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應約而至
作者有話要說:</br>貪歡指徐二狗的佩劍貪歡劍;飛星則是秦蕭蕭的兵器。此處是飛星劍第一次出現
結尾句用詞進行調整,由原先的“他們來了。她到了。”兩句修改為“他們到了。她來了。”能與下章開頭更好地進行呼應。——修改于2023年2月10日
次日,西市做生意的商賈們剛剛打開店門,準備著今日開市買賣的貨物,盡頭的兵器鋪里,已經迎來了它的第一位客人。這名客人穿著樸素,窄袖窄衫,褲腿扎得緊緊的,身體里蓄滿了用不盡的力氣。懂行的伙計一眼就看出這是位武林中人,輕慢不得,一面捧著笑臉上前招呼,一面打發學徒去后院通知掌柜的。
“這位少俠,蒞臨小鋪不勝榮幸。”早有鋪子里老練的伙計走到這位客人面前,親切而有分寸地問道,“今兒來想看什么,短刀還是長劍,雙錘還是單鞭?”
那人環視了一圈,眼中沒有放下任何一樣武器,只是淡然站在中間,像是在等什么人。
伙計見狀,知這人來鋪子有其它目的,沒有再上前兜售游說,安靜地退回到柜臺后邊,放任這名古怪的客人一言不發地佇在鋪子中間,適時地送上一盞茶潤喉。
“掌柜的,我已經在這兒侯了您一刻鐘了,您打算讓我在這兒站到什么時候?”這位客人在鋪子里待了一刻鐘之后,終于說了來到這兒的第一句話。前頭忙活的伙計們聽到這個清麗的嗓音,不由得都愣了一下。雖然他們早已從身形上判斷出這是位女客,但不想她的斗笠下面藏著的,竟是位這樣年輕的女俠。
還沒等伙計們回過神來,只見前頭通往后院的小門上虛掛著的藍花布簾子被人隨手那么一掀,兩手沾著鐵銹的掌柜樂呵呵地走了出來,連聲致歉:“對不住,真對不住。后頭有些事兒急著處理,沒耽誤您吧?”
“前兒我在你們這兒寄放了一把刀,昨兒聽說有人愿意買,約了今兒見面的。”女子冷著臉,平靜地說。
聽她這么說,鋪子里的伙計們好奇地抬起頭,想看仔細那把刀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掌柜的卻鎮靜極了,走到女子身邊與她耳語了一會兒,確認了她的身份,這才擊掌為號,示意一直躲在后頭觀察動靜的神秘買主出來現身。
掌聲消失了,簾子后頭靜悄悄的,沒見有人出來。
“怎么,還是不信任我?”女子雙唇微啟,臉色未改,右手往上一抬,便將罩在頭頂上的斗笠取了下來,現出她的真容來。若各位讀者恰好光臨小鋪,便會發現,此女不是秦蕭蕭,還能是誰?
見秦蕭蕭不再藏著掖著,在后頭蟄伏多時的買刀人也不再遮掩,用刀把掀開簾子,大大方方地從后頭走了出來,卻是自郊外樹林一別后久無音訊的徐二狗。
看到這兒,眼尖的讀者或許已經明白過來。買刀是虛,相見是實。秦蕭蕭與徐二狗假借買賣兵器之名,約在西市這家兵器鋪交易,其目的,是為了避開旁人的耳目安靜地見面。
“信,當然信。”徐二狗聲音沙啞,面容疲憊,陡然老去了十歲有余,“要不是因為信你,老子說啥也不會回來。”
既然見到了秦蕭蕭,徐二狗沒必要再在這件鋪子里耗費時間,他粗聲粗氣地說:“刀我買了,你開個價吧。”
“十五兩銀子。”秦蕭蕭按照昨兒林崖告訴她的價位,一個子不多一個子不少,要了徐二狗十五兩整。
徐二狗聞言,沒皺一下眉頭,果斷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扔給秦蕭蕭,大咧咧地說:“不用稱了,只多不少。趕緊走吧,別耽誤了我的正事。”
鋪子里的伙計看多了討價還價的買主,像徐二狗這樣爽快大方的沒有見過幾個,一個個看直了眼,揣測著他的來歷。秦蕭蕭卻不像徐二狗那般猴急,她從徐二狗給她的滑膩膩的沾著油漬的錢袋里取出一小塊一兩多重的銀子,交到掌柜的手里,算是請鋪子代為售刀的酬金。
徐二狗見了,雖然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多了一分敬重。秦蕭蕭年紀輕,江湖規矩卻知曉得不少,樣樣都不露怯,有江湖人行走市井的俠氣豪氣,這是如今武林青年弟子中稀缺的品質。
交接完了酬金,徐二狗便急著要走。不料身后的伙計火急火燎地捧著一樣東西跑了出來,攔下了他。徐二狗正要發作,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剛剛買下的那把刀。
伙計苦著臉,生怕踩到他的死穴,緊張地問道:“這位俠士,您的刀忘在小店了。掌柜的讓我拿給您帶上。”
徐二狗堂堂武林悍將,閱遍江湖利器,對于這把普通材質鍛造出來取悅官家少爺小姐的刀具毫無興趣。他買下它,無非是借此與秦蕭蕭會面,再送她一個順水人情,并不是真的需要這把刀。他心里惦記著要緊的事,看也不看那把刀,隨口吩咐道:“這刀我看過便是它的福氣,你自行把它處置了就好,不必知會我。”
“什么?”伙計一臉不可置信,手足無措地捧著刀站在原地,求助似的望向秦蕭蕭,想請她給出個靠譜的主意。
“這刀雖然入不了你的眼,可也比那起子粗制濫造的兵器精良許多。再說了,這把刀是這鋪子掌柜親手打的,你這樣輕易地處置了,實在不該。”秦蕭蕭打圓場道,“既然你用不上,那我給它尋個有用的去處,你不介意吧?”
