,猛地撲到了他的懷中,力道之大好似要將他撞倒。
她在他懷中劇烈地喘息,雙臂緊緊箍著他,好似終于找到了依靠。
宋玄燭目光幽沉,抬起手回抱住她,將頭輕輕埋在她溫熱的脖頸,干凈卻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
“阿樹,我來遲了。”
少女身子一滯,雙眼漸漸清明,終于被喚回了人間。
她輕輕推開了他,雙手一寸寸上移碰到少年的臉,看著這張熟悉的姣如星辰的臉,她鼻尖一酸,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少年身子一頓,愣在了原地。
她吮上他的薄唇,一寸寸細致地摩挲。
心底有什么正在坍塌,她真的是瘋了,她想不到自己在這片血腥的場景下在看見他的第一瞬,腦子就空了,她只想吻他,想在他口中攫取生的氣息。
但一無所獲,這個少年本就是來帶她入地獄的,她怎能尋到?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想要更多,貝齒輕咬他的唇,迫使他張開嘴,她探入他的口中,沒有她想要的,只有更深的深淵。
她正在將頭置于斷頭臺上,而他是那拿著那斧鉞的劊子手,手起刀落間便可直取她的命。
蒼天啊,她罪無可恕,她愛上了一個瘋子,就讓這把刀砍斷她的頭顱吧。
她哭了,咸澀的淚水順著她的下頜落到少年松散環住她的手上,讓他回過神來擁住她,回應她的熱切。
她的最后一絲防線徹底瓦解,像是沉入了水底,又像在置身于死亡和生氣的節點。
她想就此沉淪下去,深淵又如何?她早就逃不掉了。
不知過了多久,覺樹松開了他,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笑著哭了:
“殊奴,你終于來了。”
頭上傳來一陣刺痛,覺樹難受地皺了皺眉在一間陌生的屋子內醒來。
屋內的爐子里燃著讓人心安的熏香,亮堂堂的,有日光落進,耳邊不時傳來三兩聲鳥鵲的歡叫,外頭的天氣當是不錯。
“有人嗎?”她輕聲呼喚,聲音有些沙啞。
門應聲而開,一個婢女走了進來。
覺樹蹙眉,她見過這個婢女,她是那時在寒松苑醒來見到的那個婢女,她怎會在這兒?
“你是……”
“回姑娘,奴婢名喚清兮,是公子派來侍候姑娘的,前兩日為了救姑娘便混入了寒松苑中。”
她轉了轉眸,想起那把莫名出現在自己身上的短刀,問她:“那把短刀是你放在我身上的?”
“是,那時來人要將姑娘帶走,奴婢情急之下便偷偷塞給姑娘一把利器防身。”
覺樹默然,昏迷前那一副血腥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她殺了人。
“姑娘,您現在可餓了?奴婢去給您煮些清粥?”
清兮見她面色不對,趕忙轉移她的注意。
覺樹卻是沒有回她的話,兀自問道“宋玄燭呢?”
“公子他現不在莊子里,晚些時候該是會回來。”
“這里是哪兒?”
“這里是銅陵外圍的一個莊子里,這里很是清凈,姑娘可以安生休養。”
覺樹點了點頭,看向她:“我是有些餓了,你幫我拿些吃食來吧。”
“諾。”
不多時,清兮就端來了一碗清粥還有些糕點,覺樹平靜地將這些吃完。
清兮見她用完膳了,便要將碗碟收拾下去,走時忽而想起一事,便道:
“這莊子修在山間,后面有一處藥池,池內水常年溫熱,公子吩咐道,若姑娘醒了,可隨時去藥池里洗沐,浸泡一番,有助于恢復身子。”
“我知道了。”
“諾,奴婢就先退下了,姑娘若是有事可隨時傳喚。”
用完飯后,身子已然舒適了許多,覺樹看著外頭的好天氣,便想著出去走走,許久好好曬過太陽了,若再悶,身子就算沒事也要捂出病來。
她簡單披了件外衫就出了門,推開門站在廡廊下,看著外頭的一片竹林,心神有些恍惚。
廊下掛著幾段紅綢,綢下墜著銅鈴,有風吹過來時,會發出悅耳的響聲,檐下還有個燕窩,嘰嘰喳喳的幾只幼鳥在里頭探出個腦袋看著下面的情況。
覺樹看著這些,心中這些天來堆積的恐慌也散了許多,眉間積壓的郁氣也消了些,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提起裙角朝著外頭走去。
清兮見著她出來了,便主動上前跟在她身后。
覺樹問:“這么大的莊子怎生見不著幾個人?”
