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申紀蘭
(十六)申紀蘭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很生氣地和申紀蘭說“你不相信我”過,申紀蘭只是說了一聲“是的”,良久過后,聽見啜泣聲后,看文件的她皺眉抬頭,“不然你想怎樣?”
“這世界上除了你媽媽能把你當做寶貝,難道你還能在我這里當公主嗎?工作就是工作,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奢望不該奢望的,否則別人聽了你的抱怨只會覺得可笑”
“你為什么要這么狠心?”
“我腦子不好,只有這樣雙線回路”——申紀蘭記得當時自己是這樣回的,雖然過后有些覺得不妥,但當時那種情況下,她那樣回也沒什么不妥。
她以前是經常熬夜工作的,因為不想變成完全的自己感受到那感同身受的悔恨,所以才變成了另一個人。
但她又不敢輕易地放棄自己,因為她這條生命是她媽媽好不容易生下、養了的,即使她也等同于在用另一種方式自殺一樣沒有差別,但兩者還是很有差別。
但有一天她做了個從來沒有做過的夢。申紀蘭猜想大概是媽媽知道她再這樣下去沒過多久也就會消逝,所以在夢里享受了她的福,才算暫慰了申紀蘭的遺憾,將她安撫下來了。
所以從后的申紀蘭也很注重公平。
以前她是那種寧肯自己吃虧也不愿欠別人的人,但到后來,她對別人和自己一定是會一樣的待遇。因為她對她的媽媽都沒這么付出過,對其他人卻這么掏心掏肺,那對媽媽來說也太不公平了,而且那個人這么愛護自己,雖然申紀蘭自卑,但也不能讓別人踐踏那個人維護自己的心意——總之申紀蘭是這樣想的。
不過這種感覺又讓她整個人又漸漸變得遙遠,變得有些討厭自己。
但要說申紀蘭最討厭自己哪一點,那大概是討厭自己會被漂亮的東西吸引的這一點。
要問她為什么,大概是越漂亮的東西越有毒,就像是蘑菇,如果發現不僅好看還好吃,還會蠱惑人的,那就完了,這讓好吃卻不好看的蘑菇如何生存和仰望?
申紀蘭覺得自己現在就陷入這樣的仰望當中,而且也漸漸變得不長情。
(十七)縱橫
縱橫和申紀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話,是在節目錄播之后的沙灘上——這一點縱橫很感謝周靖嵐。
那時的縱橫正在和他妹妹縱瑗打完電話,卻發現申紀蘭似乎正在聆聽,見他發現后又收回目光時,就不禁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申紀蘭心情不錯,“我這是對你的羨慕,你應該收著”
縱橫陡然想起她沒任何親人,不禁有些無法感受,難道聽這個就覺得幸福了嗎?
于是他調侃了一句,“是愛慕我就收著……呵”
縱橫笑著,卻沒想到申紀蘭說了一句“你說是就是”,不禁頓住,因為他知道申紀蘭不是個喜歡和人隨便的人,所以也絕對不會說這種會令人誤解的話,她沒這必要。
這驚人的發現令縱橫心馳蕩漾起來,然而還沒等他感受些什么,申紀蘭似乎怕他不相信,又說了一句,“我是真的羨慕,因為就連名字——縱橫,都很隨性”
縱橫不禁一笑,“縱橫什么,都是人而已。你對我來說也很瀟灑,也很縱橫啊”
申紀蘭不語,只是閉著眼感受這海邊無邊的夜色和涼風習習。
然后良久,她才冒出一句話來。
“你貧窮過嗎?”
不過估計申紀蘭也沒想要縱橫的回答就是了,“貧窮雖然不是理由,但影響深刻。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成為一個別人不喜歡的人的,要知道忍受孤獨和謾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是……不過我認為,不給人添麻煩是一種非常好的品德”
“而且我覺得,除了我媽媽,我從小就沒人疼愛,長大了也不招人喜歡,我什么也不適合,就只是特別適合孤獨終老”
“我也不能跟別人生活。因為沒人和我一樣,而且我太沒有耐性了:對于純真的人來說我太邪惡,對邪惡的人來說我太純真,如果和人相處,合不上拍的話,那還是不要互相拖累的好……這是我真實的想法,所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縱橫最看不了申紀蘭暴露著她□□裸的人性,卻還一副自認為很溫和的口氣來勸慰了,她以為這樣就能減輕對自己一絲一點的傷害嗎?
但他感受更多的還是無奈的傷心和氣憤?v橫以為他做的夠多了,卻沒想到申紀蘭是這個世界上嘴最緊的蚌,無論怎么樣,都撬不開她的嘴。
“我知道,不要再見面的意思對吧?”,縱橫道。
“不,是不私下見面的意思”,申紀蘭糾正道。
“那你為什么當初要答應?”
申紀蘭一噎,“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不喜歡的東西希望離我很遠,喜歡的東西恨不得就塞在我的手邊,不然我會不安。就像飛蛾撲火,我喜歡你的容顏,不然為什么我要給雜志取這個名字?”
“但因為我接觸過太多深層的東西,現在覺得花瓶也不錯,可你不是花瓶,不可以任憑我控制,我既然不能擁有你,所以那還是放遠點好”
“那你現在有舍不得嗎?”,縱橫只問了這一句。
申紀蘭沒有回答,夜色也遮擋住了她的臉。
“你倒是很知足,無法擁有也不強求……”,縱橫捻著沙,“你說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那么冷漠呢?”
