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愧疚
夜洛寒看了眼夜思天手指的茶，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雞湯，心里有些驚訝卻又有些不敢相信，他猜測著出聲，“這......雞湯是你做的？”
夜思天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耍脾氣似的輕哼一聲。
夜洛寒眼睛微瞪，“真是你做的？”
“反正你也不想喝。”夜思天起身端起托盤就要離開。
夜洛寒忙拉住夜思天的手，然后從托盤里拿出剛才喝了一口的雞湯，喝了起來。
“好喝！”夜洛寒喝了一口沖夜思天說，然后又低頭喝了起來。
夜思天見狀，坐回了座位上。
夜洛寒很快就將一碗雞湯喝完，連著碗里的雞腿也吃了，吃完后她看向夜思天，“還有嗎？”
夜思天開心的接過夜洛寒手里的碗，從湯盅里盛著雞湯，“還可以再喝一碗。”
夜洛寒將第二碗雞湯也都喝了下去，夜思天很是滿足，手支撐著下巴，“二哥，不許騙我，好喝嗎？”
夜洛寒將空碗放下，認真道：“不騙你，好喝。”
夜思天開心了，“好喝就好，那也不枉我熬了一個多時辰。”
喝了兩碗雞湯的夜洛寒也很開心，“天兒，謝謝你。”
“二哥跟我這么客氣做什么，你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也不許我跟你說謝謝嘛。”夜思天看著夜洛寒，“二哥，這段時間我只想著自己，想著成蘭亭，對不起。”
夜洛寒道，“你不喜歡我跟你說謝謝，我就喜歡你跟我說對不起了？天兒，這不是你的原因，你是因為失憶了才會這樣，我能理解。”
“二哥，你想做皇帝是不是因為我們啊？”夜思天雙手放在桌上，頭枕在手臂上，歪頭看著夜洛寒。
夜洛寒微愣了下，想了想回答說，“剛開始是，慢慢的就有更多的原因了。”
“二哥，我希望你能開心。”夜思天說。
夜洛寒淡笑，“我沒有不開心。”
夜思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夜洛寒。
夜洛寒回視著夜思天，“怎么了？”
“二哥，你說人會有下輩子嗎？”夜思天說。
夜洛寒淡笑，“怎么突然又說這個了，你這小腦袋轉(zhuǎn)的可真快。”
“二哥，你笑起來真好看。只是可惜，你在外面從來都不笑。”跟爹一樣，面無表情，冷若冰霜。
夜洛寒說，“對別人也沒什么好笑的。”
“也對。”夜思天贊同的點頭，仍趴睡在自己的手臂上，“二哥，你相信有來生嗎？”
夜洛寒想了想，搖頭，“我只信今生。”
夜思天說，“我就知道。”然后她又道，“可是我信。”
夜洛寒沒有說話。
夜思天說，“二哥，人生我做你的哥哥，保護你好不好？”
夜洛寒心中微動，隨后假裝不在意的起身，走到書桌邊坐下，低頭看手里的公文，“你啊，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
“二哥，我沒有。”夜思天的眼神隨著夜洛寒，“笑笑跟我講了好多好多，我以前的事情。二哥，我以前不來京都看你的時候，你有生過我的氣嗎？”
夜洛寒喉處微動，“沒有。”
“可是光是聽笑笑跟我起的那些，我就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很可惡。”夜思天說，“那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夜洛寒抬頭看著她，“天兒，我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
“二哥，我想對你好。”夜思天說著有些苦惱，“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樣對你好。比起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我好像做什么都不值一提。”
“天兒。”夜洛寒說，“我們之間，不需要比較。對我來說，你為我熬一碗湯就已經(jīng)夠了。”
“可是我還覺得不夠。”夜思天坐起來，“遠遠都不夠，但是我也不能為你做。我不是一個男子，將來不能做你的文臣，助你安邦定國，也不能做你的武將，為人守護邊疆。”
“那你做一個快樂的，幸福的天兒。”夜洛寒說：“我所要的，也不過如此。”
“天兒，只要你能幸福，二哥就會覺得幸福。”
夜思天心下有些感動，轉(zhuǎn)開頭，避開夜洛寒的眼神，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里的眼淚。
可是，夜洛寒早就看到了。
他嘆氣，向夜思天走過來，看到她眼角滑落的眼淚，抬手為他擦去，“傻瓜，哭什么？”
夜思天搖頭，“只是，只是知道你在做什么以后，很心疼。”
“原來，天兒也會心疼二哥啊。”夜洛寒故意調(diào)笑：“那二哥心里也開心了。”
“二哥，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如果有一天，你覺得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下好嗎？”夜思天說。
“好，我答應(yīng)你。”夜洛寒說著揉了揉夜思天的頭發(fā)，“好了好了，不要這副樣子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沒心沒肺的樣子。”
夜思天打開夜洛寒的手：“誰讓你們什么也不跟我說，只跟我說好的。突然從別人口中得到一個這么震憾的事情，我一下子當然接受不了，就開始患得患失，胡思亂想了。”
