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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良秋


良秋靜靜地站在門前。

        時間約莫是有些久了,他的手很是酸軟,于是那抬在半空中正準備敲門的手,也不由地也垂了下來。有些頹喪。

        他的眸低低地,目光看向門旁那被那男人侍弄的花兒--自那人來了以后,它倒是長得越發好了。

        花兒的骨朵兒伴著風一點一點地,似乎在點滴嘀嗒著時間的流逝。只是他的煩躁卻仍是不減。

        一陣涼風吹過,良秋瞬間做了個決定,他決定還是不進去了。然后他轉身朝電梯口走去,毫不猶豫。

        只不過就在他作此決定的一瞬間,突然傳來“嘎吱”地一聲,背后的門卻是開了。

        良秋轉身而后輕松的身形,便不由地一僵--呃,印象中上次也是這樣,他在門外徘徊了多久,那個男人就在里面的貓眼處看了多久,然后就在他要走了的時候,沖了出來,當著多年鄰居的面,把他吻了回去。

        良秋簡直要暈了!那次那個人把他作弄得甚至再去上班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去嗑藥了——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竟能弱到這種地步!

        這次也是,那個男人高大的身影從背后覆蓋了過來,良秋不禁就是一抖,然后轉過身。

        他笑著,嘴角卻有些顫,“啊,你我下去買瓶醋,我想吃你做的糖醋啊你放開唔唔”

        良秋掙扎了起來,無他,那個男人又把他掐進懷里,兇猛地吻了過來——像頭野獸般。那個男人也的確是野獸,良秋想,只不過卻是他自己引狼入室了。

        良秋是個搞藝術的。

        那句話也大概沒錯,搞藝術的基本上都是同——良秋也是,雖然在那之前他是個獨身主義者,且對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東西都有潔癖。

        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和智商異于常人的神經質,再加上一些基因問題,良秋一向是很難入睡的。但那在他求學和工作的前幾年里還能忍耐——因為他根本沒時間想,更恨不得別睡!

        不過可能是飽暖思□□,也不知道從哪一天起,良秋就發現,他不僅入睡得艱難,甚至連那欲望也平息得艱難……隨便找個女人是不可能的。

        良秋對女性一向尊敬且不屑——不過不論是優秀亦或是品性不良的女性,他卻從來都沒有和她們生活的欲望——因為他配不上那善,卻又厭極了那惡……而平庸,平庸則是他最最厭惡的一種。

        他因為那欲幾乎每天都暴躁著,一天幾次幾次的,甚至自己那欲望有時被自己弄得脾氣暴躁。偏偏他自己又是個沒耐性又固執的人,干脆不弄了——不過那卻好像更遭了--因為沒解決完這件事、且“死心眼”的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了……而他絕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弱點存在--所以,他找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他去一所大學講座時遇到的,是個普通老師。

        其實那天對他拋”橄欖枝”的,還有幾個借著加聯系方式討教的學生——且就算不論那個,他自己帶的學生里,對他表達愛慕的也不在少數。

        只不過良秋想過了,他是不可能和人長期生活的——沒人能忍受得了他的古板和恣意,而他也不可能為任何人折下他的脊梁,或者改變丁點的生活方式……反正都是要分開的,所以年輕的是不能要的--因為那樣的人太幼稚,且容易陷入盲目的愛戀。

        而且就算不說他們容易陷入愛戀的糾纏,再者,在一起的時候給點錢無所謂,但分開的話,考慮到一定社會地位的問題,很明顯他的名譽更為重要,所以很有可能會因此遭禍……綜上考慮,還是那個男人看起來最為合適。

        那個男人是個老師,且看著普通,估計也平庸得對愛并無執念——事實上他自己也是個平庸得對愛并無執念的人——他才華雖有,只不過卻有另一種人格上的平庸罷了--因為他很愛錢!

        雖然取之有道,但他的確很愛錢。這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另一種俗套,所以良秋猜,他為什么會選擇把所有的第一次都交給那個男人的原因,或許完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品行上的光華所吸引吧——偏偏是干凈得令人很舒服的那種。

        而且那個男人比自己有錢--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做什么,但良秋知道,那個男人的錢反正比他多得多了倒不是說他不愿意給人錢花、或者說是想貪圖那個人的什么,但起碼這樣的話,之后再分開的話,擔心被坑人、坑錢的,反正不是自己就好——所以他這才答應了那個男人。

        只不過想想也是,都怪良秋自己見識太少又太傻了,那樣一個睿智有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只是在象牙塔里待著的人,哪里又會有那么一大筆生錢的本事?那個男人卻是為了不耽誤那些孩子學習、也省卻自己被糾纏的麻煩,所以刻意如此普通罷了——卻是良秋自己傻,才被騙了!

