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還小，不可能自己就懂什么嫁娶，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了這些，她才會有樣學樣。
  寧祈沒忍住追問道：“誰和你說你要嫁給你表哥？”
  小嬌嬌天真無邪，毫不設防，“家里的嬤嬤都是這么說的。”
  望著一派單純的小姑娘，小世子心中劃過一抹異樣，“這話千萬不可能在外面亂說，知道嗎？”
  嬌嬌不理解，“為什么？”
  寧祈今日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因為要是被別人知道，你將來就不可以反悔了。”
  嬌嬌：“我為什么要反悔？”
  寧祈急了：“你知道什么是嫁人嗎？你喜歡你表哥嗎？”
  嬌嬌不以為然：“知道啊，嫁人就是像爹娘一樣，要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寧祈：“那，那你喜歡你表哥嗎？”
  嬌嬌嘟了嘟唇，“當然喜歡啦，表哥對我可好了。”
  寧祈眼角一抽，“那……那我對你不好嗎？”
  嬌嬌：“好呀，所以我也喜歡你呀，紹成哥哥。”
  這小丫頭，還挺貪心。
  寧祈正色道：“如果讓你在我和你表哥里，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小嬌嬌覺得今日的紹成哥哥實在有點怪，問的竟是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題。
  但若真要比起來，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感情肯定要更重一些。
  “……我選表哥。”
  寧祈：……
  那一瞬間，小世子呼吸都暫停了，說不上來什么感覺。
  胸悶，心臟像被一只大手攥住，壓抑的喘不上氣。
  世子的脾氣也上來了，轉身扭頭就走，留小嬌嬌一人在原地愣愣的出神。
  ……
  翌日，寧祈一如既往準時來喬府讀書，面色和尋常無異。
  而嬌嬌來得比任何人都要早，可給喬晟激動得不輕。
  寧祈是除了喬晟和嬌嬌以外，第三個來到學堂的，喬曕和喬昱兩兄弟據說還在吃早飯。
  人沒來齊，自然不可能開始講課；
  寧祈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靜的溫書，復習老師昨日布置的功課。
  一共四個孩子讀書，四個位置分成了兩排；
  按照年齡，寧祈和嬌嬌的位置在前面；兩個哥哥則坐在后面。
  嬌嬌坐在位子上，胳膊擔著案幾，余光瞥著左側的人，欲言又止。
  不對，還有人。
  正在主座看書的喬晟感受到了侄女示意的目光。
  看來兩個孩子有話要說，行，他回避就是。
  喬晟很自覺的出去了。
  嬌嬌：“紹成哥哥，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寧祈的視線仍目不轉睛落在書上，“沒有，又沒發生什么，我為何要不高興？”
  小嬌嬌：“可是昨天你讓我選擇，我選了表哥，你真的都沒有一點點不開心嗎？”
  敢情你知道啊！
  咬著后槽牙，寧祈皮笑肉不笑，“沒有，你和你表哥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不一般；我們才認識幾日，你選你表哥有什奇怪？”
  他好善解人意。
  這是嬌嬌聽完他話后的第一反應。
  在舅舅家的時候，表哥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她只是開玩笑的說了句紹成哥哥長得好看，表哥就黑著臉老大不高興，說她一個小姑娘這么說也不害臊。
  雖然知道表哥沒有惡意，但當時被這么說，她也很不高興。
  她覺得表哥最后的那句話怪怪的，好像在指責她，又好像是在曲解她。
  而在聽到寧祈的話后，那股感覺就更強烈了。
  小姑娘還太小，又被保護得太好，不怎么會把人往壞里想，尤其還是一起長大的親表哥；
  只不過這么強烈的對比之下，她只覺得紹成哥哥真的是太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了。
  嬌嬌眼睛一彎，腮邊的兩酒窩顯露，甜甜笑道：“紹成哥哥你真好~”
  寧祈：……
  小姑娘說瞎話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繼續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沒你表哥好。”
  小嬌嬌卻搖頭否認道：“不，你比我表哥好。”
  小世子很意外的挑了挑眉，嘴上卻還是不饒人，“你可真是過獎，我真沒你表哥好。”
  嬌嬌也很較勁，見他不認竟直接上前、兩手掰過了小世子的臉，兩張稚嫩的面頰相對而視，四目相對。
  嬌嬌一字一頓，“我說——你！就！是！比！他！好！”
  小姑娘柔弱無骨的小手貼在他的臉上，因為隔得近，她身上香甜的氣息也繚繞在他的鼻間。
  寧祈頓時渾身僵硬，臉頰驟然升起一抹紅，迅速蔓延至耳根。
  他猛然起身，走到一旁，背過身子平復呼吸。
  嬌嬌被他的反應嚇到，“紹成哥哥，你怎么了？”
  由于背對著，所以小嬌嬌沒有看到，她一貫冷漠淡然的紹成哥哥背身過去那一刻，是何等的潰不成軍。
  好在喬曕和喬昱及時來到，否則寧祈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快就能平復好心緒去面對小姑娘。
  喬晟隨后而入，人到齊了，開始講課。
  而一向都全神貫注的小世子，生平頭一次在課堂上走神了；
  和他一起的，還有旁邊的嬌嬌。
  嬌嬌十分不明白；
  她說表哥更好的時候，紹成哥哥不生氣也就算了，這是他善解人意；
  可她后面又改口，夸他比表哥好，他怎么反應那么大、而且看著還是不高興的樣子？
  夸他也不行，不夸也不行。
  那到底說什么能讓他開心起來呢？
  小姑娘有點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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