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九九辛辛苦苦采的藥都被扔地上了。

九九急壞了，“小表姐。”

“不許撿。”南元香看九九要撿，拉住了九九。

九九則道：“小表姐，這藥沒有毒，是好東西。真有毒的話，我早就中毒了。”

“因為這些藥，都是我親手采的，不是從哪里弄來的，也不是什么好心人送的。”

“什么？”南元香難以置信，“你親自采的？”

南元香心慌意亂的將九九全身上下掃量了一遍，看看九九有沒有中毒的跡象。

她從小身邊人就說，這翠玉芝只要碰了，就會中毒死翹翹。

九九竟然親手采了這毒藥？

但好像九九沒事兒。

九九的鵝蛋臉上白里透紅，手心有血色，唇色也是紅潤的，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很好，完全沒有中毒的樣子。

“我真沒事。”九九說完，俯身撿起了她采摘的藥草，“我畢竟學醫(yī)，不會連藥有毒沒毒都分辨不出來。”

南元香看九九撿起了藥，沒有絲毫的不適，便不再懷疑什么了，而是跟著撿藥。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既然九九親自碰了這藥，都沒中毒，那應該就沒毒。

撿完藥后，九九和南元香鳳云逸兩人回大壯家里。

路上，他們突然聽到一陣孩子的啼哭聲，這聲音還有些熟悉，就像是，像是九九剛進村時，遇見的那個小男孩的。

的確是小男孩的，小男孩無父無母，平時靠乞討為生。

但他有一個外祖父。

他外祖父本來住在鄰村，卻因為病重，又再沒有其他的親人，就搬來了石頭村，和小男孩一起生活。

兩人一老一少，沒有生存能力，也沒有地，只能乞討為生，日子過的極為艱苦。

如今又雪上加霜，外祖父突然病重，還頭風發(fā)作，一直頭痛的要命，痛不欲生。

老頭子已經咬著牙忍了這病數(shù)十年了，現(xiàn)在實在忍不住了。

加上身體的其他不適。

他覺得他痛不欲生。

他不想活了，他只想要死。

此刻，他不停的拿腦袋撞柱子，撞墻，腦袋上都磕出了血，也沒有停下來。

他只想解脫。

小男孩在邊上抹著眼淚拉著他。

“外公，你不要這樣，好嗎？”

“你還有石頭啊！”

“你要是走了，讓石頭怎么活？”

小男孩叫石頭，石頭村的石頭。

小男孩無父無母，又不識字，就自己給自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石頭，你自己也能活。”老人哭著說：“外公活著也是你的累贅，不如死了算了。”

“疼，我太疼了，我受不了，我只想死。”

“不，不要。”石頭拼命阻攔。

老人咬了咬牙，狠心將石頭推倒在了一邊。

自己撞了上去。

他用了很大的力，奔著死去的，沒有留任何余地。

撞上去，必死。

但九九及時出現(xiàn)攔住了，九九對老人說：“剛你一直在用手捶腦袋，應該是頭疼，再觀你神色，神態(tài)，面容，體形，推測是受數(shù)年頭風折磨，心情抑郁了。”

“如今頭風又發(fā)作，痛苦難耐，你就想死了，一了百了，對嗎？”

對。

但是老頭不想認，也不想多話。

“小女娃娃，老頭子的事兒，你不要管。”

“讓我去死。”

本地赤腳大夫治不了他的頭風，他也沒錢去找更好的大夫治，他連解決溫飽都難，他又痛不欲生。

他想解脫。

而他唯一的解脫辦法，就是死。

他沒有活路。

一點兒都沒。

九九道：“你的頭風，也不是什么大事，這個藥，有奇效，你吃下一株，馬上就能見效！”

九九將裙子里包著的藥，拿出了一株，遞給了老頭。

老頭看著藥，就笑了，渾濁的笑容里透著絕望，眼淚也都笑出來了。

他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的張口了。

“果然沒錢沒勢，什么人都能來欺辱。”

“那些世故又勢利的大人也就不說了，現(xiàn)在這么個小女娃娃，也來欺辱人。”

老頭子豆大的眼淚順著滿是褶子的臉不停的往下掉。

“老頭子我也不傻，你這翠玉芝，可是要命的藥，哪能治頭風？”

“你騙我，騙我。”

“臨死了都有小孩子來騙我，一點兒也不把我當人看，我這一輩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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