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許圓對明月置之不理,卻是給身邊兩個小丫頭起了名字。
‘苦夏、忍冬,你們先叫這兩個名字吧,日后,我若是沒把你們身契買過來,你們再依新主家的意思改名字。’
……
除夕宮宴當天,許圓獨身一人,帶上苦夏、忍冬,坐在公主府的馬車上慢慢駛向皇宮。
她其實應該帶個年紀大些的侍女或者嬤嬤,臨出發前,明月也求著,要跟她一塊進宮被她拒絕了。
她甚至想不明白,明月怎么還會貼上來,一副求她原諒的模樣。
進了皇宮,在被宮女引著到她的位置后,許圓才發現她的位置還挺靠前。
畢竟是皇帝冊封的公主,再加上是鎮北王遺女,皇帝為彰顯仁德,特意對她多給了些優待。
到了開宴的時間,皇帝姍姍來遲,只不過,讓許圓沒想到的是,太子比皇帝來的還遲。
她被困在公主府五年,對這個朝代幾乎沒什么了解,只是聽聲音感覺當今陛下年紀不大,太子也是十幾歲少年人身量。
思及此,她開始思考,怎么吸引皇帝的注意,還沒等她想出辦法,倒是坐在上首的皇帝先開口問她了。
“安國公主今年獨自赴宴,瞧著也很有精神,身體可是大好了?”
她裝作懵懂坐著不動,直到身后的太監示意她回話,她才走到中間,抬頭眼神無辜的望向上首。
皇帝確實如她所想,年紀并不是很大,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容貌算得上俊朗。
“安國公主,不可直視圣顏。”皇帝身邊的太監提醒她。
“無妨,安國公主年紀小,不必苛責。
況且,是朕的不是,倒忘了公主……”
‘姨娘今天沒讓喝藥,就不想睡覺了。’
許圓搶在皇帝說完話之前,讓他聽見自己的心聲。
之后,坐在上首的皇帝聲音一滯,不可置信的問道:“公主府哪請的神醫?竟將安國公主的啞疾治好了。”
“何時治好了,父皇莫不是從哪打聽了虛假消息吧?”說話的人語氣倨傲,聲線卻有幾分耳熟。
許圓仗著年紀小,光明正大的朝聲音來源看去,這一下著實把她驚到——坐在皇帝下方的當朝太子,赫然就是她前幾日在街上,救下她的小公子。
她那時見那少年穿著富貴、氣質非凡,便猜到她出身不凡,沒想到竟不凡到這個地步。
壓下心里的震驚,許圓接著對皇帝“私下連麥”。
‘沒有治好啊,阿圓還是不能說話,而且阿圓沒有啞疾,都是姨娘給阿圓喝藥之后,阿圓才不能說話的。’
鎮北王的姨娘謀害安國公主,這也算是一個勁爆的消息,但宴上眾人,仿佛沒聽見一樣,對此毫無反應,神情都未發生變幻。
皇帝沉著臉,連太子的不敬都沒追究,低聲詢問身邊的李德:“你可聽到,安國公主剛剛說了什么?”
不管李德多么震驚,他們陛下竟然會為難一個不能說話的小姑娘,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陛下恕罪,公主身有啞疾,恐不能回答陛下的問話。”
盯著近侍看了好一會兒,皇帝繼續問道:“你什么都沒聽到?”
哪怕不是沖著他發作,但在皇帝滿是壓迫感的視線下,李德還是在冬日里冒起了虛汗,“奴才什么都沒聽到。”
“去把安國公主帶過來。”皇帝終于收回自己的視線,吩咐人帶許圓上去,準備一探究竟。
這也正和了許圓的意,她刻意忽視太子的視線,一步步走到皇帝御案前。
到了皇帝跟前后,許圓不倫不類的跪下,心里持續開麥,‘阿圓給陛下請安。’
“你當真什么都沒聽到?”
許圓明知皇帝問的是李德,卻在心里回到他,‘陛下聽到了什么啊?阿圓怎么也什么都沒聽到?’
“陛下,可是有什么異樣?”李德回話慢許圓一拍,他開口時,皇帝的目光已經黏在許圓身上,滿是探究的打量她。
許圓毫不避諱他的打量,眼神還忍不住落到御案的糕點上。
‘阿圓好餓,好想吃。’
慢慢順著她的視線,皇帝把桌上的一碟糕點端下來,試探的問道:“想吃?”
許圓驚喜的抬頭,眼睛亮晶晶的,而后重重的點頭,心里不住的回應,‘想吃,阿圓想吃。’
皇帝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然后把糕點遞到她面前,“想吃就吃吧!”
‘耶,陛下真好,希望陛下一直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為什么?”或許是聽到的話過于震驚,皇帝瞬間脫口,都忘了遮掩。
‘嗯?什么為什么啊?’
