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劣等公民
空曠的機甲倉房中,那些在敬行旁的侍人,都用一種不可名狀的詫異眼神投向了賀冷柏。
此時的賀冷柏,穿得褪色的粗布麻衣,頭發蓬亂,顯然不像是一個上得起臺面的人。
她的自信很是莫名其妙。
“少爺,那天已經有人親自承認了,小號就是那個緒懷楓,大家都承認的,帝國軍校的大小姐。”
“而且貧民窟的人精神力最高也只有e級,要是她真的有這個能耐,怎么還在列星?”
敬行揚起了手,示意身旁小聲嘀咕的管家打住。
他特定讓自己的黑客朋友查了那天線上機甲對決賽,對方小號的ip地址,是在貧民窟14區的沙棘網吧。
而不是緒懷楓所說的機甲訓練基地。
盡管列星秩序混亂,但來網吧的人都需要登記,排除了當天備案的混混們,他注意到一個“無身份證”的人物。
但這也不足以讓他選擇了賀冷柏。
直到他全程看完了那場對決。
那臺紋著火焰的機甲,像是有一種將軍之范,哪怕迎面而來的是褚曜作為頂級高手那兇猛的殺意,可每一次避讓,都完美地躲過致命一擊。
每一次以為要輸,卻又逆風翻盤。
這種打法,完全跟教科書教的不一樣。
一向對機甲沒有興趣的他,有種感覺,有的人駕駛的機甲,是帶著靈魂的。
緒懷楓盡管是帝國軍校戰斗機甲系的高材生,出生書香世家,可她的打法,太過于追求科班標準,并沒有這種隨機應變的氣魄。
他可以猜得出,開機甲的人某種意義來說,憋著一股不服輸的勁。
也就是這樣,他寧愿相信是她。
隱約感覺周遭對她的審視時,賀冷柏只是在凝思,那個可以做機甲視窗的材料是哪個。
當時玩《星際武神》的時候,她有一張收集度全滿的稀有材料圖鑒。
如何讓機甲的駕駛員視窗像是透明玻璃一,這當中需要一個重要的晶石-皓石,通體透明,卻是選擇性地透射背后的事物,透射距離可以根據材料的厚度而控制。
簡單來說,以這種晶石作為機甲視窗材料,再合適不過。
敬行在光腦檢索了一下,眼神一亮,發現確實如賀冷柏所說。
“那,咱們現在去采購吧。”
“但是少爺,您今晚還有場家族聚會。”旁邊的管家善意提醒,“老爺還要檢查你最近的在校排名。”
“……都已經要放棄我了,還看什么排名。”
敬行咕噥道,本來有些雀躍的神情,頓時像被打回了原點。
“上次您翹掉了家族面談,這次再不去,老爺會對你徹底失望的。”管家補充道。
看見敬行陰沉的臉龐,賀冷柏想,家族聚會,大概是那種讓人連美食都難以下咽的場合。
“那這樣吧,麗莎,你先帶冷柏換身像樣的衣服,再去中央星球街采購機甲的材料,然后,明天,我們再正式敲定改裝機甲的圖紙。”敬行轉瞬間整理好心情,便看向了站成一排的女仆當中的一個人,他舉手投足都充分彰顯著,自己作為少爺,任意差遣人的權力。
盡管他長得一張圓潤可愛的臉,這種反差讓賀冷柏有些感慨。
在原世界的時候,她也沒接觸過這么有錢的人……原來少爺的待遇,跟小說說得一樣,總有一批人為止鞍前馬后。
“我……不太好意思借這的衣服。”賀冷柏吞吞吐吐地說,畢竟,她從列星大老遠來這里,卻還要敬行幫忙打點,只能感覺自己無比落魄。
“我這人呢,就是比較講究做事要做一套。”敬行勾勾嘴角,“你可是我特邀的機甲顧問,這點是必須的。”
接著,賀冷柏在一個頭發高高挽起的女仆麗莎帶領下,先是進行了梳妝一番后,后進了更衣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剛才跟敬行說話的時候,看到女仆麗莎撇了撇嘴。
然后,她發現自己替換的衣服,是男裝。
“等等……”
微涼的氣息在自己身旁繞開,已經脫去了的衣服被女仆麗莎拿走,便離開了圍帳。
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更衣間內,看著明顯是男裝的衣服,有些愣神。
她的察覺大概不是錯覺,大概,自己作為一個列星貧民,被少爺如此對待,旁邊的女仆也會感到心里不平衡。
被刁難,是遲早的事情。
“怎么這么久?”在外廳等候的敬行問道麗莎。
“大概是高級點的衣服她不太會穿吧?”麗莎隨意地說。
敬行感覺有幾分變扭,正要站起,卻發現一個英挺的身影走了出來。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此時的賀冷柏儼然一個高貴優雅的……公子哥。
