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上了周磊區長的專車，看看那張臉色鐵青的臉龐，誰也不敢說話。

一陣刺耳的電話聲突然響了起來，任永書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去捂自己的電話。

“把手機給我關了！”周磊區長聲音雖然不高，卻充滿著吼的味道。

任永書慌亂地掏出自己的手機，死死地按住了關機鍵。

可是電話的鈴聲依然在繼續響著，還是劉敏副區長首先反應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周磊區長的臉色說道：“周區長，好像，是您的電話。”

周磊面色鐵青地看了看手中的電話，臉色一變，連忙接了起來，口氣也變得柔和：“陳書記……嗯……一定……十五分鐘？夠了！您放心吧，我一定處理好！”

放下電話，周磊區長眉頭緊鎖，仿佛在下著最后的決心。

“任永書，你說你是怎么搞的！不早不晚，偏偏……”劉敏副區長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著任永書，盡量想把周磊區長的發火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去。

“算了！”周磊區長不耐煩地打斷了劉敏，擺了擺手說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說說怎么辦！”

劉敏副區長愣了一會，語氣很堅定地說道：“周區長，我的意見是不管采取什么措施，一定不能讓喬書記遇到上訪的刁民，如果萬一有人言語粗粗不敬，依喬書記的脾氣，那我們……”說到這里，劉敏住了嘴，仿佛有點不寒而栗的樣子。

周磊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他早就意識到了這種后果的嚴重性。

“周區長，我覺得這種關鍵時刻，是不是最好采取一些必要的關鍵措施？。”劉敏副區長有些試探地說道。

“什么關鍵措施？”周磊區長依然緊皺著眉頭，甚至沒有轉頭看劉敏副區長。

“把全區的公安干警調過去，先做說服工作，實在不行，就先都拘留了再說！”劉敏副區長的臉變得有些殺氣騰騰。

“不行，”周磊區長緩緩地搖了搖頭：“人太多了，幾百號人，影響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樣做！”

“那怎么辦？我看沒有別的辦法了！”劉敏副區長焦急地說完，轉頭看看任永書：“任局長，你有辦法嗎？”

任永書不安地看看周磊區長，沒有說話。

“說話！”劉敏副區長記不耐煩地催促道。

任永書聲音低低地說道：“沒有。”

周磊區長皺著眉頭沉思著，好半晌才嘆了口氣：“咱們的車隊先走，讓陳書記拖住喬書記。”

“啊？”劉敏副區長驚訝地張大了嘴：“你的意思是讓省檢查組引走上訪群眾？”

周磊區長沒有說話，緩緩地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這不成了笑話了嗎？”劉敏副區長苦著臉地搖搖頭：“剛才那小段還說了咱們政府深得民心，可一轉眼就……”

“唉！”周磊區長仿佛很疲憊，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兩者相權取其輕，也只有這樣了！”

在靠背上瞇了半分鐘，周磊區長仿佛下了最后的決心，猛地坐起了身子，臉上也恢復了虎虎生氣的表情，掏出電話打了出去：“逸云嗎？我是周磊……嗯……你收拾出鄉里的最大的會場，準備茶水和水果，把所有的鄉鎮干部都調回來……對，一旦上訪群眾進了會場，要確保不能出來一個！……對，盡量以說服為主，要避免沖突，最起碼今天不能發生沖突！好，你抓緊準備吧！”

放下電話，周磊區長仿佛又有些虛脫，強打精神又撥出了電話：“玉瑩啊，你在姚廳長車上呢？……嗯，我說你聽……如果碰到……一定要勸著姚廳長帶著上訪群眾去鄉政府，一定！千萬不能耽擱！我們只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張敏副區長等周磊區長放下電話，小心地問道：“周區長，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嗯。”周磊疲憊地躺在靠背上，合上了眼睛，揮揮手：“你指揮吧。”

“好，那我們過去了。”張敏副區長輕輕地說完，與任永書下了車，摸出電話：“出發！”說完又轉頭對任永書說：“你和小段負責給上訪群眾進行政策說明。”

車隊在警車的開路下，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而此時，清河大橋北側的路邊，聚集的群眾越來越多，自行車、三輪車、小貨車，各式各樣的車輛密密麻麻地排出了上百米。

與此同時，正在備茶的養殖戶家中的蕭何吏頭上也在冒汗，一分鐘以前，他還在悠閑地喝著茶，與養殖戶們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行情，卻突然接到了陸春暉的電話：“何吏，不好了，那些養豬戶說別的鄉鎮在統計能繁母豬數量的時候，把后備母豬也算了進去，他們正聯合起來要去區里上訪呢！”

“他們現在在哪？”蕭何吏驚得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現在都在鄉政府鬧著呢，嚷著馬上就要去區里！他媽的，怎么每個鄉鎮的標準還不一樣，你怎么弄的！！”陸春暉萬分焦急地喊著。

蕭何吏顧不上解釋，大聲喊道：“你一定拖住他們！我馬上到！一定拖住他們！別讓檢查組碰到！”

“拖個屁啊！區長安排把他們接進鄉鎮府進行說服工作，政策是你搞的，你趕緊過來吧！到時候你跟養殖戶談！”話筒里聲音嘈雜，盡管陸春暉大聲地喊著，還是有些聽不清楚。

“你趕緊給我找個高音喇叭，送到橋南去！我馬上趕過去！”蕭何吏騰地站了起來，一邊向外跑，一邊對飛揚喊道：“走，去橋南！”

幾個養豬戶也慌忙站了起來：“他們鬧起來了？”

蕭何吏聞言頓時停住了身子，回頭詫異地問道：“你們都知道？”

“是啊，”幾個養豬戶七嘴八舌地說道：“別的鄉鎮政策可優惠了，就我們這邊嚴格，要不是看你在蕭科長今天來的份上，我們也早去了！”

“都跟我一起去！快點，上車！”蕭何吏轉身又向外跑去。

剛上車，手機就又響了起來，電話是是任永書打來的，口氣極為焦急：“何吏，你馬上趕往鄉政府，準備對群眾進行說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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