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官京墨
一根電線桿倒了下來,砸中一個腦袋,將他的目光定格在震驚之中--而此刻它頭顱之內的想法則不得而知。
街道上空無一人的寂靜,只有秋風橫掃落葉。
讓我們回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場婚禮上,把眼光聚焦在一個身穿精致婚紗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名字叫鐘桂瓏。
她的長相甜美,家境優渥,堪稱名媛--而她的結婚對象,官以晴,更是本市獨一無二的翩翩君子,年少有為,背景雄厚。
此刻這個幸福的女人正挽著父親的胳膊,等在鮮花滿樓的拱門之下,即將朝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走去。
恢弘的音樂聲響起,父親帶著嬌艷如花的女兒一步步前行,走過了蜿蜒在客賓席的高臺之上,紛揚踢踏著金色的花瓣碎片、和氤氳著的醉人香氣的昂貴熏香。
而臺下的親朋們紛紛目不轉睛地看著,不僅因著這難得一見的盛大婚禮,而且也被他們如此莊嚴神圣的愛情所打動。
瞧那新娘的妹妹,甚至激動得掩面哭泣,想必也是因為心中的感動、不舍而情難自抑,簡直讓人動容!
新郎已經將新娘的手接了過來,和善的岳父也已經做好了囑托,接下來就該是主婚人詢問雙方是否愿意的環節。
正當眾人期待的時候,卻沒想到鐘桂瓏伸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揚起珠顏玉潤過的絕美的笑容,“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和大家介紹一下我和以晴是怎么認識的,讓大家見證一下我的幸福”
證婚人調笑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呦呦,已經都這么幸福還要拿出來炫呀,要是待會這份狗糧不能把我們喂飽,待會可不饒過你們噢!”
鐘桂瓏并不多語,只清淺地笑著,笑意卻未及眼底。
倒是一旁的官以晴笑咪咪地得體回了一句,“好啊,看待會誰饒過誰”
婚禮上播放新人相識的剪輯很是常見,特別是他和桂瓏已經看過無數遍了:金童玉女,簡直堪比某些出品的偶像劇--哪里又會輸了?
眾人見狀更加期待起來,有幾個甚至還起哄了幾句。
大屏幕亮了起來,仍舊是照常的開頭,輕柔的音樂響起,淡淡的轉場引入。
只是沒想到,被放上大屏幕的人卻是一個渾身□□的男人,他趴在一張紋路繁復的大床上,正背對著視頻努力奮戰,吭哧吭哧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會場,不少正端盤忙碌的人都停了下來。
場面呆滯了快一分鐘,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馬上關掉!哪里來的亂七八糟”
沒想到就在那場面鬧哄哄的一瞬,視頻主人的正臉移了開來,然后顯出了那被饜足嬌喘的臉--正是剛剛在臺下哭得稀里嘩啦的新娘妹妹鐘蓮利!
而移開了身體的男人也躺了下去,露出他的正臉--竟是站在新娘身旁的官以晴!
這發現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所有的小孩都被捂上了耳朵,而視頻里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現在都懷孕了,怎么辦呀?”
