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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文宇蘭




        傳說,人間的飯局都是開胃菜、前菜、正餐、消食茶、飯后甜點這樣順序來的。而所謂的權(quán)錢交易、人情往來就在這點點滴滴間。

        而文宇蘭到場后一向的順序是:一碗湯,一碗飯,一根湯匙,然后把湯倒在飯里,然后拿起湯匙攪拌。而湯拌飯吃完后,她會發(fā)很久的呆--只不過現(xiàn)在,責(zé)任越來越重的她,連以往的吃飯、發(fā)呆,都變成了一種奢侈--什么時候,時間也竟是一種奢侈的東西了?

        文宇蘭剛推進(jìn)審訊室的門,就看見一道陰影閃了過來。

        原來是披著毛毯的鐘木戀,看也不看就把桌上的杯子扔了過來,文宇蘭勉強躲了一下,還是被砸了,腦仁突突地疼了起來。

        繞是如此,文宇蘭還是盡力克制住爆起的青筋,單手扶住頭,一言不發(fā)地坐了下來,自顧自地把詢問檔案程序中需要的基本信息填了進(jìn)去。

        文宇蘭是如此從容不迫,只低頭沉聞。鐘木戀見狀,火都要噴出來,她瞪著文宇蘭看了半天,只不過突然又想到什么,然后冷笑了起來。

        “你這是心虛了吧?不過別想其他的了,爺爺叫你來的,那你快點解決吧!我什么時候能走?”

        鐘木戀扯了扯扣住的椅子。

        文宇蘭這時才抬起頭,眼神淡漠地看著她,像看笑話似的,“你開玩笑嗎?做完檢查再走”

        鐘木戀不敢相信地抬頭,尖聲大叫,“什么,你叫我去檢查!我是什么人,還要傻傻地躺在那里被陌生人動來動去?那我叫你來干嘛,你是擺設(shè)啊!不知道你是真裝傻還是假清高,不肯幫忙你來干什么……”

        鐘木戀罵罵咧咧,文宇蘭不由地看了一下不知為什么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了的監(jiān)控探頭。

        “你如果沒被……那檢查一下就能保住你的名譽了,明明簡單的事為什么要弄得那么復(fù)雜?而且,那是針對你來的吧!不然這么短的時間,那些媒體怎么可能這么快到,而且所有人還都要個答案?”

        文宇蘭猜到大概真的是鐘木戀被只不過不能承認(rèn)而已。

        說實在,看她這一副狼狽樣,文宇蘭倒真有些不忍,畢竟和別的更慘的人比起來,至少她是文宇蘭曾經(jīng)熟悉的人,所以文宇蘭也多了一份耐心。

        “你先檢查,讓我們采集一下證據(jù),你的傷口才好處理一下,那又不是你的錯,我會好好處理……”,文宇蘭勸道。

        鐘木戀愣了一下,眼神驀地陰毒地瞇了起來,這神情經(jīng)常在她的臉上出現(xiàn),所以文宇蘭并不吃驚。

        “嗬,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想來嘲笑我吧!你還是人嘛,好歹也是一家人,非要做到這樣?我遇到了什么,你來之前還不知道?這種事就是說不清的,你還非要我求你是嗎?你可別忘了,我爸爸是為了救你媽媽才死的,我活成這樣是因為誰,這是你欠我的!”

        鐘木戀怨毒地看著文宇蘭,但轉(zhuǎn)瞬,儀態(tài)又恢復(fù)了鐘家唯一孫女兒的得體模樣。

        文宇蘭眉頭微微皺起,但卻不由地輕笑,狀若無意。

        “你自己犯的錯,就別怪在別人身上,而且……我媽媽和你爸爸的事,那是因為兄妹情深,講難聽點,也可以說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又不是什么債務(wù),要父債子還,你憑什么要求我這樣?我還沒時間應(yīng)付你,如果你不答應(yīng)的話,那我先走了”,文宇蘭說著,起身要走。

        鐘木戀則一副怒氣沖沖,但卻表現(xiàn)出無所謂的樣子,臉撇到一邊去,唯有緊皺的雙手出賣了她的憤怒。

        以往她也會注意這樣的細(xì)節(jié),今天遇見文宇蘭倒是掩飾不了。

        而文宇蘭深知她的為人,知道再怎么做也是無用功--畢竟這么多人看著,更何況她又不能強制她去檢查,見此也沒多做糾纏,轉(zhuǎn)身離開了。

        文宇蘭重回8層大廳的辦公室里,本來鬧哄哄場面安靜了一下,然后她看見等在那里的張譯蘭和藍(lán)恡鉞,頭上剛剛被砸的包開始痛了起來,她皺眉看著張譯蘭,“你怎么不先過去”

        張譯蘭頓了一下,打磕道,“不是我,他說要等你的……”,張譯蘭指著藍(lán)恡鉞說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看了文宇蘭一眼,沒再說話。

        文宇蘭斂了下眉,她一向獨來獨往,倒好像還真沒人等過她似的,是以心里有些莫名奇怪的感覺升起。可她心煩意亂,又痛著,所以只隨意點了下頭,“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就到”,然后就要進(jìn)自己的辦公室。

        不過換班的值班員卻是跟她報告說,有個鐘姓的老人電話打來三個電話找她后,文宇蘭的身體頓了一下,也只嗯了一句,進(jìn)了辦公室無話。而回到辦公室坐在沙發(fā)椅上的文宇蘭思索了一會兒,實在不想打電話回去,但卻還是撥回了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接了起來,文宇蘭喊了聲“外公”,就沒再說話。

        電話那頭的老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恩,宇蘭啊,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家吃飯了?”

