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姜真瑜
不得不說,今天真是姜真瑜最心驚膽戰(zhàn)的一天了。
她作為一個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的攝影師,居然在錄節(jié)目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了下來!
其實要滾下來就滾下來算了,關(guān)鍵今天的節(jié)目主人公,是經(jīng)過無數(shù)刺殺磨礪出來的鐵血政要,最擅長用小心翼翼的聲音說出絕人后路的話語,所以在身體一歪的那一刻,姜真瑜就知道完了。
她已經(jīng)預感到自己的訃告上寫著:蘭帝表示,他動手完全不是故意的,是姜xx自己撞到他的子彈上的而連姓名都不配擁有的姜真瑜,控制不了地心引力地飽含熱淚,只能在周圍緊張的眼光中絕望地滾了下來,砸向正蹲在窩縫中取水的蘭帝。
萬幸,在姜真瑜的腦袋砸進水里的時候,周圍的人還沒有動手,而蘭帝也只是皺緊了深眉看她,居高臨下的身影在太陽的光暈前,顯得很是沉穩(wěn)。
嘩啦啦流的泉水把姜真瑜的頭發(fā)都給濡濕了,蘭帝的掬水的手收了回去,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仰著頭、不知所措睜大眼睛的姜真瑜,然后就起身離開了。
姜真瑜頓時如釋重負。
只是陡然又想起他們這是在為此地的福泉做報道,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來這的,且花費了那么大力氣才爭取到的機會,而如果蘭帝就這么離去的話,那么完蛋的人一定是她了。
所以姜真瑜一個激靈,立馬爬了起來,“等等!”
向前走的人毫無反應(yīng)。
“求求你了”,姜真瑜是不要臉面了,情急之下喊了這句,完全忘記她翻身過來后還是四肢著地的狀態(tài)。
周圍只是一片寂靜--無他,因為這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姜真瑜這么一喊,就跟古代攔街伸冤的平民百姓一樣,那么,作為一個有德愛民的“青天老爺”,又怎么可能不給這個面子呢?
所以一身勁裝的蘭帝又折了回來,在姜真瑜讓開的一片泥濘之中重新蹲了下去,只不過卻是不飲用那福泉的水,改為凈手了。
而姜真瑜略顯尷尬地退到了一邊,只是郁悶著那福泉明顯帶給她的就不是福氣,分明是厄運才是!
畢竟,瞧他們那一群人離開的時候看自己的眼光,就好像看見二十一世紀馬路上張揚的螞蚱似的,讓人臉上忒火辣辣的疼了。
不過講真,不怪乎姜真瑜能做出如此“沒皮沒臉”的事,因為那真的只是她最直觀能解決問題的想法而已,無過多表意。
第一,她不是本國人,所以有很多細微的文化還不了解,所以并不含蓄;第二,她也從來不是個熱衷關(guān)注他人想法的人,只注重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畢竟在某些事情發(fā)生過后,她就變得些許自私了;第三,她的性格天生如此,不知為什么一向豪放,就譬如同一句話,要表達共同進退的意思,別人會說“我們是同海之浪、同樹之葉、同園之花”,而她大概只會朝你點一下頭,一揚下巴,“咱們可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這般,讓人感覺有些粗俗得難以接受,不過幸好也不致于令人厭惡就是了。
所以,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怪她,只能說是她和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理念不同,所造成的差異罷了,并不一定全是她錯--雖然她也常常犯錯就是了。
姜真瑜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度,除了每年年末會回去一趟,幾乎全年都在這里處理她的工作,和其他生活事宜。
其實這倒是很說不通,為什么她一個長時間會和家人聯(lián)系、并且愛國愛家的人,卻居然不愿意時常回去--只不過這世界上的人實在太多了,信息也足夠混亂,總是一層一層地,像累白骨一樣堆積上來,就算知道了,又有誰能改變什么?所以那些緣由倒是無人問津。
只不過要從姜真瑜這里說來的話,事情倒是十分簡單。
她會不遠萬里地跑來這里,忍受一個人在異鄉(xiāng)的孤苦、寂寞,只不過是因為她是所有人的希望和慰藉而已--其實這么說反倒不太嚴謹,確切地說,她只是在她所認識的女性里,是她們的希望和慰藉而已。
幾乎她見過的女性,每個人都和她訴過苦--因為工作、家庭、生活所受的種種苦楚,就連女性里面,也會攀比誰受的苦多,誰受的苦少雖然有好有壞,只不過大體上,全都是心酸罷了。
畢竟是啊,比起別人專心的吃喝玩樂,為什么自己卻偏偏要陷入無盡的痛苦和自尋煩惱當中?為什么有的時候明明做得更多、努力得更加拼命,明明就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而自己的命卻要更苦更慘?