“你就先假裝找個男朋友談著,然后孩子的話,等我想出辦法再說--我是肯定要娶到你姐的,不然我爸的競選就不好操作了”
“我都懷孕了,你還把我推給別的男人”
“這不是因為你是領養的嗎--我沒有別的意思,雖然他們現在對你很好,可是肯定不能像支持你姐那樣全心全意”
“我也能支持你啊,我都挪了多少錢了”
“那根本不夠”
一根電線桿倒了下來,砸中一個腦袋,將他的目光定格在震驚之中--而此刻它頭顱之內的想法則不得而知。
這顆腦袋的主人誕生在二十多年前,就在那個視頻女主角的肚皮里面。
沸沸揚揚的視頻風波過后,兩個主角正如鐘桂瓏所說的“破鍋配破蓋”般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對怨偶。
官以晴的父親被擼了官職,送進監獄,而官以晴和鐘蓮利因涉嫌經濟犯罪也被捕入獄。
而我們在監獄出生的主人公官京墨,在被自殺了的爺爺“賞賜”了這個極富文學氣質的名字后,便被送到了返回鄉下居住的奶奶身邊養著。
遭此“橫禍”的老婦人自然不可能對這個令她“家破人亡”、又是放□□人在監獄產下的“預定”罪犯有好臉色。
幾乎是有口飯想起來就喂,沒想起來不管地當養了條狗--這還是因為他身上有自己兒子一半的血液,名字還是自己丈夫取的緣故,否則的話,肯定連是死是活都不管的。
原本官京墨也以為,這就是他所能經歷的最慘人生了,卻沒想到,也不過是細枝末節。
官以晴回來了,帶著已和當初完全兩個模樣的鐘蓮利回到了這個小小的山村。
然后官京墨就發現,他所謂的爸爸完全就是一個惡魔。
他不小心把門碰出了聲響會被打,用力開關電燈也會招來辱罵,即使他什么也沒做,只要那個人不開心他也會被踹,而且還是被按到墻角無處逃脫的那種踩踹
他的媽媽有時也會上來救他,只可惜有一次在被柴刀砍到以后,也同他奶奶一樣改嫁了,而且是徹徹底底地失去了音訊。
不過那也倒沒什么,畢竟他官京墨只是個從小無人親近,六七歲才會講話,又逆來順受的可憐蟲罷了。
只是他沒想到,原來無論他做什么,都只是為了他悲劇的人生鋪襯底色而已。
人生有很多個時期。大多數人的幼兒時期飽受寵愛,是家里為所欲為又神采飛揚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人生的性格也深受影響,這點即使在土一點的鄉村也毫不例外。
剛開始的官京墨飽受同伴的嘲笑,也無人搭理,因為他們畏懼他身上的監獄“光環”--那在淳樸的鄉村里是一種病態的威懾。
但當后來他們發現,就算他們什么也不做,官京墨也會被自己的爸爸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一種懵懂的權勢涌現其中。
不知道是誰先開頭的,一個人丟了一包吃剩的梅子給他,騙他是好吃的吞下。
然而就在官京墨狼吞虎咽的時候,那個人就噓聲了一句,“這包梅子一塊錢,明天帶來還我”
以為被接納的官京墨頓時驚呆了,因為他知道那所謂的錢對他的爸爸來說多么重要,即使是一分一毫,他也別想拿到--除非斷手斷腳。
官京墨拿不出錢,而那也成為了他們捉弄他的借口。
無論是在墻垣,樹蔭,還是在草地等那些無人的角落,他們會掐他的脖子,燙他的耳朵,甚至用繩子綁緊他的器官不讓他尿出來就因為他拿不出那已經翻滾了無數利息的巨額“欠款”。
于是他開始逃學。
剛開始他流浪到村口--那還是一個不小的村子,每當有路過的車時,他就像一顆炮彈一樣竄出去磕頭,像那些不要臉的老人一樣,然后拿著錢去買碗飯吃。
那時候的人心還沒那么壞,那些老頭也讓他窩了下來--誰叫他雖然口吃木訥,可勝在那生就的樣貌氣質絕佳,有這么一個如此尊貴外形的人奴顏卑膝地當仆人伺候,便是再不好的命運仿佛都輕松了幾分。
這時的官京墨還沒對人性的惡有更高深的認識,畢竟他遭受的也只是單純到極致的暴力。
但當負責任的村支書把他抓回去上課、他扒著門欄死不進去的時候,等到校長都來了,那個最開始作惡的人卻居然先哭了出來,而且哭得那么可憐,邊哭訴淚流著,好像變成他才是那個最罪無可恕的人
而就是在那個時候,官京墨的心里才生出了一股無法控制的反抗的心理,像是整個胸腔都要爆炸開來--如果說他的出生是種生來就要承受的罪過,可這件事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什么卻要他來承擔?
可即使盛怒之下,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狡辯”不會有任何意義,在這個排外的村鎮,有他一條命活著就不錯了,他又能奢求什么呢?所以他什么話也沒說地,只拖著爛成破布條的長褲朝他的座位走去。
而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一個未來臭名昭彰的惡魔就在這走動的一瞬間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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