        “有些忙……”,文宇蘭道。

        “噢,你是擔(dān)心你三舅媽是吧?那些事也是……沒事,你媽和你三舅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怨,只是宇蘭,你也要考慮考慮,你三舅媽過得實在辛苦,你回來也有十年了,阿戀又是你三舅唯一的孩子,那孩子靠自己的努力才看到了希望,卻……如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你也要可憐可憐你妹妹,她是有些要強,但那也是她認(rèn)真做事的時候”

        “阿戀被綁架就已經(jīng)夠慘了,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吧!我們鐘家向來沒什么人說道,所以動作也不能多……警局里的關(guān)系也就只有你,阿辰也幫不上忙——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把這事周旋一下,那個助理你不用管,如果是錢的話不是問題,只要別把這件事鬧大就好,好嗎,宇蘭?”

        鐘老爺子娓娓道來,有關(guān)心鐘木戀的真情實意,聲音卻是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yán),好像文宇蘭能說什么就是什么一般,完全可以不用考慮別的前途--其實這樣溫和的話已經(jīng)很不錯了,也許是因為鐘淳希是他最寵愛的孩子,所以文宇蘭也能得此待遇罷了,還能奢求什么?

        而文宇蘭握著電話靜了很久,發(fā)現(xiàn)自己一向“牙尖嘴利,狡猾多辯”的性格,竟然對這樣軟威脅的話毫無辦法。

        直到?jīng)鲲L(fēng)吹進(jìn),察覺到手有些冰涼的文宇蘭才低低地應(yīng)了聲是,然后掛斷了電話。

        怕現(xiàn)場的證據(jù)拖延太久不好,文宇蘭也沒辦法理會因為外公來電而沮喪的心情,只是簡單收拾了下,就立即奔下樓,打算馬上去現(xiàn)場調(diào)查。

        只不過即使心里知道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但她卻還是隱隱期待著:如果是那個助理被那個的話,她就不用這么為難了--雖然這樣想,文宇蘭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惡,但人總還是依托自己的感官為大的,所以這也不能怪她吧?

        就是這么來回地忙亂折騰一下,天空都有些亮堂了。文宇蘭剛出警局大門,想拐去停車場里,卻朦朦朧朧看見一個頎長的熟悉身影立在了門口。

        仔細(xì)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沐森林!文宇蘭很是驚奇。

        說起來,沐森林算是她的青梅竹馬了吧!小時候,當(dāng)文疏衍還是市長的時候,他們住同一個政區(qū),后來雖然鐘淳希背叛了家族,不再在那里居住,但沐森林也還是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他們一起互相尊重、體貼,也簡直堪稱最佳好友的典范--就算直到后來文宇蘭搬去海邊,沐森林也有去探望她過,而且還在文宇蘭被張家、莫家追殺的時候,把她帶回了鐘家,讓她得到了庇護(hù)。所以文宇蘭雖然一向脾氣不佳,但唯獨對他,可以說幾近耗費了畢生的耐心與禮貌。

        文宇蘭乍一看見沐森林的時候,下意識想躲,但想了想還是迎了上去。

        沐森林還沒開口,文宇蘭先抬起一只手擋住示意,“你不用說了,我知道”

        沐森林理解地點了點頭,沉默。

        半晌,看文宇蘭呆呆地有些傻楞,沐森林開玩笑的轉(zhuǎn)移話題說,“那你會不會還在計較,當(dāng)時我騙你去你外公的壽宴,跟他們扯上關(guān)系?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麻煩了……”

        文宇蘭因為想著事情,倒是沒有說話。

        而沐森林一頓,似乎是震驚了一下,沒想到似的,而后苦澀愧疚地笑,“原來你果然在怪我……”

        文宇蘭無奈道,“沉默不一定代表默認(rèn),有可能我在思考怎么回答你”

        沐森林挑了挑眉眼,嗤笑一聲,“但像你這種直接的人,如果花時間去想答復(fù)的話,只能證明,你只是想安慰人或者完全不想理而已,我是不是該很高興,因為我是前者?”

        文宇蘭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嘆了口氣,盡力認(rèn)真道。

        “不是,我,一直都很感激你……該怎么說呢?其實就算你沒有那樣做,我沒辦法活下去,也還是要去向我外公求救的,只不過我一直下不了決心而已……我也知道其實和我這樣的人相處,你肯定很難受,也很累吧,連我自己有的時候都覺得累,如果不是我外公囑咐,你肯定撐不下去……”

        沐森林本來聽了前面的話,還是笑吟吟地,但聽到了后面的話,卻是看著她的臉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忍著沒說。

        但他陰沉地想了想,最后才冷冷地,“你真這樣想?你和我相處--你覺得我會覺得累,所以也才在包容我……難道這么多年,你就只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沐森林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一副被欺騙背叛的樣子。

        文宇蘭好像隱約知道沐森林為什么這么生氣,可又沒個頭緒,因為她的頭腦長時間地沒有休息,就像倒時差那般痛苦地快要暈厥了。

        更何況她自從母親死后,對于大多數(shù)的事情,她就從不去多想它背后的含義了--所以她沒有像以往那樣,不管沐森林怎樣傲嬌,都會去解釋的那樣去做了。

        只是文宇蘭有些不確定,又因為趕著去查看的案子,就定在那里不動。

        沐森林一看無動于衷的文宇蘭并沒有再開口,第一次生氣地轉(zhuǎn)身離開。

        而文宇蘭一看如此,更加沒了興致,兩人于是不歡而散。

        獨自在晨霧中站著的文宇蘭,站在路口看著沐森林的背影遠(yuǎn)去,才剛要回身去車庫取車。

        張譯蘭按了一下喇叭,文宇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在等自己。

        頭腦昏沉的文宇蘭也不去想,向來不坐別人的車的她,為什么走了過去,而且為什么一向知道自己脾性的張譯蘭也沒走的原因。

        只猶豫了一下,文宇蘭就上了張譯蘭警車的后座,然后坐在副駕駛的藍(lán)恡鉞就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文宇蘭五官靈敏,一下子察覺了,但卻沒有抬頭--因為她不想打招呼。

        車駛k城警局的門口,往城區(qū)邊緣的方向而去。

        文宇蘭其實也很不想他開口問--“你怎么這么晚下來”,又或者是“剛剛那個人是誰?”之類的問題。

        難道她能回答,是現(xiàn)在坐在警局里的她的表妹,在動用她所有的關(guān)系,只是逼她做昧著良心的事嗎?簡直該死的,為什么這件事就不能安靜地處理呢!