“隨你。”徐二狗已經心焦地不行,恨不得拉上秦蕭蕭飛奔出城,滿口答應著她的請求。
征得了刀主人的同意,秦蕭蕭湊近小伙計耳邊,在他耳旁輕聲說了幾句,然后向他確認道:“明白了嗎?”
那伙計篤定地點了點頭,爾后像是怕秦蕭蕭懷疑,追加道:“掌柜的經常上他們府上送貨,這家的大小姐愛使些刀啊劍啊,都是來鋪子里定的。”
秦蕭蕭放心地將送刀的任務交給了這名小伙計,又從懷里掏出幾個銅板塞到他洗得發白的衣服口袋,說道:“拜托你了。”
伙計捧著刀往回走了,秦蕭蕭則跟著徐二狗,三步并兩步地快速穿過西市,往城外走去。徐二狗大步流星地的走著,見秦蕭蕭落在后頭,便放緩腳步等她。他這時候好奇起那把刀的下落來,問道:“你讓那小子把刀送去誰家府上了?”
“秦悼。”秦蕭蕭言簡意賅地說出兩個字,便不再多言,加快步伐超過徐二狗,搶著走到了他的前頭。說來她賣給徐二狗的那把刀,就是先前秦莘搶在她前頭買下,爾后秦悼又特地物歸原主送還的那對雙刀中的一把。
秦悼,戶部尚書秦悼?徐二狗顧不上自己這時候被秦蕭蕭甩在了后邊,愣在原地出神地想著:這小妮子為什么要把刀送到秦悼府上?再一尋思,他咂摸出味兒來了,她的母親,不,養母,不正是秦悼的原配夫人陸婉嗎?
這么想著,徐二狗心里不是滋味起來。秦蕭蕭走在前面,留給他一個晃蕩的背影,像是在提醒著他,他還欠著她一條命。
徐二狗疾走起來,奔命似的追上秦蕭蕭,他費勁調息,想要與秦蕭蕭并肩同行:“知道要去哪兒嘛就走那么快,走錯了路可別想著讓我喊你回頭。”
秦蕭蕭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一臉正經地等著自己向他求饒的徐二狗,飛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后丟下兩個字:“獨山。”
這會兒輪到徐二狗詫異了,他什么都沒和她說,她是怎么知道嚴子陵約他在獨山見面的?這姑娘不顯山不露水的,著實有些真本事在身上。他顧不上細想,連忙追著秦蕭蕭,不依不饒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你聯系他的,還是他來和聯系你的?”
其實,嚴子陵會和徐二狗約在獨山見面這一點,秦蕭蕭完全是自己猜的。在放走徐二狗之前,她與他約定,她會把嚴子陵要找的那個會使乾坤一劍的女子帶到徐二狗面前,讓他能完成這第三件事。相應的,作為回報,徐二狗要把嚴子陵的下落告訴她。是以他們約定在西市的兵器鋪見面,那兒江湖人士云集,借買賣兵器的名頭相見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當昨日秦蕭蕭聽說有人今日要來買刀時,她便留了個心眼,請人幫忙打聽了嚴華今日的行蹤。有意思的是,據說每逢沐日,嚴華便會輕車簡從,到獨山小住。所以在徐二狗帶著她出了西市,繼而出城,徑直往獨山方向奔來時,秦蕭蕭便猜到他此行的目的地,會是獨山。
秦蕭蕭沒有說話,她的沉默讓徐二狗越發狐疑起來。還沒等走到獨山,他一把攔住秦蕭蕭,質問道:“人在哪兒?你已經知道他在獨山了,什么時候把會使乾坤一劍的姑娘給我帶來?”
秦蕭蕭沒有理會徐二狗的阻攔,自顧自地往獨山走。徐二狗飛身上前,伸手就是一記擒拿,想要制服住秦蕭蕭。秦蕭蕭哪兒那么容易被人擒獲,一個側身,反手捆住徐二狗的左手,用腕力壓制住他。
“把人給我。”徐二狗唇齒間冒出嘶嘶的叫疼聲,可他不在乎這個,滿心滿眼想的都是要見到那個會使乾坤一劍的姑娘。
“她已經在了。”秦蕭蕭松開手,不理會徐二狗的痛楚,獨身一人繼續往獨山走去。一步,一步,又一步,她走得堅實而有力,她看到山上人影幢幢,都是做兩不知打扮的無名俠士。
秦蕭蕭放緩步伐,側耳細聽前方山上傳來的細碎的腳步聲,那是有人下山的聲音。落葉順著他們下山的方向簌簌劃落,細小的樹枝在他們的腳下被無情地踩斷,遍布的荊棘劃破那人華貴的外裳,留下一聲尖細的銳響。
他們到了。
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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