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賴上了


        馬車勻速的行駛著，馬車里，夜思天閉目養神的跟身邊的笑笑聊天，“等到洛城，還有十多天就要過年了。這個時候，小姨她們應該也已經開始過年的準備了吧。”


        “應該早就準備好了吧。”笑笑道，“畢竟離過年也只有二十多天了。”


        “說來也是。”夜思天睜開了眼睛，“第一次，過年不在爹娘的身邊，突然覺得有些想他們了。笑笑，你說爹跟娘會不會生我的啊我這么任性要回洛城。”


        笑笑搖頭“他們怎么舍得生你的氣呢，不過想你倒是真的。”


        是啊，他們怎么舍得生她的氣呢。


        “可是，笑笑，我沒辦法。呆在京城里，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我”


        笑笑握住夜思天的手，“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都要到洛城了，就不要再說這些了。你若是真的想王妃跟王爺，怕他們擔心，那就早點調理好心態，然后回京去。”


        夜思天反握住笑笑的手，“笑笑，昨天我決定返回去，幫那個孩子雖然是一時沖動，但也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因為他向你求救的那一瞬間，太像當年那個可憐、無助而又倔強的我了。”笑笑說，“天兒，我都懂的，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夜思天點頭，她看著笑笑，什么也不說，像是在想著什么般。


        笑笑也沒人催促，足足半柱香以后，夜思天才艱難的開口道，“他將我讓給了沐大哥。”


        不用問，笑笑也知道夜思天話里的他是誰，但是，即便是聽懂了這句話，她都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讓給了沐大哥什么意思”


        夜思天眼眶微紅，原以為這么多天過去了，她已經沒有那么傷心了，可是提起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塊被她捂的緊緊的傷口，并沒有愈合甚至傷的更嚴重了，“沐大哥，喜歡我。然后，他將我讓給了沐大哥。”


        縱然夜思天說的再輕描淡寫，笑笑都無法接受這句話背后的意思以及這件事帶給天兒的傷害。


        沐大哥居然喜歡天兒笑笑努力的回想著，卻仍是無法相信，沐大哥明明，明明沒有半點表露出來。


        “笑笑，他怎么能這樣對我呢”淚水從夜思天的眼角落下，“我直到現在想不出來，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天兒。”笑笑握著夜思天的手緊了些，這件事對她來說，沖擊力太大了。她太震驚了，別說是天兒，即便是她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他推開了我。”這么久了，這件事除了她們三人，她沒跟任何人說。


        可是這一刻，她卻想告訴笑笑，告訴她，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心疼，自己的逃避是因為什么。


        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做什么，笑笑都會站在她的這邊。


        笑笑忍不住的將夜思天擁住，“天兒”


        她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她終于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她這么痛苦，為什么她像是變了一個人般的低沉，為什么她即便是笑眼里都帶著悲傷。


        她的一片癡情最后換來的卻是被推開，那個她最愛的男人，用一把裹著糖的刀刺穿了她整顆心。


        那個她堅信會相伴到老，共度一身的男人，將她推向另一個男人。


        夜思天靠著笑笑的肩上，“他說他錯了，他問我能不能回到過去。笑笑，我愛他，愛的心都痛了。可他推開了我，他推開了我，我怎么還能回去呢。”


        笑笑抱著夜思天的手更用力了，如果她是任何一個人，她都會回頭，但她是夜思天，夜思天是不會回頭的。


        “天兒。”笑笑松開夜思天，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這段時間她一個人，很辛苦吧。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太害怕了，害怕自己抵不住他更多的道歉，害怕他沖自己勾勾手指，自己就回去了。”夜思天傷心道，“夜思天怎么能那么沒有骨氣呢，那樣就不是夜思天了啊。所以我逃了，我逃得遠遠的，遠到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遠到再想他也無法去找他。”


        “笑笑，如果，大哥這樣，你會原諒他嗎還是像我一個絕決”夜思天問。


        笑笑看著夜思天，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才出聲道，“天兒，你大哥，他不會那么做的。”


        聽到笑笑的話，夜思天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落下了更多的淚水。


        是啊，大哥他不會那么做的。


        夜思天哭笑著，“可是，他這么做了。”


        他選擇放棄了她。


        “天兒。”


        夜思天拼命的控制自己情緒，她搖著頭，“笑笑，我沒事。”


        失去了一生的摯愛，怎么會沒事呢。


        “我只是，突然也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夜思天淚眼笑看著笑笑，“好像你知道這些事情后，我就不會那么難過了。”


        因為她知道，有一個人跟她分擔著她的痛苦，這樣一想，她真的好自私啊。


        “那你該早些告訴我的，我還能跟你多分擔一些。”笑笑回以淡笑，眼里全是滿滿的心疼，那一夜，她冒雪回府的時候，心里該是多么的難過。


        “是啊，現在心里舒服多了，就后悔沒有早點告訴你了。”


        笑笑拿出手帕，認真而又溫柔的幫夜思天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知道就好。”


        看著笑笑，夜思天心中好受了不少，無論如何，她的身邊都會有笑笑一直陪著的。


        夜思天的情緒穩定了很多，笑笑將水壺遞給她，“喝點水吧。”


        夜思天接過，喝了一些，水壺里的水還溫著，喝入胃中暖暖的。


        “出發也快半個時辰了，你要不要休息會”笑笑接過夜思天手里的不壺，“這兩天你也沒怎么休息。”


        “其實還好，倒也不怎么困。雖說前天一夜沒睡，但昨晚在衙門里倒是睡的還不錯。”夜思天說。


        “公子。”榮伯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笑笑應聲道，“怎么了”