        所幸藍(lán)恡鉞什么也沒問,文宇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怕他問的,一路無言,然后他們就到達(dá)了目的地。

        場外的記者仍在,而在他們?nèi)藦恼T進(jìn)去的時候,京華酒吧的老板早就等候。那個留著八字胡男人上前,大約是因為知道鐘木戀身份的重要性,也被警告過,所以并沒有多話。而文宇蘭一向不是盤話的那個人,所以張譯蘭主動自去了。

        京華酒吧是兩層透視結(jié)構(gòu),位于進(jìn)門的正方,一層前面是舞池、吧臺,和珠鏈隔的小間座位,后段靠近后門的地方,則是包廂和餐飲部。二層前面的客座上,可以清楚地看見樓下的動靜,靠近后街的部分,則是辦公室監(jiān)控室所在。

        文宇蘭看了錄像,往前調(diào)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從正門舞廳進(jìn)的鐘木戀。她那一身火紅皮裙,無比妖嬈的身姿款款走了進(jìn)來,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過她只在吧臺逗留了一會,接著就到舞池跳了一會舞。

        從畫面上可以看到,很多男人上前和她搭訕,但每個跟她進(jìn)廁所的人不一會兒都不知緣由地,皆是憤然而出。

        而后毫無“成果”的鐘木戀,穿過舞池向酒吧后門走的時候,還向二樓看了一眼,只不過坐二樓上靠近欄桿的女人憤恨地向她說了一句什么話,鐘木戀就走了。

        監(jiān)控切到包廂區(qū),鐘木戀走在空無一人的包廂區(qū)回廊,似乎醉得厲害,在快出后門的地方,甚至還撞倒進(jìn)一個男人的懷里。

        然后就是兩人相擁著,轉(zhuǎn)進(jìn)了他們身后的一間包廂--只不過又是同樣的,沒過多久,那個男人就急匆匆地離開了,而鐘木戀則呆了一會才出來,畫面在鐘木戀走出后門就沒有了。

        文宇蘭心中不由地一震,陡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時候,她還因為那個曾失蹤的手下李佛松,來過□□查訪,甚至可能,她們就在某個瞬間擦身而過呢!結(jié)果沒過幾個小時,鐘木戀卻在同個地方出了這樣的事情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只不過就算當(dāng)時文宇蘭見到鐘木戀的話,以鐘木戀慣來不待見她、而文宇蘭向來也不喜歡她的個性,也起不到什么保護(hù)作用就是了。

        畫面播到后面就沒了,文宇蘭于是就問了,“后門的監(jiān)控呢?”

        警衛(wèi)只是為難,“后門的監(jiān)控正維修,所以……”--呵,不管什么原因,一切不言而喻。

        文宇蘭聞言起身,沒說什么,只是讓警衛(wèi)把錄像帶復(fù)制給她一份。

        酒吧里的警衛(wèi)卻是沒動。

        文宇蘭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有些發(fā)白的運動套裝和板鞋,又看了一邊藍(lán)恡鉞筆挺的站姿和精致的深色西裝--看出了他的懷疑,她不悅地掏出證件,眉眼只是銳利,“馬上”

        警衛(wèi)有些無措地看了一眼藍(lán)恡鉞。

        文宇蘭皺眉,剛要說什么。

        藍(lán)恡鉞就笑著聳了聳肩,朝那個警衛(wèi)說,“你別看我們組長很小,不過她真的是我們組長……請準(zhǔn)備一下吧!”

        文宇蘭聞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跟他計較--不過倒也不好說什么了,只好率先一步,走出了監(jiān)控室。

        她掃視了一圈,看著旋轉(zhuǎn)的樓梯間還有一個dj臺--方位感一向很強的文宇蘭,不用警衛(wèi)帶,也知道該路線怎么走。

        空蕩舞池里,還剩一些衣衫不整的小姐坐在沙發(fā)上,一片萎靡。

        文宇蘭剛要下樓梯,卻猛然看見已被清場的二層會廳角落里,還有一個躺在陰暗處的人--要不是文宇蘭眼睛利,還是真沒發(fā)現(xiàn)呢!

        文宇蘭于是朝角落走去,看到一個大概是二十歲出頭的少年,蜷縮著身體,只臥在冰涼的地上。男孩金色的卷發(fā)得非常漂亮,更襯托他的皮膚白皙,五官也俊逸非凡,那種有些異國風(fēng)情的深邃妥帖,給她的感覺活像剛剛看到過的俊美藍(lán)恡鉞一般--有些莫名。

        少年穿著簡單的長褲短袖,肚臍上的衣服跑了上去,露出了一點點熒光珠痕跡,和瘦弱突出的肋骨——他也是個艾滋患者--意識到這一點,文宇蘭這才蹲下去看著他,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跟在文宇蘭后面的藍(lán)恡鉞和那個警衛(wèi)就看到,進(jìn)酒吧就沒碰過任何東西、甚至呼吸也很克制的文宇蘭,突然伸出雙手,托在男孩的頸窩和膝彎,有些吃力地將男孩放在沙發(fā)墊上,然后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那動作難得地有些圣潔,如果文宇蘭看起來不是那么地費勁的話。