她的眉目本來就英氣,輪廓分明,但五官不失別樣的柔美,只是這一身男裝,更加勾勒出她那銳氣而英挺的一面。
她本身身高有一米六八,穿上了一雙馬丁靴,頭發高高束起,更加顯得高挑,像是準備加入一場考究的馬術比賽。
“……不好意思,我發現這個衣服……”
敬行此時,也移不開目光,他突然臉頰發燙,“挺好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直接帶走。”
身旁的管家和侍人都一致地發出驚嘆的聲音,只有女仆麗莎有幾分惱怒地瞥向了其他地方。
“這里是中央環球街,你等會就去采購吧。”賀冷柏和女仆麗莎站在懸浮快車上,很快就從敬行的大別墅來到中心城區。
她看向了四周,聳入云端的高樓和環形軌道,各色的飛行器在半空中懸停運轉。
“等等,但我們去的不是中央星球街么?”賀冷柏突然反應了過來。
“都是差不多的地方。”女仆麗莎說道,“制造機甲的一些材料都在這附近。”
“唔……好的。”
她感覺,環球街跟星球街應該不是一回事,這里盡管是中心城區,但總覺得人少了很多。
比起星球街偏現代感的設計,環球街的街景和店鋪,顯得更加高不可攀,每間店鋪都有三層樓那么高,還都是設計感極強的流動立面。
賀冷柏嘖嘖道。
一看就很貴。
她大概知道女仆麗莎的心思了。
一個列星來的土包子,來到這種地方,很大程度上會無所適從。
不過,按照投影地圖,這里倒是有一家機甲材料店。
她正要過去的時候,麗莎便給自己一張卡,是敬行說好,要記在他的賬下。
“既然你比較熟悉這些,我就先不過去,在這邊外圍的廣場等你。”
賀冷柏嗯了一聲,便往那間機甲材料店走去。
緊接著,她看到門口有塊銘牌:“只招待精神力a級以上顧客。”
這年頭,還要自己給顧客設門檻的商家?
賀冷柏,還第一次見到這么不想做生意的。
但那間機甲材料店從外形來看,有棱有角,是多棱形的冷色調建筑,上面的環形屏幕上的機甲都大膽而炫酷。
她打開光腦,看了看這家店的機甲,還有相關的媒體報道——開這家店的總設計師,竟然登上過全星際機甲設計師排行榜前四。
因為他只服務過精神力高的駕駛員的機甲,所以提出了這個門檻,作為自己“定制化”的標簽、
新聞上說,精神力沒達到標準,就會自動被這座冷色調建筑給送出去。
還有其他人站在材料店旁,正要準備進去,他們似乎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嘀咕著誰的富爹豪媽給的零花錢,來買個幾百萬星幣的機甲還是飛行艙。
他們太空材質的防風衣上流淌著動態的彩虹,渾身上下的裝備充滿未來感。
賀冷柏雖然穿著也算矜貴,但在他們當中格格不入。
“a級精神力,對我們來說輕而易舉好么?”一個頭發蓬松的男孩謝宇飛仰著臉說道,語氣傲然,“你們都往后稍稍。”
賀冷柏站在最靠近銘牌的位置,她的氣質很是出眾,倒是讓謝宇飛注意了一下。
環球廣場這邊是頂級富豪的生活區,宇星的平民百姓平時極少會來這逛街,因為也消費不起。多數人走馬觀花也就算了,不會在商鋪這邊逗留。久而久之,來這購物的許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叫得出名字的人家。
而他第一次見到賀冷柏,還發現她竟然心安理得穿著男裝,漾出一種別樣的風度。
“你到底進不進去,進不去就別擋路。”
旁邊一個穿著毛呢大衣的精致女孩突然開口,她是徐曼之,是謝宇飛的朋友。
這一句話沒有指名道姓,卻十分明目張膽地指向了某個人。
賀冷柏勾了勾嘴角。
“當然進去,怎么進不去?”
徐曼之看向了賀冷柏,有一絲懷疑。
他們這些頂級富豪家的子女,能有a級精神力的比例都很低。賀冷柏一看就是哪個不知名地方跑出來的人,上來就想挑戰他們的權威?
“建議你不要夸海口,哪怕a級精神力的,都有可能進不去。”徐曼之高聲說。
此時,身邊圍聚了其他人,包括幾個帝國軍校來采購的大學生。
“……不是吧?現在才開始猶豫了么?”其他的人在起哄。
可賀冷柏已經邁開了腳步,踩上了臺階,靠近那一扇有著銘牌的門。那只是一扇普通的玻璃門,微微透出里面琳瑯滿目的零件貨架。
她正要伸出手推開門,卻發現門砰地一下,自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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