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沉悶
“那是……個啥?”席英雄抬了抬下巴,讓他顯得有氣勢一些。可聽到親子兩個字的時候,他原先的氣勢就弱了下來。不知為何的,他覺得不是好事情。
徐敏捏了捏拳頭深吸了口氣,緩慢的一字一句的,目光平靜中帶著一種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復雜的欲說不說的東西說道:“就是去醫(yī)院,鑒定我跟你,是不是真父女關系,這個叫做親子鑒定。只需要一滴血,通過醫(yī)院的大夫,就能夠知道我和你是不是父女。”
“你啥意思?”趙喜紅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徐敏:“二丫兒,你也懷疑我嗎?我是你親娘,我是對不起你。可你不能這么說我啊!”
她覺得心臟翻著疼,有一種里面被攪了個稀碎的那種感覺。說不出來,悶悶的難受的讓她眼角不自覺流出眼淚來。但是倔強的性格讓她抬手就擦掉了眼淚,不讓周圍聽到聲音趕來看熱鬧的人笑話。
“我就是不想讓你受委屈,才提的這個。”徐敏看著她哭,眼眶也開始泛酸:“上次……就是你們離婚那會兒,他就說這話。我當時當是氣話,畢竟被捉奸了,總是要點臉,自己給自己找點臉。可他現(xiàn)在還是說這個,這就不像是找臉了。既然如此,離婚都不能離個干凈,不如好好查一查。孰是孰非的,我也好要一個清凈。我當他是我爹,我想著不管如何他生了我,我孝敬他,是我應該的。可他這樣子……是愿意給我當?shù)膯幔颗虏皇沁在心里想著,我說不定是你跟誰的野種,還傻兮兮的準備孝敬他。就像你一樣傻,明知道他管不住人,還當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這些年累死累活的……”
徐敏說不下去了,因為趙喜紅已經(jīng)滿臉都是眼淚。委屈的像一個孩子一樣,她哭的不像她的性格,沒有聲音只看著眼珠子往下掉。
她吸吸鼻子走過去,從褲兜里拿出手絹給趙喜紅擦了臉:“咱去做檢測,錢咱們自己掏,不能就連離婚了,也讓人往腦袋上扣屎盆子。明明他是出錯方,憑啥你要受委屈連帶著我們跟著好像也是外來的一樣。”
趙喜紅吸吸鼻子看著她,深吸了口氣看著席英雄:“聽到了嗎?”
她嗓門大的,聲音撕裂的沙啞的喊著:“席英雄,你要是個男人我們就去做檢測。錢我們掏,我跟你說我就是想要個清白。我趙喜紅的確一開始是不喜歡你,五大三粗的不給力。但后來看的就是你一個踏實,可誰想過你人前人后不是人的玩意兒……”
她說著又嗚咽的哭起來。徐敏扶著她的手臂,看著走過來的孫梅招手讓她扶著趙喜紅往遠了走。她深吸了口氣走上臺階再次站在席英雄的面前,她不想按照師傅灌頂中的那些去做,也不想聽佩蘭的。
她覺得,那樣她會憋屈、會難受。會躺在床上不聽的問自己,到底是為什么。
“爹!”她哽咽了一口唾沫咽下去,深吸了口氣:“周一我請假,一起去市里做檢查。你不想去也得去,我就是花錢找人壓著,也會壓著你過去。這事情必須有一個結果。跟我娘沒關系,是我自己覺得憋屈,我覺得難受!”
她眼眶發(fā)酸,濕潤的感覺從鼻頭上去,她癟著嘴看著同樣表情的席英雄:“從小到大,你不聞不問的,我和大姐就像兩根草一樣。可我是見過你對春麗的喜歡的。我那時候就在想,是我們干活不夠多?還是我們不夠聽話?還是我們長得不好看?大姐出門子的時候,說,你和娘……是重男輕女。可春麗也是女的,憑啥她就和我們不同?”
“我本來是想不來這么多的。”她搖搖頭,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紅著鼻頭和眼睛:“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不是我把你當?shù)憔褪俏业摹D隳梦耶旈|女了嗎?娘餓著我和大姐的時候,將我們關起來的時候……”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微冷的空氣:“這事情,得有一個結果。”
她撂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小賣店,獨留席英雄一個人站在那里,陰沉著臉色不吭聲。
回到房間,趙喜紅不愿意說話,徐敏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席春麗看得出氣氛不對,給姐姐和娘端了洗腳水,自己乖巧的洗了腳上了炕。
徐敏躺在床上,手臂橫在眼睛上,酸酸漲漲的情緒在心頭翻騰。她從小記性就好,算數(shù)也快。別的孩子還得數(shù)手指頭的時候,她已經(jīng)能夠做到兩位數(shù)甲減乘除法了。那時候大哥還沒有出去,大姐也是個黃毛丫頭。
她記得每一天每一天,最期盼的時候是看著那個男人從地里回來。因為他回家,就意味著要吃飯。吃飯,就不會挨餓。雖然吃的東西不好,還要干活。可那時候,看著男人踩著兩條泥腿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她都會高興的跑過去幫忙拎著水壺,飯簍說著家里的事情。
男人看起來每天都很累,她知道下地很累。她去撿柴火都累的很,需要和姐姐搭伴兒一起。她會給他弄好涼開水,里面會加一些山茶沫子。會給他送飯,會幫他弄了沖洗的水。她一直覺得,男人不怎么跟她說話,是因為累。
可現(xiàn)在看起來……是不喜!