        現(xiàn)場還有先行的工作人員采集證據(jù),而文宇蘭自從八百年前就不做這檔子事了-她的身體不好,以前是因為沒辦法撐著,雖然她也喜歡事事親力親為,只不過后來她才學(xué)聰明了一點,更擅長利用她的優(yōu)點,去統(tǒng)籌全局。這次的隊伍還是以前一起共事的隊伍,自然很是省心。

        只不過說起這個,就有些令人煩心了。她要組建的新隊伍,還“一窮二白”什么也沒有,而且她也不好意思把人帶走,且?guī)膫也不公平,所以只能干脆誰也不帶就是。只是現(xiàn)在還有機會再一起共事一段時間,也是一種緣分,反正他們知道自己的習(xí)慣,而且出了差錯,就會受到鄙視的感覺,更會激起挑戰(zhàn)心理--這也是當(dāng)初文宇蘭怎么收服他們的手段,就算以后樣對新隊員做,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手法。

        不可否認(rèn),文宇蘭的思維和她的成長環(huán)境有很大的關(guān)系。文宇蘭生活的環(huán)境簡單又復(fù)雜。一方面她的人際關(guān)系簡單,但對生活的絕望和書籍教會她很多為人的智慧--有經(jīng)驗卻缺少實戰(zhàn)。而她雖然一向喜歡返璞歸真的生活,但她現(xiàn)在又不生活在鄉(xiāng)下,總不能用一個超智商的大腦,去做那些誰都可以做的事吧?所以在她現(xiàn)在有限的精力,還不夠她細(xì)致確認(rèn)某些事情的時候,她自然不會對所有事都勞心勞力,所以也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別人動作。其他的也沒什么,就只是藍(lán)恡鉞好像沒見過什么別的事情了,倒是被文宇蘭從剛剛她抱起男孩的震驚之后,堪堪回神后的他,就一直跟著她步伐。

        文宇蘭走進(jìn)之前鐘木戀待過的那個房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不由地蹭了蹭鼻子,文宇蘭招呼一個刑偵技術(shù)人員過來,“這是什么味道!”

        “是……”,技術(shù)人員欲言又止,文宇蘭不愧是在掃黃組待過的,立馬就想起來了,這是多重覆蓋的味道--電子儀器證明這間屋子起碼不下20人在這里交歡過。

        人的體味是一種很特殊的東西,就像血液的黏附一樣,有時候你以為用水或者風(fēng)扇沖干凈了,但其實用其他方法也可以檢查出來。而這間屋子,就算有打掃過,但就像洗碗池那樣會有鐵器的味道,這房間里的味道也無法沖散。只是體味這種容易受影響的標(biāo)本,而且因為檢驗難度大,基本都是沒法當(dāng)證據(jù)用的。

        是以文宇蘭又跨出房門,走到后門,想再做打算。

        卻沒想到門口一個年輕的警官在看到她出來后,就跑了上來。

        “文組長,我負(fù)責(zé)后門位置。已經(jīng)讓人去要這條道路的監(jiān)控錄像,現(xiàn)在正在采取輪胎刮痕和這一位置的其他證據(jù)”

        警官沒有說自己的名字,因為他知道,只有真正在文宇蘭手下工作的人,文宇蘭才會記得她的名字--用她的原話說就是,“正如我也路過無數(shù)人的生活一樣,你們也只終將路過我的生活。只是,比如說康熙身邊只有梁九功,雍正身邊只有蘇培盛,我不是說我是多厲害的人,但……你們都懂得;如果你們有能力,反過來我也可以做到那樣”--所以他在心里只得暗暗加油,爭取早點達(dá)到那個位置。

        文宇蘭看了一眼那警衛(wèi),覺得有些莫名,但卻沒說什么話。她雖然一向脾氣不好,平時也只是淡淡而已。

        文宇蘭點頭,只嗯了一句,然后她就走到街邊,掃視了周圍的建筑一眼后,朝遠(yuǎn)處看去。彼時的太陽,正慢慢地從她的正前方升了起來。

        只是乍然曝在光下,長久未得到休息的身體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文宇蘭有些手足無措,抹了下臉平息一會,她拿出手機不緊不慢地給張譯蘭發(fā)了個短信,打算先走。

        只是這時候,跟在文宇蘭身后的藍(lán)恡鉞終于開口說了一句,“奇怪,明明你很矮,可是看上去比你實際上要好很多……”

        藍(lán)恡鉞看著文宇蘭一副“你說的話是廢話”的表情,突然又剎住不說,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笑道,“奇怪,你怎么沒去盤問陸曼?就是這次案件的另一個人”

        文宇蘭先是沉默著,一動不動,正當(dāng)藍(lán)恡鉞覺得她不會回答的時候。

        她問了,“你怎么知道我沒去看?”

        這個問題顯然并不好回答。如果藍(lán)恡鉞說是,那就代表他在窺視她,而如果回答不是,他就要承認(rèn)自己無端猜疑--無論被哪樣看待都是非常不好形象。

        但藍(lán)恡鉞仿佛毫無知覺,笑了一下,“我在車上聽張譯蘭說的,他有說過你什么時候下來,所以我們才在等你”

        這個答案讓她稍顯放心,文宇蘭目光一閃,也就難得解釋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我并不覺得我能讓她妥協(xié)——她是個一流畢業(yè)生,才剛出社會,有些許傲氣,不會拒絕證明清白的最好機會,除非她另有目的,或者被人脅迫過……而我從來不會把精力浪費在這種人身上”--文宇蘭指的是是鐘家的警告,而且就算沒有鐘家的警告,光是鐘木戀在她們被送到警局來之前,隨便和陸曼說幾句話的效果,就已經(jīng)很是明顯了。

        文宇蘭曾經(jīng),不,現(xiàn)在也對付過那種人--所以別以為滴水穿石地磨著,可以起多大效果,但很多人在死亡來臨之前,也不會以為那是一滴水能造成的后果。所以更別提她這種,向來無法忍受等待,且耐心非常有限的人,會去做這么徒勞無功的事。

        只不過,唯一可以確信的一點就是,文宇蘭可以肯定,這絕對是陰謀。用她那還算可以的政治嗅覺來說,這件事可以有很多可以發(fā)展的攻擊方向。其實最重要的是嫌疑人,可有人卻想把它狹隘化,非要證明誰是受害者的,要鐘木戀身敗名裂--而且這件事如果一個處理不好,不就證明了陸曼這件事情是個可憐的司法悲劇,好用來證明政法部門的腐朽?

