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當(dāng)場就尖叫了起來，“別別別，我說我說，別這樣。”

“早干嘛去了？”慕語安反問。

姚集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是更用力了。

就是生掰著對方的手腕。

就那種肉連著骨頭的疼，簡直能夠把人疼瘋了。

男人是又嚎又哭的，“我說我說，我全說，我錯了我錯了，求求……快放手吧，祈求了，我什么都說，五百萬……不，姑奶奶，求求你了，我錯了！”

“為什么叫我五百萬？”慕語安問。

男人一秒不敢耽擱，立馬回，“因為你最后給我們付了五百萬，我什么都沒做，就就得了五百萬……輕輕輕，大哥你們輕點……”

“什么都沒做？”慕語安玩著手中的盲人拐杖，“我的手術(shù)不是摘除眼角膜，嗯？”

“我們哪里敢啊！”男人脫口而出，“摘眼角膜是大事，一看你能出那么多錢，而且還那么冷靜，肯定身份不簡單，萬一真做了有什么后果，我們誰敢承擔(dān)啊？”

“繼續(xù)說。”慕語安敲了敲桌面。

男人被威脅著，現(xiàn)在一點都不敢含糊，什么都說，“就，就當(dāng)時主治醫(yī)生跟我們一合計，檢查你的眼睛正發(fā)炎，所以就用藥物刺激了下，讓炎癥更嚴(yán)重，最起碼讓你短期內(nèi)什么都看不到，就跟被摘除眼角膜一樣……”

后面的話越說越小聲，“本來醫(yī)生說好了，動完手術(shù)拿了錢一分，我們就各自回老家，我就是……就是不想回老家，覺得我就是其中一個護士，你們也找不到我，誰知道……啊！大哥，輕點輕點啊，手真的斷了！”

慕語安靠在椅子上，什么話都沒有。

最后拄著拐杖離開。

對方一見慕語安走，立馬慌了，“姑奶奶，別走啊，求你別走啊，我真的只是一個小護士，當(dāng)時是我們醫(yī)生出的主意，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么的去找我們醫(yī)生，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醫(yī)生老家在哪里，我真的可以……”

男人后面的話，慕語安是徹底聽不到。

她拄著拐杖走出倉庫，站在修車廠的這一條街上，馬路上都沒有什么人。

加上這一條街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是慕語安地盤，誰見了都認識，就算有摩托車過來，一見到慕語安站在這邊，也是立馬減速，緩慢通過。

不敢打攪慕語安。

慕語安一個人站了很久，摘掉墨鏡的時候，視線還是很模糊，灰蒙蒙的，大概能夠看到這條街道的輪廓，以及遠去的車輛，細節(jié)的就看不清楚了。

慕語安一個人站了好久。

一直到姚集走出來的時候，慕語安只是說了一句，“這件事先不要告訴霍顯那邊。”

“安姐，你不會又要摘一次眼角膜？”姚集脫口而出。

慕語安沒說話，拄著拐杖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小屋門一打開，電流機械聲音響起，“主人，您從早七點出門至現(xiàn)在下午兩點，已經(jīng)八個小時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開1號。”

慕語安緩慢的走了進去，走到1號面前。

她靜靜盯著1號，本想看1號是什么樣子，但依舊什么都看不清，看就了眼睛還酸脹的厲害。

慕語安走到一旁坐下，雙腿并攏，雙手互相抓著，盯著前方。

隔了很久，慕語安才說了一句，“1號，我沒有把欠人家的東西還回去。”

1號：“主任，1號聽不懂。”

慕語安：“我的這雙眼睛本來是別人的，我以為還了回去，結(jié)果眼角膜還在我的眼睛上，我還是承著別人的東西。”

慕語安這話下來，1號直接卡殼了，沒有給慕語安回應(yīng)。

慕語安此時也沒有太注意到，陷入在自己的情緒里，“剛才姚集問我，是不是還想把眼角膜還回去，我內(nèi)心答案是，是的！”

“我在門口站了好久，吹了很久冷風(fēng)，我想著是不是應(yīng)該重新做一次手術(shù)。”

“1號，你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感覺嗎？”

“你來之后，我好像可以慢慢快樂，可是我現(xiàn)在好像又不快樂了，我感覺有東西壓著我，喘不過氣來。”

“1號，你身上有制熱系統(tǒng)嗎，我有點冷。”

“1號，你可以過來抱抱我嗎？”

“1號，我需要一點力量。”

1號上前一步，走到慕語安面前，張開手臂，把慕語安抱到懷里。

1號的身上是冷的，慕語安身上也是冷的，被抱的那一刻，慕語安身體在顫抖，可慕語安不想放開，一直抱著。

“我只要身上有顧夕或者慕小的痕跡，我就沒辦法接受。

我開始懷疑我自己，我甚至這樣抱著你，都會想，如果是顧夕或者慕小，是不是也會選擇抱著你找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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