“公子怕擾了姑娘休息,便將大半的下人趕了出去,只留了幾個婆子和丫頭負責照顧姑娘的飲食起居。”
“唔”覺樹點了點頭,心中劃過一絲暖意:“他想得倒是很細致。”
“公子對姑娘向來是很上心的。”
覺樹面色一紅,沒有再說話。
走著走著,便就到了后山,再朝里面走走,越過一片林子就可看見那處溫池。
“姑娘要在此處洗沐嗎?”清兮問。
覺樹舒展了一下還有些酸痛的身子,想著在這池中泡一下,該會舒適許多,便頷首走了進去。
她洗沐時是不喜有人侍候的,便讓清兮去了外頭守著。
她蹲在池邊用手試了下水溫,溫熱的,很是適宜。
一層層衣物褪下,少女小心翼翼地邁入水中,感受那柔和的水一寸寸漫過身子,帶來一陣顫栗。
起初她還有些拘束,不敢動作,只待在一處,后頭適應了也感受到了這溫池帶來的暢快,便在這方池水中肆意游蕩,用手捧起一汪凈水從頭澆下,晶瑩的水珠順著她的光潔的額頭一路下滑,落到好看的鎖骨處又隨著她向下沉的動作沒入水中。
靜謐的林間回蕩著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連帶著死寂的林子都染上幾分生機。
清兮站在外頭守著,忽而她看見有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公子……”
宋玄燭豎起手指抵在唇間示意她不要說話。
她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宋玄燭站在外頭聽了一會兒,被里頭的笑聲吸引不由自主地便走了進去,他的步子很輕,似是怕驚擾了里頭的佳人。
覺樹玩得有些累了,便要游回岸邊靠著池壁休息會兒,卻不想剛至岸邊,一抬頭看見了那個清雋的少年。
少年一襲青衫皎皎出塵,宛如九天的神仙那般好看,清瘦高挑的身段,腰間系著條云紋芡白大帶,將纖細的腰身凸顯出來,更是雅人深致。
他溫和地看著她,眸中好似有繁星,讓人挪不開眼。
二人目光交匯,對視良久,驟然,覺樹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光潔的身子。
“啊!!”她驚呼了一聲,一頭扎進水中。
“……”
少年失笑,搖了搖頭朝那岸邊走去,他若有所思得看著那將頭埋在水中,水面不時因吐氣而冒出一兩個泡泡的少女,手一伸,抓住她纖細的胳膊將她拉出水中。
少女拼命的吸著空氣,白皙的臉被憋的通紅。
宋玄燭挑了挑眉,聲音帶著戲謔:
“我若是不拉你,你難不成要將自己憋死在里頭不成?”
覺樹又羞又怒,嗔道:“不知道我在里頭洗沐嗎?進來作甚?!”
說這話時,她長睫上沾到的水珠滴落,一頭墨發被水打濕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一身肌膚雪白剔透,整張臉氣得鼓起來,活像一頭發怒的幼虎,可愛卻帶著撩人的意味。
她氣得重重地喘息,胸口上下起伏,一對白玉若隱若現。
少年目光順著她含怒的臉落下,低眸時呼吸凝滯了。
覺樹順著他的視線低頭:“……”
“無恥!”她叫了一聲,迅速蹲下身子,抬手就要打過去,卻不料那只手被他輕易地抓住,讓她一時進退兩難。
宋玄燭目光微沉,眼中蘊了些說不明的東西,忽地俯身壓著她落入水中。
覺樹心中一驚,急忙要開口說些什么,整個人被壓入水中,嘴中涌入一口池水,她慌忙閉了嘴,透過模糊的水看著面前的少年,用手推搡著他。
少年環住她的腰將她拉進,傾身吻上她的唇,他想要撬開她的貝齒渡去一口氣,但奈何她將嘴合的死死的,不留絲毫縫隙。
他便咬了下她的唇,迫使她張開嘴,將那口氣渡去,流轉在唇舌間的香甜。
快要溺斃的死亡的快感令他興奮,眸中染上更深的欲色,修長的指尖攀在白玉之上,他感受到懷中少女顫抖了一下,雙腿蜷縮起來,于是指尖下移托起那雙修長的腿盤上他的腰。
覺樹想要掙脫卻被他的掌按住了腰,讓她緊緊與他貼在一起,他身上的衣物摩挲著她的皮膚,強烈的不安與對死亡的恐懼讓她緊緊攀附著他,快要溺斃的窒息感迫使她主動去攫取他口中的空氣。
宋玄燭喜歡這種感覺,好似這個世間只有他和她,她全心的依賴他,主動去迎合他,只屬于他一人,這種在死亡和極樂之間的感覺讓他深深著迷。
最終,在感覺到懷中之人的無力后,他放過了她,帶著她浮上水面。
“哈……哈……”覺樹大口地吸著空氣,她還緊緊摟著少年的脖子,渾身無力,稍一脫手便會再度落入水中。
少年勾唇,感受到那對白玉正貼著他的身子,目光一沉,帶著她轉了個方向,讓她背靠著池壁。
他再度吻上她嬌嫩的唇,放肆的索取,雙手在白樺上上下點火,引得少女難耐地哼了幾聲。
覺樹感知到他身上散發的危險,雙手攥緊他肩頭的衣物,顯示出她的緊張。
她感覺到少年抓住了她的手引著她下移探入池中,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眉眼間也染上了欲色,順著他的手摸到他腰間的系帶,她試探著解開,但好幾次都未能成功,她聽到少年口中溢出一聲笑,該是在笑她的笨拙。
他離了她的唇,面對面看著她通紅的臉,看著她試了幾次解不開的狼狽,眼中漫上一層玩味。
他沙啞著嗓音,靠近她的耳邊,唇瓣有意無意地碰到她的耳垂,引得她渾身酥麻,肩膀顫了幾下。
“妹妹,該是這么解的。”
覺樹猛然抬頭,懂了他的惡趣,這個人平時從不喊她妹妹,偏生在這個時候……
她咬了咬下唇,嗤道:“有病!”
少年輕佻地看著她,毫不在意:“是啊,我就是有病,所以,就讓我們一起沉淪吧。”
話落,他抓住她的脖頸,傾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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