        按照文宇蘭換位思考的方法,要是真有人能讓自己很順利地掩蓋了鐘木戀被的事實,嫁禍給陸曼的話,那么到時,只要在眾人以為所有的事都塵埃落定之時,再爆出她濫用職權(quán)的真相,那就好看了!

        只不過這些都只是文宇蘭單純的想法。因為她獨特的生活經(jīng)歷,給予了她很多獨一無二的直覺和聯(lián)想推理能力--當(dāng)然也有些天馬行空,但這些換位思考很有效果,很多次,文宇蘭把自己當(dāng)成罪犯,按照他們的心思代入,再用最罪惡的正常想法去看的話,很多事情都會明朗,即使有的時候只是過度思考

        文宇蘭看著比她高很多的藍(lán)恡鉞,心中暗暗思量著面上卻不顯,余光看到剛剛那個警官取證收拾完打算要走,她就突然跟藍(lán)恡鉞說了一句“你和張譯蘭回去吧!”

        那之后,她就一下子跳上了器械車,跟著回警局了。而且在回城中心的時候,她接到電話,知道鐘家的人來警局把人接走了。

        在如今k城紀(jì)律如此嚴(yán)明的情況下,文宇蘭也不敢攔著鐘木戀硬讓她去做檢查,所以只是讓人在警局布置了一番,也沒做什么其他,只讓她要配合調(diào)查而已,而將鐘木戀和陸曼放走后,文宇蘭也覺得實在難以為繼,所以也自顧自地走了。

        堪堪地回到家里,文宇蘭才一下子撐不住似的,倒在了離玄關(guān)不遠(yuǎn)的床上。她知道他們肯定現(xiàn)在都在議論她,議論她的反常舉動吧?論以往她可是直接就事論事,直把人“纏”得吐不出一口氣,才算罷休的。可今天卻這么朝九晚五似的乖覺起來了,甚至連人都沒怎么管地回來了——不過,她真的好累啊!

        文宇蘭的臉枕在床上,好久,才從枕頭下抽出一張破破密封過了的透明紙條。

        窗外的亮色,把那行“你要記得我永遠(yuǎn)愛你”的字跡印得字字清晰。文宇蘭不禁苦笑著搖頭,眼淚只是掉了下來,“你只愛你自己吧?不然干嘛扔我一人……”

        頓了一會,文宇蘭的頭又埋到了枕頭上,聲音又沉悶了下去。

        “可能真的是我太小氣了吧……不過你都不知道,他們對我那樣真是——在我寄住的時候,表哥叫我不要叫他表哥,卻和外公說是我不肯叫;而鐘木戀用她的新皮鞋踢我,讓我別在她家吃飯……我本來也沒想說的,不過說了你也聽不見,就沒關(guān)系了吧?”

        “其實,今天我是故意那樣做的--假裝太累、騙了別人,又裝作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我早就沒有辦法了,我沒有感情可以揮霍,所以寧愿虧欠那個陌生女人陸曼,也不愿意欠他們了,就算是鐘木戀被……我也不能多說什么了。哼!我果真是他們說的那樣,到頭來才是隱藏最深的人,惡心又很虛偽吧……”

        文宇蘭將頭深深埋進(jìn)枕面里,深吸一口氣,依稀想起月明星稀的那天晚上,她在滿是呼嘯海風(fēng)的海港邊上,等待舅舅到來的船只,卻沒想到那只臨岸起火的船只,就那樣順著風(fēng)勢加速朝海港駛來,駛進(jìn)她的瞳孔——而她的舅舅,就那樣在海上的火船里燒成了殘骸……

        只是轉(zhuǎn)瞬間腦海中另一些炎熱夏日的畫面又浮現(xiàn)起來。文宇蘭在涂洛海邊并沒有和當(dāng)?shù)亟缓玫耐瑢W(xué),又是因為犯錯連累媽媽被爸爸“攆”到這里來的,自然更加沉默……再加上幾天前舅舅的事,是以文宇蘭身體胃腸都弱,已經(jīng)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倒也不敢惹媽媽不高興。只是,文宇蘭永遠(yuǎn)也忘記不了那天,她從黃沙滿地的熱浪中跑進(jìn)自家海邊別墅里,在那前門陰涼的綠苑泳池里看到的情形——文宇蘭感受到那在腦海里浮現(xiàn)的場面,就不由地緊皺了一下眉頭。

        陡然想起那躺在泳池邊身影,和肆意張揚垂下樹條花叢間掩映間的手腕,一條條紅墨水似的水暈,在池里開出一片片花朵——血溶于水,那一大片一大片鮮紅的血液,就是她母親的生命,流淌在這天地間唯一的見證了吧!