        只是可憐良秋被騙了,騙得像條落水狗一樣狼狽,偏偏卻還無能為力反抗。

        他們的初見,是良秋講完講座的某個清涼夜晚。

        良秋被一堆學生團團圍住討教,而那個男人則分開圍在他一圈的男男女女,在成功地“解救”他后,然后恭敬地把他送進停車場。

        是的,很奇怪,他竟然是恭敬地--但不到十分鐘以后,良秋就明白那怪異的恭敬,只不過是披著羊皮的殷勤和曖昧罷了。

        “你好,我叫盛夏,是他們的輔導員”,那個男人笑著,說了一句,聲音清朗。

        良秋自是知道的,他的記憶力向來不錯,不會蠢到連坐在自己旁邊的人都不知道,那也太對不起他的智商了。

        不過良秋只是挑眉,含笑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然后他一頓,頷首,“好嗯,那么,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端的是一個圓潤、妥帖。很大程度上,良秋可以做到利用他的笑容,達到讓人忽略他話語里的不足之處的地步--那也是他刻意如此--因為有的時候他覺得真的沒什么好講的,關鍵他也不感興趣,所以當他不想多講的時候,他會含混過去,并且向來也都是成功的。

        那個男人似乎被他成功地迷惑了,因為他也含笑點了點頭,然后轉身走了。

        只是良秋坐進車里,剛要把公文包放到副駕上,卻沒想到副駕的車門被打開了,然后那個男人卻坐了進來!

        嗯?良秋不明所以,只是愣著。

        那個男人卻是伸手把他要放下的公文包取了,順勢扔到了后座上。

        良秋的眉一下子就豎起來了--他向來最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了,而且還是不好好對待的那種。

        只是他剛要說些什么,那個男人卻是一下子湊了過來,如同山雨欲來。

        一向厭惡與人接觸的良秋立刻就繃直了身,直往后緊貼在座椅上,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去似的。

        男人的呼吸打在了他的頸側--出乎意料地有些清雅,很是令人舒服。

        良秋的身體不知為什么變得不怎么僵硬了。

        只聽得3那個男人“咔噠”一聲,貼得極近地把良秋的安全帶系上,“我怕你忘了系安全帶——你看,現在不就是忘了嗎……呵”,他低低地說,指腹似不小心地輕輕刮過良秋垂在身體前的手。

        良秋抖了一下,聽著那唇角溢出的一抹笑聲,有一瞬間的意亂情迷,然而反應過來卻覺得毫無道理——有沒有搞錯?要不是他這么突然一上來,自己難道真會忘記?于是他正要開口反駁什么,卻沒想到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起開的意思,所以良秋一抬頭,就是那個人細薄淡色的唇。

        滿腔怒火,卻不適應與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的良秋只好偏過頭,很是不悅,“下車”,他說了這么一句--他明白了那男人的意思,只是不想再談了。

        只不過那個男人大抵是天生不怕人的,亦或者是說,不知道是不是對所有人都是如此放蕩得自然--他竟然伸手刮了下良秋略青色的眼廓,不無疼惜卻偏又似虔誠地說,“你晚上不好睡吧?有什么解決不了的,我可以幫你啊”,似是真的替他擔憂。

        不知為何,良秋一聽到這個就心頭火起,他的眼直直地射向那個男人,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從不曾表露在他人面前過的輕蔑、亦或者說是邪邪的一笑,“好呀!你明天就去體檢,身體合格了來我這里報到--那樣就能幫我了”

        良秋的笑容很有暗示性意味,任誰也聽得明白。

        他原以為那個男人會跑的,卻沒想到,那個男人的確也跑了,只不過跑之前還刮了下他漾笑起來的一邊酒窩,然后拿走了車上他的一張名片簡直變態!