對上許圓單純的目光,脫口的詰問又被皇帝咽了回去,最終只是揉了揉小孩的頭,小姑娘沒帶什么發飾,軟乎乎的頭發揉起來手感還挺好,皇帝心情不錯的說道:“沒什么,吃吧。
餓的這么厲害,進宮前沒墊些東西嗎?”
畢竟誰赴宮宴也不是為了吃飽來的,進宮前都會在府里吃些糕點、飯食。
‘姨娘不給阿圓吃東西。’
許圓知道他能聽見自己心里想的東西,但她還是停下吃東西,焦急的在四周找尋,像是因為無法回答而變得急切。
‘沒有紙筆嗎?阿圓會寫字的。’
“去把朕……”
皇帝剛想滿足她,讓人去御書房拿些紙筆來,話還沒說完,許圓卻直挺挺的往下倒,她自己調整了一下方向,便徑直往皇帝腿邊倒下,被皇帝一把接起。
“來人,快護駕。”
因為許圓是吃了皇帝御案上的糕點才出事,眾人就誤以為是沖著皇帝來的,連忙叫御林軍護駕。
還是抱著她皇帝反應過來,“先傳太醫。”
許圓再度悠悠轉醒的時候,除夕宮宴已經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她躺在皇帝寢宮的偏殿里,聽到外面的說話聲,那道聲音聽著有些蒼老,她猜猜應該是替她看病的太醫。
許圓知道太醫會把出什么樣的脈象——“啟稟陛下,安國公主脈象虛浮,臣看著不像是一時之癥,倒像是常年累計下來,中毒日久。”
畢竟,她親自配的藥,知道會有什么樣的結果。
房間外,皇帝接著詢問:“到底有多久?”
“看著該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皇帝氣笑了,“安國公主如今才幾歲,照你的話說,她是不是自出生起就開始吃毒了?
公主府到底是怎么照顧安國公主的,竟把公主照顧成這樣?”
許圓滿意的聽到皇帝震怒的聲音,她作為皇帝親自樹立的、厚待功臣的一面旗子,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如此磋磨。
哪怕是為了皇帝的臉面,他也不可能輕易將這件事揭過去。
而被掌管公主府的劉姨娘,她的所有權勢都來源于她的年幼,和事情沒搬到明面上前,皇帝的不作為。簡單來說,她根本禁不起皇帝的調查。
還沒等皇帝下令徹查公主府,又有一道許圓熟悉的聲線響起,“父皇這話問的,當初不是父皇下令,要鎮北王的侍妾照顧安國公主嗎?
妾室照顧嫡女,安國公主沒出事才奇怪吧。”
“此事與太子無關,太子還是先回宮去。”
“怎么與孤無關,孤前些時間才和安國公主說好,開春與她一道踏青呢!”
牛啊,皇帝面前還敢自稱孤,這也忒狂妄了,他就不怕這個太子干到頭?
偷聽的許圓沒忍住在心里吐槽,她不怕被皇帝聽見,畢竟當初要的是金手指,而不是催命符。
她能讓人聽到她指定的心聲,而不是讓人可以隨意傾聽她的內心,如果是后者,她還不如直接自裁。
然而與她所想的不一樣的是,皇帝并未因太子不合規的自稱生氣。
反倒是太子,態度頗有些頤指氣使:“父皇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彌補此事吧。
畢竟鎮北王為定國戰死,王妃拼死為鎮北王生下的嫡女,卻在父皇賜下的公主府,被毒害長達五年之久,父皇若是還不聞不問,孤怕邊境將士都會替鎮北王感到寒心!”
許圓忍不住感慨,好勇一太子。
“朕沒有對安國公主不聞不問。”
“嗤!”許圓聽見一道嗤笑聲,“好歹孤與公主有故,先進去看看她的情況,不打擾父皇了。”
話音剛落,許圓便聽到有腳步聲,她連忙閉眼裝睡。
隨后,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到床邊停下,過了一會,響起少年與方才不同、帶著笑意的聲音:“醒了就別裝。”
許圓以為是在詐她,依舊裝睡,太子只好無奈的繼續說:“沒詐你,你裝的又不像。”
她這才睜開眼,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他,也是不同于面對皇帝的單純無辜。
太子適時把手伸過去,許圓卻不肯繼續在他手心寫字,畢竟在皇宮里,還能少的了紙筆。
眼神間,太子竟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卻不樂意去找紙筆來了,“寫在紙上,可不止孤一人可以看到,你和孤之間的那些小秘密,想讓別人都瞧見不成?”
許圓的眼睛都瞪圓了,也顧不上紙筆,激動的在他手心寫下,‘沒有秘密。’
“你確定?”他開始報藥材的名字,全是那天許圓讓他抓的藥,她也沒想到,這人能全部記下。
報了大半后,他接著說:“孤只向太醫問了這些藥材的用處,其他的還沒問,不過光是這些,就有泰半有毒。
小公主不解釋解釋,為什么要抓這些有毒的藥材?又為什么,那日春和堂的大夫,替小公主把脈,沒把出中毒的脈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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