這其中明顯有什么不公平,只不過卻不能說道,而姜真瑜只是怕,怕自己承載不了愛她的人的希望,也受不了不愛她的人的高高在上,也很怕陷入一個家庭,陷入一種生活,然后在發(fā)現(xiàn)它是泥潭后,想要飛就再也飛不起來了。
因為女人就像蚊蟲一樣,在這世上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不是每個人都會那么好運,會被當作眼前的珍珠,大多數(shù)的女人在進入一個家庭后,便已經(jīng)是蜘蛛網(wǎng)上的獵物了,最多只留下一具軀殼。
所以說姜真瑜很怕,她不覺得自己能為他人付出到如此地步,所以說也盡力去避免了--多年前她還曾想過,要不要留下一個孩子,只不過后來想想,要怎么和她的孩子解釋,為什么你沒有爸爸,或者說為什么我們家和別人不一樣,就頭疼的很--難道她能說,是因為你的媽媽和別人不太一樣嗎?光想想就別扭得很,還是算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她會來這里的原因--她討厭見到人,只不過說起來,她是討厭自己、不想拿這副面孔去見人罷了,可沒辦法,她只有這具身體,靈魂卻無處躲藏,所以如果只是偶爾見見陌生人還好--要是見到認識的人的話,實在不好釋放她的靈魂--畢竟她也壓抑好久了。
其實有的時候,她想說些什么,可是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時候,她也只能眼睛看向別的地方,身體控制不住地輕微搖晃,到最后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也沒有。
也像某一天,因為那么多事情糾纏著,她想看一下雨有多大,然后伸出窗外去看,突然想著,要是跳下去就不會那么煩了不過其實到現(xiàn)在也還好,找個理由活著也挺不錯的,就譬如不想到時候死去的時候還是單身,一定要好好談個戀愛才是--如果要是一輩子不談戀愛的話,那就可以永遠活著了呵,真是搞笑的想法對吧?不過不管好不好笑,有用就夠了。
而且最關(guān)鍵的也是,她的心臟不好,想來這輩子也不能做過多的劇烈運動,享受不了什么相交的美好,所以一輩子也只能一個人老去了--畢竟一對男女相愛的話,很難不去考慮身份、經(jīng)濟、生育,和一些材米油鹽的事情,又不能真的像同樣性別的人一樣,外界的壓力只會成為他們/她們情感促進的添加劑--所以她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是以,基于以上種種原因,姜真瑜一直都是個隨便的人。
她不討別人喜歡,也不喜歡別人的討好,相反的,她似乎還很喜歡融入現(xiàn)實其中以掩飾自己的反常,所以她在外表現(xiàn)得一向是工作干凈,生活上卻很邋遢--好讓人喪失對她工作屬性以外的關(guān)注,她也可以更舒服一點。
在摔下山坡的那件事過后,姜真瑜后來是有一點感覺到羞恥的,可是那羞恥對比起生活來說不過爾爾,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照常生活而已。
那之后,姜真瑜和蘭帝也全無交集--不過這么說的話,也并不完全準確,因為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的人,每個人都是息息相關(guān)的。
就像姜真瑜是拍四減一級片起家的,雖然真的只是負責拍攝的,可別人一說起她,還是只會說,她姜真瑜是個拍四減一級片起家的,如果姜真瑜真的是本國人的話,那么這肯定不利于一國的形象--尤其是像他們這么禁欲內(nèi)斂的民族,可正因為她是別國的人,所以才可以在他們國家這樣如魚得水--雖說他們看不起她,她也覺得他們有些假模假樣,但他們都相處的很好--所以說,即使她和這個國家的大多數(shù)人都沒交流過,可他們中絕大部分的人,卻購買過她導演的作品,而那讓他們血脈/卉張的場景,也是她一一布置而來的,就連這些片子的收入依法納稅上繳后,她其實也和這個國家所有的一切都密切相關(guān)了--是以說,她和蘭帝也并不是全無交集了,只能是說在某些層面上沒有交集而已。
只不過唯一除了那次,姜真瑜在運動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她本來沒想接的,可是腦袋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就接了起來。
“喂,是誰?”,姜真瑜只喘著氣。
而似乎被這一聲聲驚人的喘氣聲給嚇到了,電話那頭的人瞬間忘記要說什么一樣,只是靜止著,沒有一聲言語。
姜真瑜不耐煩了,“你現(xiàn)在什么事?”