        良秋沒當回事。因為即使搞藝術的人是比平常人更慣見□□,也毫不在意--但他不是,且在他刻意的冷面薄情下,也沒有人會敢如此迎難而上。

        所以他根本不擔心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會來--因為很多人也曾被他這樣問過,到最后卻沒有出現就是了--畢竟那樣也太恥辱了--兩人交友的第一步,竟然要體檢單?!

        良秋是在出藝術室的門口看見那個男人的。

        那個男人一身勁雅的男裝,站在門口,和他們這一群游走在“時尚”邊緣的人來講,好像是憑空分割成的兩個世界的畫面。

        “我拿來了,現在你怎么樣?”,那個男人攔下了想要裝作不認識他的良秋,這般問道。

        說實在,良秋一瞬間有些慫了,但他想起那些夜不能眠的日子,不知為什么,心里陡的一狠,假裝面無表情地扯過那遞到面前的幾張紙,粗略的看了幾眼,然后就伸手拉了男人的領帶往前走去,“那就跟我回去吧!”

        然后就是最簡單的一句--“我向來是很難入睡的,就算你強迫我也可以,只要你把我弄暈能讓我睡,我就讓你”進去--良秋回到家后,在玄關處只說了這一句話--那個男人已經是至今為止離他家最近的人--但能進與否,也取決于他的回答。

        那個男人給良秋的回答是一個鋪天蓋地的吻。

        良秋自行解決過,也看過那些動作片,但就是,他的欲望無法平息,所以自暴自棄地說出了這句話,他并不知道這句話在那以后給他帶來多少災難——甚至令他不敢回家到,只好待在外面……

        但即使那時他再說什么,也已經無法挽回什么了。

        “嗯……”,良秋掙扎了下,于是他們停在了玄關處。

        男人把他抵在鞋柜上抵死般地吻著——他知道,男人在氣他跑了。

        不同于以往睡不著而引起的精神恍惚,良秋現在的身體也實在虛弱得可以,因為他承受太多了——那種不一樣的狀態,讓他更能感受到那蓬勃的力量。

        而那個男人說是愛他,可卻在此事上對他殘暴--即使是他自己曾經要求的,但要說那個男人不在乎他,可卻在其他事上又對他極其認真、尊重……良秋搞不清,他一向也看不清,所以只好逃避。不過誰知道會逃避成這樣子

        這世界上有一種原始的魅力,無關于人,無關于事,單純只是那種行為,就已經代表了某種可貴的傳承。

        每夜每夜都發生的輪回幕劇上演,良秋的面色卻是蒼白

        有的時候良秋想,他也的確是適合一個人生活的,那樣沒錯。

        許是身體實在體弱,他繳械得很快,和女人在一起的話,即使他的性格再怎么老實,估計也會因為此事的羞恥而落入與愛人的桎梏之中,而和男人一起的話,雖然他沒和別人一起過,但就是光那個男人的一次,他就無比想要逃避

        口中控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聲音,良秋只是咬緊自己的唇,心中又羞又惱。天哪,這樣的生活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良秋不禁哀憐地想--正如之前那些不眠的每個夜晚一樣,他也曾仰頭這樣哀嘆過,只不過卻是相反的境地罷了!

        最開始還有低低纏繞的兩個聲音,到最后卻只剩下了男人低低的喘息謂嘆--良秋已經昏了過去,而男人的聲音卻還繼續縈繞著。

        其實,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也不錯--醒來之后全身酸軟、且不能動彈的良秋這樣想道。他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只是眸色淡然。

        不同于那以往生活的空虛,這種雖然疲憊得讓人有時想逃避、卻被填滿的生活更讓他喜歡--所以良秋即使心里還是決定晚上講完課后不要回來了--雖然是冒著很有可能被找到、然后再被狠狠鞭撻的可能,但他卻從沒想過真的逃離過--即使他做的到,且按照他以往擺脫麻煩的能力出眾,但卻不知為什么不想了

        啊,就這樣吧!

        良秋艱難翻了個身,這樣想著--他實在厭煩了思考那些他控制不住去想、卻又無能為力改變的現實了。

        背后的陽光灼人地繼續照著,而他又陷入了昏沉地睡眠中,不知世事。仿若死去了一樣,他腦中眼中的黑暗覆蓋了這世界上的黑暗--這反倒像一種無與倫比光明。

        而那光明,是他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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