        文宇蘭嘆了口氣,更加頭痛欲裂起來。想想自己身上的渾身黏膩的各種氣息,而且她也不用到警局上班,所以就振作起身,將房間打掃了一遍。又將被面晾曬后,把自己也洗了一遍,簡單吃了個面條就又沉沉睡了過去,不聞世事。

        文宇蘭自過年后,就因為局長的侄女孔孜雅突然要按照其他普通警員那樣,住進(jìn)警局公寓——與其那樣說,倒不如說她其實是被文宇蘭的禁閉給警醒,打算認(rèn)真做個好警員,所以才不搞特殊的住在獨幢大別墅里。

        而孔孜雅半途才打算搬進(jìn)來,機關(guān)宿舍暫時沒房間騰給她,她一個人又不敢住后面靠近山坳的平房,搞得情況有點復(fù)雜。

        當(dāng)時孔孜雅的本意是想和文宇蘭擠一擠的,也好學(xué)習(xí)、觀摩一下眾人眼中的“怪胎”的--當(dāng)然這指的是褒義的方面。

        但文宇蘭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想到了如果她們同居的生活,以會出現(xiàn)的諸多煩惱……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她不喜歡和別人住一起,所以就主動把房間讓了出來,搬到了警隊大院山腳下的,一間本來裝老校場器械的平房。她倒不嫌棄那里人煙稀少、略微有些荒涼,只是別人看著她一個人住著,倒也顯得可憐了些。

        只不過,文宇蘭才不管這些事情--她從來只關(guān)心當(dāng)下的事情的。

        如今的當(dāng)下,皎潔的月光灑在透視窗上,映照出如嬰孩一般蜷縮在月亮中心的文宇蘭的睡顏,有些別致跨越時空的朦朧感。而當(dāng)下,她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的養(yǎng)精蓄銳,好去迎接第二天帶著無數(shù)惆悵的初升朝陽,然后再做決斗。

        序

        文宇蘭以前是那種,聽著歌會流淚,也不打理頭發(fā),會隨身帶著本子記錄隨想文學(xué)的那種,俗話說的不能自理之人。

        無論你問她問題時,她都不會有什么太大反應(yīng),只是會轉(zhuǎn)過頭靜靜地看你一眼,然后閃閃眸光,卻又回頭看向虛無。而如果你問她在做什么的話,她也不會直接告訴你--就是那副討厭的樣子,似乎就是因為那魂不守舍的樣子,好像她一生,就能靜寂地在向她的母親靠近那樣偏執(zhí)……其實有很多人極其討厭這樣不知世事的人的做法,但卻對她沒有那么大的怨恨——畢竟,任憑萬物飛逝,也仿佛只有她那樣做,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正確的選擇。

        也因此,她似乎才更有無人可以比擬的悲傷。

        文宇蘭,警號kpc49,是k城警局中心的一名編制警員。

        文宇蘭的表字淳希,取自她那來自書香門第的母親的名字。而之所以會有這個表字的原因,是因為在她未成年被父親拋棄、母親也自殺,沒有人愿意接收的情況下,為了簽族譜驅(qū)逐信條,立一個獨立戶口——那個只有等到成年才會被賜予的表字,是她突然想起她母親,所以隨手填下的。

        幼年的文宇蘭幾乎無人不曉:擁有能力卓著的市長父親,出身名門的博學(xué)的才女媽媽,自是驕傲,亮眼,身份不菲。所以很難想象,長大以后的文宇蘭卻是默默無聞,而且如此普通,甚至怪異。只不過除卻警察局里的人知道,她是一個雖然能力不錯,但性格矛盾的人,其實好像并沒有人真正,或者愿意去了解過她。而她也的確表現(xiàn)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更是讓她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外--所以這不難解釋,為什么文宇蘭總是一個人,且行色匆匆。

        文宇蘭的生活也很規(guī)律,幾乎全年無休,但每年會有一個月份消失得毫無影蹤,沒有規(guī)律可言——按照文宇蘭自己的說法,當(dāng)她拼命沖著沖著,突然有些累了,還不準(zhǔn)她休息一下找回自己再沖嗎?那話端是嚴(yán)肅冷酷,害得一向紀(jì)律嚴(yán)謹(jǐn)?shù)膋城警局,也不得不為她破例一回。

        而平日里不出意外的話,繁忙的工作日她會住在辦公室里,平時才會回到警局分給她的公寓——也就是孔孜雅一個人不敢住、文宇蘭“主動”和她換房的后山平房那里--所以從這點上看來,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可商量的……只是你從她的外表上難判斷她的心情而已。

        因為她不僅話少、安靜,連講話也硬邦邦的,也似乎沒什么樂趣或者娛樂活動,甚至于不出警的話,幾乎整天窩在警局里,像是落地生根的大樹一樣沉默。所以那么多年相處下來,幾乎沒有人知道她以往過著怎樣的生活,或者為什么是這樣的,但人們都私下把她定義為不宜接觸過多的范圍之內(nèi)。

        今年的k城警察行業(yè),除卻本來就有的幾個特殊大案以外,無疑不會像以往那樣,那么地波瀾不驚。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有個名叫文宇蘭的編制警員,在允許自行組織行動隊報名期限的最后一刻,駕車沖進(jìn)k城行政樓轟動全城報名。

        不提當(dāng)時是真的開車沖進(jìn)去嚇倒一大片人、還被警告的那種雞飛狗跳,這也意味著在缺席了k城警員分配4年的文宇蘭,終于會在今年挑選新警員組成她的行動隊。當(dāng)然對大多數(shù)崇拜她的人來說,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可以近距離了解文宇蘭--這個超乎常規(guī)的人的獵奇機會。

        文宇蘭的超乎常規(guī)之處,不單指她進(jìn)編制警員的路,而且還因為她的身份復(fù)雜難以接觸。她是k城三大家族中鐘家唯一的外孫女,父親又是國際上“聞名遐邇”藍(lán)氏家族的大毒梟文疏衍。