許是那語氣有些嚴肅,于是電話那頭的人就忍不住開口;了,“我現(xiàn)在石更了”
姜真瑜一聽,唇角不免勾起,不禁冷笑一聲,徑直掛斷了電話--誰聽到這種話不生氣啊!
不過畢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也沒必要多想什么,所以姜真瑜還是決定繼續(xù)運動。
只是活動著活動著,姜真瑜陡然想到這個陌生來電背后可能隱含的危險覬覦--這倒不是說她自持美貌什么的,只是這個世界對于女性向來就有些不太公平--就算她現(xiàn)在堅持鍛煉得這么好,可其實在大部分人面前卻不堪一擊
而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多年前某個冬夜里,街角那一戶不知名人家的家暴響動,和那一聲聲少女無助的哭泣--那一切都讓她想吐并感到心驚膽戰(zhàn),于是她只好連忙一個人回到住的地方,默默地等待時光靜緩,不再紊亂。
而就像姜真瑜一樣謹慎,蘭帝也不敢對著那喘息任意想象而導致覆水難收。
他能夠想象她皺著眉頭的模樣,即使那很陰沉,但他卻感到充滿魅力,且無比誘惑--他甚至能想象她在床上皺著眉頭的樣子,她那虛弱的心臟因為承/受/不住而顫抖推拒的樣子可惜無論如何,她卻不是一個適合在一起的結(jié)婚對象,而情/人的話,那對他來說又需要承擔太多風險、且沒必要--所以他只能停止一切,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
不,或許他只還能做一樣的事情,那就是當姜真瑜倒在椅子上,往后靠著旋轉(zhuǎn)的椅背小憩的時候,她那平時緊緊抿著的唇會微微張開,隨著氣息一上一下,像顆誘人的蜜桃果實。
而他俯身過去,眼里密密眷眷地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在周圍都是人,可他卻知道沒人敢跟她說的情況下,將唇輕輕地印上去。
她許是太疲憊了,所以才他知道她毫無知覺--那真讓人悲傷,因為他這一輩子在她清醒的時候,絕對不可能如此靠近她,所以那親吻也幾乎等于沒有
只是寂靜的辦公室里,陡然有人闖了進來,似乎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了,那人驚得連文件都掉到了地板上,而她也一下醒了過來,只眉頭皺著。
只是那也不能責怪什么,所以她坐直了起來,模糊間只看到一個離開的背影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能奇怪著,為什么沒坐在空調(diào)排氣孔下的她,臉上卻有些溫熱的水滴。
所以很明顯的是,在經(jīng)濟、權(quán)力達到一定層次以后,理智是會大于愛情的--不論是多大的愛情,而對于姜真瑜這么故意遲鈍了所有感官的人來說,她永遠不會明白,自己究竟錯失了多少可能的愛情,也或許是她決意要如此孤獨,所以反倒會認為一切都是幸運的巧合。
但那一切都不可知,所以一切也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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