“你現在不是發現了嗎?”,申紀蘭被刺得也有些不耐,“我很不容易活下來,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生活,不是為了被你擾亂成現在這樣的”
“很寶貴嗎?你的生命很寶貴那你還活成這樣?”
“我活成什么樣?別一副受傷的樣子,你根本沒損失什么!”,不知這話觸及了那些隱秘,申紀蘭突然一下子爆發了,起身離開。
在黑夜里奔行的申紀蘭在成年過后就再也沒再跌倒過了,也不常流淚,可是直到今天,當那咸澀的沙礫充滿鼻腔時,她的淚水浸潤在永遠干涸的土地上時,她多么希望有人能來拉自己一把,即使她再也不想起來了。
(十八)申紀蘭
這大概是申紀蘭第一次違背自己的諾言。
雖然以前可能也有過,但那估計無傷大雅,也不挑戰倫理,所以她才沒這么耿耿于懷。
但重點是申紀蘭說過他們不要私下見面,但他們還是見面了。
就只是那樣的,縱橫去了申紀蘭的家,而申紀蘭無法控制自己的手不打開門,因為縱橫說有重要的事和她談。
不過申紀蘭還是很簡潔,因為打開門后,她只說了一句“二十分鐘后我們再談”,然后給他端了一杯水,就回去坐在沙發下的地毯上,在客廳里繼續工作——沒辦法,因為她也的確有事。
縱橫也是進門才發現申紀蘭穿著無袖背心,盤腿自在坐著,和以往很是不一樣的樣子,這似乎為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但他知道她工作是不理人的,認真和興趣所托才讓她有現今讓人值得尊敬的地位,所以他也并沒有想打擾。
可申紀蘭后來認真到那種忘我的境界,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火熱的眼光,也忘了自己的衣衫不整。
她那露出的一截白肉,在燈光下幻化成曖昧的色彩,令縱橫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挪動,坐到了她背后的沙發上。
縱橫就坐在后面,看著她平時遮掩嚴實的瘦弱背影,筆下若驚鴻,他甚至還可以感受到她在空氣中散發的淡淡香氣,和體溫的溫熱。
縱橫向來是個隨性的人,再想對申紀蘭好,也忍不住撩起她頭發,不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她脖子,往后自己身上一帶。
而申紀蘭受到驚嚇,一下要坐直,卻被更用力地往后扯去,后腦砸到什么堅硬的東西,害得申紀蘭一下子彈跳起來,要逃離開來。
縱橫卻拉住她,還想從無袖的手臂伸進去重重地揉幾下,申紀蘭氣得臉色通紅,直把水杯摔在他的腳下。
“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愛你!”
“我說了不想和你在一起!”
聽了這聲嘶力竭的喊話,縱橫才一下子停住,似乎全身凍僵。
“你父親以前就是那種放貸的人,就是一個惡霸,也難怪你有那樣的惡劣因子,雖然你母親品行高貴,可也是那些血汗錢才養成你這樣好的皮肉的,而我卻站在你的對立面……但,就那樣吧,我也沒什么好的,什么也不想提了,我們的起點本來就不一樣,說不通的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我跟你不是一路人”,申紀蘭突然非常生氣了起來,口不擇言。
“你現在從事的不也是這樣的行業?你不能對所有燒錢的東西都嫉惡如仇……”,縱橫很是生氣。
“所以說我辭職了”,申紀蘭如是說道,也不顧縱橫一愣再楞的神情,“所以說我辭職了,因為他們想要往高尚一點的格調發展”
“就像是小號的火車隧道,大號的火車沖不進去的那樣,只會兩敗俱傷,那份職業不適合我--你以為是,我們不行的,所以你走吧”,申紀蘭拉開了門。
縱橫卻仍拉住了她,“你好好想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也不匹配,我們不是也行了?雖然你說會痛,也對我厭惡過——我也對不起,但不也還是治愈了,你后來也接受了我嗎?”
“別說那只是暫時治愈,我看得出來,你被我抓得死死的了,就算你再不喜歡聽事實也還是這樣,而你也不會是那種否定實情的人不是嗎……”
申紀蘭沉默不語,縱橫卻再接再厲,“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理解,就算理解也過不去那個坎,所以我會等你,等你消氣,等你想念我的時候——因為我已經是你人生重要的一個人了,我們的命運相連,而你狠不下心,所以以前也才都不和人在一起的不是嗎,你不說話不就是默認嗎了嗎?”
“你不是也說了,人生沒有絕對的,就像沒有誰比誰高尚,我只是比你壞一點,你也只是比我好一點,所以才會這樣,其實我們也沒什么兩樣,都是人而已。這樣才是人……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嗯,嗯?”
縱橫渴切地期盼著,回答他的,只是一聲嘆息。
“好,那我的時間就停留在這里,等你改變了以后,再來找我”,申紀蘭似乎終于拗不過他,妥協了,而縱橫見此也才松了一口氣下來。
但其實他完全不必松那一口氣的。
因為等到他再次去找申紀蘭的時候,即使他確信自己有自信能贏回她的心,但他們一次又一次地錯過了——而他看到的,是申紀蘭看到自己后一次又一次先離開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沒有人能和攥著的拳頭握手一樣,也正如申紀蘭所說的,他們的人生總是在交錯。
縱橫不禁奮發又挫敗了——人生沒有絕對的事……算了,該死的,就讓她在她自己該死的世界里繼續縱橫吧!他再也不想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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