        當(dāng)年的文疏衍身為藍(lán)氏家族的一把手負(fù)責(zé)毒品的運營,將k城的毒品遠(yuǎn)銷海外。手下又掌控著諸如張家,莫家等地方家族,一度因為睚眥必報和風(fēng)度翩翩反差而成為眾多犯罪小說的必備人物。然而,盛極必衰,藍(lán)氏家族因為太過猖獗的活動引起國際公憤,遭到多國聯(lián)合絞殺,文疏衍的妻女因反抗被殺之后,他也銷聲匿跡。

        而后k城的勢力重組,脫離藍(lán)氏家族掌控新興崛起的最有勢力的張家和最有實力的莫家爭奪k城之主,而鐘家這個一直都是伴隨k市一起生長的書香門第,在無數(shù)的風(fēng)雨飄搖中存活的世家大族,在這樣夾縫下不得不考慮和其中一家聯(lián)姻。誰知道,化名文云瑞的文疏衍卻偷偷換了個身份,猶如突然沖出的一匹黑馬,利用他偽善的面孔當(dāng)上k城的市長,還勾引得鐘家小女兒鐘淳希背離家族,阻斷了鐘家和張家、莫家聯(lián)姻壯大的可能。

        之后幾年,文疏衍甚至連鐘淳希為他生的幼女文宇蘭都設(shè)計進(jìn)他龐大的復(fù)仇計劃……因為為了阻止后來張家、莫家繼續(xù)找借口,火拼吞并藍(lán)氏家族余部,文疏衍幾次利用文宇蘭阻隔張莫兩家,直到最后文宇蘭不知怎么打了莫家二公子莫星辰,還被逼得向莫星辰下跪……其實以當(dāng)時文疏衍市長的身份來說,完全大可不必,但文書衍卻說什么大道主義,根本不管女兒的死活,反而將張家莫家打壓得更加厲害。

        也正因此,文宇蘭被張莫兩家的孩子欺負(fù)得厲害,而鐘淳希為了支持文疏衍的工作只好獨自帶著文宇蘭去海邊生活。一切都按照文疏衍的設(shè)想走--沒想到文宇蘭的三舅鐘純于看不過,為了挽回妹妹鐘淳希,而拼命地想找到證據(jù),證明文疏衍是藍(lán)氏家族的人,然后再把他妹妹帶回家。

        本來鐘純于是找到了證據(jù),可以戳穿文疏衍的陰謀詭計的。沒料到卻還是功虧一簣,被文疏衍提前算計好,燒死在去找鐘淳希的船上。可憐鐘淳希因為愧疚娘家,在泳池邊上自殺,流了一池的血水,到頭來卻連文疏衍的真名也不知道。

        當(dāng)真相大白時,人們唏噓不已,卻也為文疏衍的恐怖而感到惶恐。隨后文疏衍在事發(fā)前逃逸出國,臨走前將k城徹底攪了個亂,只剩文宇蘭,在鐘家簽了一份族譜驅(qū)逐信條,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躲避張家、莫家,又或者是避免藍(lán)氏家族的余部騷擾,文宇蘭選擇了當(dāng)一名警察。

        剛開始很多人都感到難以理解,但現(xiàn)在想來,那無疑是最聰明的做法--至少,因為警察身份的庇護(hù),她撇清了和藍(lán)氏家族的關(guān)系,還真的避免了張家、莫家的追打。

        而文宇蘭自母親死后幾年也無人教導(dǎo),徹底消失幾年后,才以警校考生身份橫空出世。但可能一個人討生活太不容易,聽說才29歲的年紀(jì),文宇蘭面無表情的臉上,卻密布著頹廢的末世感,內(nèi)斂又克制,而且她的性格很差勁,讓本來一想到她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想要寬容一兩分的人,也都被她執(zhí)拗的性格和行為打消心思。

        不過除卻她的身份尷尬,和有可能與藍(lán)氏家族牽扯之外。文宇蘭這個人既有能力又有實力,從來只會埋頭苦干。從為人民服務(wù)這個角度來說,她當(dāng)警察倒絕對是當(dāng)之無愧之選。

        即使剛開始因為文宇蘭的身份特殊,她第一次申報特殊人才進(jìn)k城警察局的時候,警局討論過后還是借口,因為身體素質(zhì)不過關(guān)而且專業(yè)才能不突出而拒絕了她。

        誰知道第二年申請的時候她竟然在申請理由上她寫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這個我無力更改。但是專業(yè)能力問題上,因為警員測試的試題太片面化,而且不夠全面所以無法展示”--氣倒一大堆試卷官,生生地又在應(yīng)試測題上卡了3年,那年文宇蘭才23歲。

        而后考取特殊人才四年才進(jìn)警察局,被認(rèn)為“圖謀不軌”的文宇蘭,終于在27歲正式成為編制警員開始屢破沉積大案……呵,其實事實上,是因為當(dāng)時大多數(shù)人因藍(lán)氏家族的毒害,而仇視文宇蘭的孤立下,k城警局沒有任何人帶她,文宇蘭就只好自己解封陳年檔案,自己找案子一個一個解決,才博得的這些名譽的。

        從一頁凌亂無法辨認(rèn)的字跡分析開始破獲大量陳年毒臟;然后反復(fù)翻看殺人視頻以出血量判定,犯人在烹飪尸體時,被囚禁者是否還活著,而給犯人定罪;再到掃黃大案,解救被拐賣婦女兒童,破獲多個窩點……

        她一個人流轉(zhuǎn)各個部門,在她手上的案件,幾乎沒費什么時間一個人就都解決了,效率簡直堪稱完美。所以雖然大多數(shù)人因為文疏衍的關(guān)系,對她展現(xiàn)的無與倫比的探案能力又愛又恨,但基于她沒有過錯的基礎(chǔ)上,人們也就對她是否能摘取更高職位抱觀望態(tài)度。