        榮伯回道，“公子，那個孩子一直跟在馬車的后面。”


        孩子


        夜思天微蹙眉，“什么孩子”


        “就是那個賊小子。”榮伯說著已經將馬車停了下來。


        夜思天跟笑笑聽到這話后，便打開了馬車門，探著身子向馬車后面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個少年在距離馬車十里外站著。看到馬車停了下來，他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榮伯道，“前面我路口拐彎的時候便看到了他了，本來以為他只是想送一下我們也沒有注意。可是方才又一個路口拐彎的時候才發現他還在馬車后面跟著。這樣看來，他跟著馬車的后面已經跑了快半個時辰了。”


        夜思天聞言，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看著那少年，微提音量，“過來。”


        少年聽到夜思天聲音，半刻也沒有猶豫的走了過來。


        夜思天看著少年，“你跟著我們做什么”


        少年道，“我想跟著你們。”


        跟著她們夜思天看了眼笑笑，這是什么意思


        笑笑聳肩，字面上的意思。


        “我臨走的時候，跟知府大人說過。他說他的孩子你跟年齡相訪，剛好需要個陪讀的書童。難道他沒有跟你說”夜思天問。


        少年答“說了，可是我不想留在那里了，我想跟著你，做個小廝也行。”


        夜思天想也沒想的回絕了，“我不需要小廝，你回去吧。”


        少年搖頭，“我想跟著你。”


        夜思天有些頭疼，她這是惹  了個大麻煩


        “我身邊不需要任何的人，你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們了。”夜思天說完便轉身準備上馬車。


        “讓我跟著你們吧。”少年突然懇求的出聲“我一定會很聽話的，你們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夜思天反問，“你說，我要你一個小孩子跟在身邊干什么  就說前天晚上那樣的情況，你能做什么別說是保護我了，你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別再糾纏了，回去吧。跟著知府的孩子一起學字，你還能讀些書，日后長大了，再找份工就行了。”


        夜思天這次說完也不管他說什么了，直接上了馬車。看到笑笑也上了馬車后，便讓榮伯繼續趕路。


        一柱香過后，夜思天仍是有些不放心，對著外面道，“榮伯，那孩子回去沒”


        過了會，聽到榮伯回道，“公子，那孩子還在后面跟著。”


        夜思天聽到后，心里一陣惱火，這孩子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賴上她了


        “榮伯，馬車再趕的快一些。”她就不信，他還真能一直這么跟著。


        緊接著，便感覺到馬車的速度提了起來。


        就這樣，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夜思天又問道“榮伯，再看看，那孩子還在后面嗎”


        過了會，榮伯回道，“公子，已經看不到那個孩子了。”


        夜思天聽到這話后，心里才放松了些。


        笑笑道，“也不知道是那個孩子沒追上，還是真的回去了。”


        “就是要他追不上，追不上最后他也只能回去了。”夜思天有些郁悶，“沒想到管閑事還管出了個麻煩來，看來這閑事真的不能隨便管了。”


        笑笑笑而不語，若是以后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只怕還會管。


        馬車又行駛近半個時辰，到了一處小村莊榮伯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子，剛好路過一個小村莊，我們要不要下車先吃個午膳再趕路，還是繼續趕路，午膳吃干糧。”


        “停車，下來用膳吧。”夜思天道。


        “好的，那我找一處干凈的小店停下用膳。”


        “好。”


        “平日里我們都是在馬車上吃干糧的，今天怎么停下來用膳了”笑笑面上帶笑，“你這是想趁機等一下，看看那個孩子有沒有繼續跟著”


        被戳破心思的夜思天也不隱瞞，反正在笑笑的面前，她也沒什么可隱瞞的，“我只是想著，他若是真的還死心眼的跟著，我們就這么走著，他跟丟了再遇到什么危險。當然，我肯定是希望，他這個時候已經回去了。”


        “若是他真的跟上來呢”笑笑問，“我們就要帶著他走嗎”


        夜思天搖頭，“不行，撿個孩子回去算怎么回事，而且這一路回去還要近十天的時間，我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夜思天內心里是真的希望，那個孩子已經回去了。否則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是好。


        馬車停下，三人便進了店中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在客戶稍做休息后，三人便離開了小店準備繼續趕路。


        出了小店的門，三人走向馬車，卻看到馬車旁蹲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到少年時，夜思天心里覺得煩燥，可又覺得意料之中。


        看到三人過來，少年起了身，他局促的看著夜思天，知道他看到自己定然是生氣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再留在那個小鎮了，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若是留在那里，即便是跟在知府孩子身邊做書童，他們還是只會將他當一個小偷看。


        這個公子一看就是很厲害的人，他要跟在他的身邊，成為跟他們一樣厲害的人。


        夜思天看著少年，訓斥的話剛要說出口卻看到他的鞋已經磨破，露出來的拇指也受了傷。


        夜思天微嘆一口氣，到嘴邊的話硬深深的改了“你還沒用午膳吧。”


        少年抬頭，驚喜的看著夜思天。


        夜思天轉身回頭，“先去吃點東西吧。”


        少年跟在夜思天身后，笑笑搖頭跟上，這孩子倒是挺有毅力。


        小店里，夜思天給少年叫了些清淡的飯菜，先前大夫說過，他長期餓著，胃有些毛病不能吃太油膩的，現在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少年是真的餓了，飯菜剛上桌，他就吃了起來。


        夜思天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笑笑，“榮伯呢”


        “榮伯喂馬去了，我讓他再買些干糧帶著。”笑笑說。


        “恩。”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也沒有理會少年。直到少年放下碗筷，夜思天才看向他，“吃飽了”


        少年抬手擦了擦嘴，點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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