夜洛寒安慰說，“別胡思亂想了，坐在那個位置上也沒有你想的那么累，那么難。還是有很多好處的，要不然又怎么會有那么多人為了那個位置打的頭破血流呢。”
“那是別人，你又不只是為了無上的權(quán)勢才想要做那個位置的。”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心疼二哥的。
夜洛寒剛想說話，沐風(fēng)突然出現(xiàn)在了門口。
夜洛寒抬頭看向他，眼里的柔意瞬間褪去，“什么事？”
沐風(fēng)回道，“皇上剛下了道圣旨，賜婚。”
賜婚？夜思天心中微訝，不會......不會是夜璃吧？
她正這么想著，就聽到沐風(fēng)又接著道，“皇上將璃公主指給了楚府公子楚彥承，一個月后完婚。”
“一個月后？”夜思天驚呼，“怎么會這么快？”
夜洛寒微訝的看著夜思天，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天兒，怎么了？”
“二哥，璃公主的哥哥夜瑯跟楚府的小姐做下那樣的事情，皇上怎么還會將璃公主嫁給楚府的公子？這，這未免也太......”夜思天因為過度的震驚早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夜洛寒說，“皇上早已經(jīng)沒自己的主見了，這件事能成，主要是因為成貴妃。”
“她給她女兒挑的是將她兒子當作仇人的人呀！她就沒想過她女兒會遭受什么嗎？”夜思天控制不住的叫著。
夜洛寒見她這般模樣，擔(dān)心道，“天兒，怎么了？”
她的反應(yīng)太不對了。
夜思天看著夜洛寒，“二哥，我，我......璃公主向我求救過，她早就知道了成貴妃打算，她讓我?guī)退？墒俏覜]有能力幫她，更不想給你們?nèi)鞘拢灾淮饝?yīng)她，將她的這件事告訴成蘭亭，至于成蘭亭幫不幫她，我就沒辦法左右了。畢竟，璃公主是他的表妹，那是他們的家事。可是......可是出宮后我見到他時，忘記說了。然后直到現(xiàn)在，我就沒再看到成蘭亭，我沒想到，這件事會這么快就發(fā)生了。”
夜思天眼里全是愧疚，“二哥，如果我記得說，也許這件事會有改變，也許璃公主也不用跳進火坑，我......”
“天兒，這不是你的錯。”夜洛寒打斷夜思天的自責(zé)，“做決定的是她的母妃，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算你將這件事告訴她了成蘭亭，也不能改變這件事。如今夜琛關(guān)入天牢，大勢已去。夜瑯是最有把握的皇子，可是成貴妃心里更清楚，他們手里沒有有力的支持者，沒有真正的實力，所以她更著急著拉攏人。璃公主對她來說，不過是個棋子而已。如今朝中，文臣權(quán)重楚府，武臣則是成府。雖然成府表示不再支持夜瑯，但成貴妃心里總會抱有希望，畢竟成豪是她的親哥哥。所以她就更著急拉攏楚諫了。”
“她的兒子毀了人家的女兒，還指望別人再支持她？！”夜思天道。
“所以，她將自己的女兒賠給楚府。”夜洛寒說。
賠？
賠！？
可是，夜璃她是個人，不是特品，怎么能用來賠給別人？
“天兒，這跟你無關(guān)。”夜洛寒說。
夜思天卻沒辦法過自己心里的這一關(guān)， 她會一直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早一些將這件事告訴成蘭亭，如果自己沒有忘記，會不會結(jié)果不一樣？
即便是成貴妃還會將她再當棋子一樣的嫁給其他人，但至少不是楚府。至少她嫁過去不會受到不應(yīng)該有的傷害。
“天兒。”夜洛寒看見夜思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出聲喚道，“這件事，真的，與你無關(guān)。”
自從她失憶后，他們所有人一開空就跟她講，京城里發(fā)生的事情，她以前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他有些后悔了，他們不該將那些事情告訴 她的，知道的越多，她就無法避免牽入其中。而他最不想的就是天兒牽扯到這些事情里來發(fā)。
夜思天說：“一個月......好快。是因為成貴妃怕夜長夢多嗎？”
夜洛寒點頭，看著夜思天難受的模樣，他道，“天兒，這件事已經(jīng)下了圣旨，誰也改變不了。如今的皇上更是貪戀權(quán)勢，不容任何**跟反駁，已經(jīng)下了旨的，再去求情反而更會激怒他。只會讓他覺得，在挑釁他的皇權(quán)。但是我能跟你保證，我會想辦法，保璃公主平安，但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楚諫雖是他的人，但這畢竟是他的家事，他的手再長也不好伸到他的家事里去。所以，他只能跟楚諫說，讓他保璃公主生命安全。
“二哥，我，我是不是又讓你為我的事情操心了。”夜思天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給二哥找任何麻煩，可是......對夜璃這件事，她心中有愧。
就算她將這件事告訴成蘭亭了，結(jié)局沒有改變但至少她說了，她做了自己承諾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她卻違背了自己的承諾，答應(yīng)了夜璃卻沒有做到。
夜洛寒輕敲了下夜洛寒的額頭：“傻丫頭，跟二哥說這些見外的話真是該打。答應(yīng)二哥，不要再因為這件事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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