        而與她的高調(diào)行事能力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她的為人。也許是感受過太多的惡意和因為身份的無奈,加上不得不進(jìn)警察局尋求身份庇護(hù)的原因,她的性格非常冷淡低調(diào)。

        從文宇蘭進(jìn)警局的最初幾年來,她積攢的怨氣和力氣可能太多,所以做起事來,將那些本來照常工作的警察就甩下一大截,也憑白地就惹了一大堆厭煩,端的天生的招黑體質(zhì)。

        在進(jìn)入k城警局第一年的嘉獎會上,當(dāng)她獲得“破案能手”的獲獎,眾人正想聽聽她怎么瞎掰扯。

        沒想到她的獲獎感言,也只有冷清的一句,“如果你們第一年就招收我,那么以上案件就有可能提早三年偵破”

        沒有嘲諷,沒有輕視,只是在簡單的陳述,但無端地就是讓恨得牙齒癢癢。

        第二年--“如果你們第一年就招收我,那么以上案件就可能提前3年偵破”

        第三年,“如果你們第一年就招收我,那么以上案件就可能提3年偵破”

        第四年,k城警察局局長在她發(fā)言之前率先聲明,“如果我們第一年就招收文宇蘭警官,那么以上案件就可能提前3年偵破”

        文宇蘭一聳肩,“你說的對,恩,那我不用說了”

        于是,一向光芒萬丈的警察局長提到嗓子的一口氣就沒有下去,再然后,據(jù)說那天晚會上,一貫笑盈盈警察局長抽著的嘴角,就一直沒擺回來。

        不過,就光從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文宇蘭的重諾程度和小心眼。基本上她想做的,也有責(zé)任去做的事,她都會付出超常的精力認(rèn)真去做,不過如果有人擋了她的路,挾怨報復(fù)倒是不會,但卻會年年、月月、日日,找到機會就會不動聲色地提醒著--就像她的獲獎感言一樣。

        不是沒有人試圖打破她的枷鎖,但無論你說什么,近不近遠(yuǎn)不遠(yuǎn)地她都聽著,卻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她看似簡單,但心思縝密,但要說她復(fù)雜,她為人也很直接了當(dāng),公正自律。索性文宇蘭進(jìn)k城警察局4年,除了性格乖張容易、得罪人以外,都是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而且就算得罪人,也不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得罪人,也沒有任何與藍(lán)氏家族接觸的痕跡--所以她要為了失蹤的同事組建行動隊,等同于她自己要自己從普通刑偵隊長,升職為特殊隊長的方案,也就被通過了。

        只是,事情若真是這么簡單就好了。就像她還活著一樣,如果這個也可以被她自己真切感受到的話

        序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容易的。因為一個人會有心,就會有自己的價值觀,身旁也會有各種各樣與自己毫不相同的人……就像我這么令人討厭的人,看上去好像最自私,最無拘無束,最是反叛傳統(tǒng)的人,本應(yīng)該是這世間最瀟灑恣意的人--可我活的也不過如此。

        即使是四肢健全乞討的人,看上去也最是軟弱沒有出息,可那也是要有默默忍受被人唾棄羞辱的決心的--所以,永遠(yuǎn)別低估任何一個人,因為一個人能活下來,就已經(jīng)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文宇蘭

        昨夜跟著警車回來后的文宇蘭本想在外面下車,再打車去自己的公寓的--也好明天再去,只是她在車上迷糊過頭了,再要說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警局了,所以她還是回后山下的宿舍里休息了。

        只是早上清醒過來的文宇蘭,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腦袋也硬邦邦起來了。想起鐘木戀的事,又被之后新隊要招新的事壓著--哪件事都放不下--前有他人的束縛,后有自己的壓力,加上時間不等人,又怎么可以讓她這樣好好劃計后再做打算?

        因為距離警校招生還有一小段時間,文宇蘭又打心里隱隱決定,寧可虧欠自己心中的正義感,這次也不能真的把這次的案子一下子查明白了,令鐘木戀丟臉。不然鐘家那邊,背負(fù)著三舅的情義,她還真的沒有辦法交待。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文宇蘭是第一次做這樣“以權(quán)謀私”的事情,雖然也只是想要頂住壓力延遲破案。然后再找機會,看是否不必將那被強的名頭按到陸曼身上就好,但文宇蘭心中始終有些惴惴不安,是以也并還沒有決定好。

        文宇蘭對待自己的反思,就是每次她很有些可能被一些事情觸動而造成的思想波動--那些從來都是她要避免的。因為她怕自己會想太多,而從此一蹶不振——事實上這也曾發(fā)生過,所以她找到了一個方法--就是每當(dāng)她因別人說的話,或者做的事而感覺到內(nèi)疚或者不安時,她就會找很多冠冕堂皇的正當(dāng)理由,來說服自己去做一些事情來,遺忘那些情感波動。

        所以,文宇蘭既然已經(jīng)意動,決定拖延這個案子,自然也只是先做做樣子,怎么也得等到她挑完她的隊員后,再來集中處理才為恰當(dāng)--反正其他人不想趟這趟渾水,這反倒給了文宇蘭很大的自主權(quán)。所以,基于以上的緣由,文宇蘭刻意要裝作自己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樣子,來避免心中的愧疚感吞噬,當(dāng)然反正忙不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了。

        而文宇蘭無意間想到,鐘木戀出事的地方--也就是她們插肩而過的□□,還是因為她去查探一則李佛松的消息呢!不知這兩者是否有什么聯(lián)系?所以她想了想,與其回去八層刑偵大廳,看到所有人忙著“洗清”陸曼的清白,讓自己內(nèi)心煎熬,還不如去探探與李佛松當(dāng)時失蹤相關(guān)的人的消息呢!反正她本來也就都這樣做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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