呵呵……她不知道為啥,明明眼睛濕漉漉的向兩側(cè)流著眼淚,可她卻只剩下笑。
趙喜紅躺在一邊,聽著那輕輕的兩聲笑聲,心頭一酸爬過去將自家閨女摟在懷里:“二丫兒,不哭啊!娘在這里!咱不委屈……不哭啊!”
甫一被摟住,徐敏僵硬了一下聽著耳邊的聲音。她心里堵的難受,委屈、難過等等曾經(jīng)咬牙忍下的情緒,都翻騰上來。如同泛濫的江水沖垮了堤壩一樣,奔涌出來。她咬著牙根,身體顫抖著將那些淚水都流了出來。
第二日清晨,看著自家妹子和外甥女臉上掛著的紅眼泡,趙文山嘆了口氣,蹲在房檐下點了支煙。
“大清早的抽煙干啥,你不要肺子了?”趙喜紅不樂意的拔了他手中的煙,在一邊窗臺水泥上碾壓熄滅放一邊。她吸吸鼻子:“嫂子呢?”
“你弟媳婦那邊有點事,過去看看。說是一起干活的工友從工地上掉下去了,她嚇得夠嗆天剛亮就跑了回來。也不知道是個啥情況。”
“她沒事兒吧!”趙喜紅一聽,頓時忘了昨晚兒的事情跟著著急起來。徐敏洗漱完,拿著牙缸子聽了一嘴:“掉下來了?”
“昂!”趙文山唉了一聲:“別吃飯了,先過去看看吧!”
見自己妹妹和外甥女要跟著,他連忙起身帶路。之前聽到消息,礙著是弟媳婦一個人,弟弟也沒跟著就只能讓自家媳婦先過去。
“文蛋呢?”趙喜紅說的是自己的小弟弟,趙文石。他也是在城里的,怎么沒有跟媳婦一起回來。
“那邊四個孩子,他得先照顧好了。電話來的時候,是五叔接的。人也是五叔送回去了。唉!”趙文山將之前熄滅的香煙別在耳朵上,走路在前面。
“她自己沒事就好,嚇到了叫叫魂兒。不行去劉家莊找神婆看看。”趙喜紅聽這個就知道人沒事,可能只是嚇到了。她快走了兩步,徐敏則想到的是神婆:“娘,神婆有用嗎?不如送醫(yī)院的好。”
“醫(yī)院治不了,這嚇到了醫(yī)院那有辦法啊!我小的時候,村把頭那邊現(xiàn)在的那個五保戶,馬老大你知道吧!”
“嗯!”徐敏點點頭。
“他原先有一個兒子,長得細巴溜兒的,看著就不壯實。結果有一年,不知道誰家辦席面,家里老太死了。他被一群破小子推著就過去看死人,結果門縫沒弄好,一股風的將蓋著臉的手帕子弄掉了。結果嚇得回去燒了三天人就沒了。那馬老大,可是鬧了不少時候。現(xiàn)在還是那幾個人家養(yǎng)著的。”
“嗯!”趙文山聽到點點頭:“就是老孫家那幾個不成器的,現(xiàn)在地里有糧食,家里柴火都得給。家里得了一塊肉,還得先割一半過去。你說這事兒鬧得!”
“那也是生病了啊,找大夫不行啊?”
“咋沒找?”趙文山拿下耳朵上的煙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又塞了回去:“市里面的大醫(yī)院都去了,就是高燒不退。后來還是找了劉家莊的神婆過來,三副藥帶著兩張符,一起喝了才好的。”
徐敏聞言微微斂眉:“這不還是喝藥了嗎?”
“哪兒能一樣,那個藥是輔助的。那是那符管用。那神婆過來看了一眼,就說是被老太太壓了。罵了兩句,弄了符紙就好了。只是現(xiàn)在老太太歲數(shù)打了,八十來歲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來一趟。”趙文山心中有些打鼓,到底不是二三十年前,弄上二兩肉就夠。這一次,若是嚇得厲害了,怕不是要借一些才好。
徐敏不明白,也不方便開口而是詢問了佩蘭:【佩蘭,你覺得是神婆的藥有用還是符紙有用?】
【民間也有祝由術的傳承,不過多數(shù)都是由道家傳承下來的。道家祝由,多以敬畏恭送為主。巫禁之術,多以驅(qū)使為主。聽主人舅舅一說,奴覺得應該是藥起了作用。只是不知是什么藥物,也許是安神的也許是定坤一類的。民間用藥,多數(shù)均為草方。畢竟制藥之術難習,只是鄉(xiāng)村草醫(yī)也用不上什么特別的東西。醒神通竅之類,更是多用草木之取。】
聽她這么說,徐敏心中有了個大概。他們很快走到她小舅家的院門前,還沒進去就聽到里面哭天嚎地的聲音。這讓徐敏皺緊了眉心,聽聲音有些陌生,不像是小舅娘的。
進了院子,就看到一老太太拿著一件女士的外套坐在院子中央,一邊哭喊一邊用棒槌捶打衣服。這讓徐敏干脆停住腳步,站在門邊有些不做所措。
“這是弄啥呢?”趙文山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自家媳婦,一臉的不贊同。繞過老太太湊到孫梅身邊。
“親家母過來看了一眼,就說是可能被臟東西壓了魂,正驅(qū)小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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