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琳瑯他們是從省城里的合適廠子先跑起的。
  裝BP機的鏈子，看似技術含量不算高，可也不是什么廠都能做的。
  因為他們倆都不是公家單位的人，光是進廠這一關就費盡周折。
  好在他們還有省大的學生證在，才沒有被當成騙子趕走。
  就這，愿意見他們的人，級別也不高。
  對此，琳瑯適應度還好，鐘振宇有點挫敗。
  “魏琳瑯，我是真佩服你，你說你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么比我還能跑呢。”
  “鐘老板，沒辦法生活所迫呀。”
  “你這樣，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放棄了。”
  “那就不要放棄，我們一起加油努力。”
  “行。”
  這兩年許多國營廠的效益也不好。
  有的還面臨破產倒閉的風險。
  這種廠子，也許有的就好說話。
  畢竟訂單小那也是業績呀。
  為了能多跑幾家，他們中午飯都是隨便買了點東西湊合吃得。
  一直到下午，終于讓他們找到一家愿意和他們深入聊一聊的小廠。
  這個廠是私人性質的，不過老板也是以前在國營鋼鐵廠干過的。
  廠子里效益不好，領導階層還傾軋爭斗的厲害。
  老板一氣之下就辭職單干了。
  他懂技術，態度也好，辛苦了大半年，還真把這個小廠子立住了。
  雖說目前賺得也不是很多，可也比在廠里上班強多了。
  知道有兩個大學生來談業務，正好在辦公室的老板李長生就主動見了他們。
  “你們是省大的。”
  “沒錯，這是我們的學生證。”
  琳瑯熟練掏出學生證放到桌上，鐘振宇緊隨其后。
  李長生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你們這些大學生未來前途無量呀，怎么好端端的就做起買賣了。”
  “李廠長，大學生也是人，也要吃飯呀，現在都改革開放這么多年了，多少機關里的干部都下海經商了，我們大學生做買賣又有什么稀罕的。”
  “你這丫頭，很機靈呀。”李長生有點欣賞她。
  “李廠長，那我們能聊聊嗎？”鐘振宇欣喜道。
  “行啊，正好我有空，也聽聽你們的買賣。
  鐘振宇和琳瑯對望一眼，還是琳瑯說起來。
  “李廠長，BP機的鏈子，不知道你們廠能不能做？”
  李廠長因為業務需求，正好就買了個BP機，聞言先看向自己腰間。
  拿下來把玩了一下，他笑道：“你們怎么想到這玩意的？”
  “李廠長，你就給我們個準話，這鏈子你們能不能生產。”
  笑話，琳瑯怎么會隨意說出他們的打算，那可算是商業秘密。
  “這個嘛，我們還真沒做過，不過也可以研究，那就要看你們的訂單，值不值得我們費這個功夫了。”
  他們廠認真算起來，其實就是比較大的作坊，但每次開動機器勞動人力的那也是成本呀。
  訂單量太小了，真的不劃算。
  琳瑯微笑。“只要李廠長你們廠能按我們的要求做出來，每根鏈子，我們給十塊，起量五百根，合作愉快的話，還能追加。”
  五千塊的訂單嗎，那確實能做了。
  至于一根鏈子十塊，李長生大概估算了一下所需的材料和人工成本，賺頭還可以。
  “你們把要求說出來，給我幾天時間。”
  琳瑯把早已準備好的設計圖紙拿出來。
  上頭有她照著人家原版M的鏈子稍微改變設計出來的新圖樣，也標好了尺寸規格。
  她的繪畫工藝算不得多厲害，也就是會點皮毛的涂鴉，好在畫這個已經夠用了。
  李長生和鐘振宇交換了聯系方式，還親自送他們出了門。
  等到走遠，鐘振宇才問起來。
  “琳瑯，你說萬一他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撇開我們自己做怎么辦？”
  “哪有一開始就自己單干的，大多數人是不愿隨意承擔風險的，若是等他發現利潤可觀想自己單干，我們大概也賺夠可以收手了。”
  “啊，真要賺錢厲害，你還舍得收手？”反正他不舍的。
  “這種事，誰又說得定呢。”她沒有一下子說透。
  看著外頭已到黃昏，兩人就趕緊往回趕。
  雖然累，好歹今天沒有白跑。
  饑腸轆轆的他們，一回到學校邊上就先找了家飯館吃飯。
  鐘振宇豪邁地點了五個菜，就一個素的。
  琳瑯要了一碗湯面，鐘振宇直接讓人先給他來一盤饅頭。
  兩人都不做作，在一起吃飯也吃得很香。
  餓得不輕，鐘振宇也很能吃。
  最后點的菜也沒剩多少。
  “琳瑯，這下咱們就回學校等消息？”
  “嗯，等著吧，要是下周末前李廠長不聯系，我們就再找找別的廠。”
  不過她相信這買賣李長生大概率會做。
  規模不大的私人小廠，可比那些國營大廠靈活得多。
  她留給對方的利潤點還是很大的。
  確實，他們前腳一走，后腳李長生就找自己的技術員開會了。
  五千塊的買賣，他們真做出來，刨除各種成本，也能賺個兩三千呢。
  他們廠人少，這些利潤差不多夠廠里發半個月工資了。
  和鐘振宇分開，琳瑯回了家看望婆婆和小姑子，而鐘振宇則去找電話欣喜地給父親匯報。
  之前他一直忍著沒和家里細說，但現在就得說了。
  等人家里李廠長那邊真把鏈子做出來，他們就算不是立馬交付全款，起碼也要交不少的定金吧。
  他這幾百塊錢還是有的，但更多，那就得找家里拿了。
  提起給家里報備一下，到時候他要錢也順利。
  琳瑯回到家，婆婆正在給小姑子熨燙衣服，用的是搪瓷缸子放熱水這樣的土法。
  “琳瑯你回來了，今兒還順利嗎？”
  看天色不早了，兒媳婦還一直沒回來，張愛瑛一直提著心呢。
  “挺順利的，媽，明兒一早，我送紅月去學校吧。”
  “啊，你不上課嗎？”
  “上呀，不過送完她再過去也來得及。”就是早飯不能在學校食堂吃了。
  “行。”
  周紅月一聽琳瑯要送自己去學校，就特別高興。
  他們這邊倒是都心情不錯呢，苗欣可被自個父母罵慘了。
  她終于玩夠了想起家里，也沒打電話就直接坐車回了家。
  豈料剛一進門，沒看到父母的欣喜，先迎來劈頭蓋臉的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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