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軍營,欲立威
劉備站在路邊,看著蔡邕的馬車慢慢走遠,想著老頭復雜的表情,不由百感交集,總算勸住了,文姬歸漢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吧。
關羽、張飛走到劉備身邊,關羽問道:“大哥,蔡公說了什么?”
“巴師為了我的茂才之名需要頂住巨大的壓力,可能官位不保,蔡公讓我到時候派人護送一下。”劉備輕聲道。
“大哥心中可有對策?”關羽又道。
“無妨,巴師這刺史之位原本就保不住的!因為……”劉備沉思起來。
“因為什么……大哥快說啊!”張飛叫道。
劉備輕聲笑道:“為兄不是正在想嗎!因為這刺史之位要落在陳溫手上。”
“陳溫又是何人?”張飛問道。
“朝中有人好做官,此人是四世三公袁氏手下之人,效忠的人是袁紹袁本初,后來被袁術所殺!”
“他不是袁家的人嗎?為何會被袁術所殺?”張飛奇道。
“因為袁家又分效忠袁術的和效忠袁紹的兩批人啊!”劉備嘆道。“前些天我與你們說過我們會遇到的大致情況,今天與你二人說下袁家的情況。”
于是劉備將袁氏二兄弟之間的各種糾葛一一說給關張二人聽。
袁紹和袁術都是東漢末年的司空袁逢的兒子,袁紹是哥哥,袁術是弟弟。不過這兄弟倆不是一個媽生的:袁紹是袁逢的妾室所生,而袁術卻是正妻所生,所以年齡居長的袁紹在袁氏宗族中的地位其實是低于身為嫡子的袁術的。
但是袁紹后來被過繼給了伯父袁成(在古代宗法制度下過繼后的袁紹就相當于是袁成的孩子了),這樣一來,袁術也變成了袁家嫡子,變得與袁術地位相當。
但是在袁術心里,這袁紹的地位是應該遠遠低于自己的,二人起事之初占據先機的袁紹就吸引到大量人士前去投奔,對此袁術曾憤憤不平道:“群豎不吾從,而從吾家奴乎!”(意思就是這群傻子不來跟我,卻跑去跟我家家奴了。)這樣看來,在袁術的意識深處甚至就是拿袁紹當家奴來看的。
就因為袁術一直都看不起袁紹,所以對親袁紹的諸侯或者暗地里已投靠袁紹的官員都是毫不留情的。袁紹與劉表、曹操交好(曹操前期的兵員、裝備不少都是袁紹支援的,后面才鬧翻的);袁術便交好公孫瓚,專門與袁紹作對,而且派人攻擊劉表、曹操,還殺了已經投靠袁紹的揚州刺史陳溫,又打敗了袁紹私自任命的新刺史袁遺,自己領了揚州,拆自己親哥的臺可謂游刃有余。
“原來是這樣……”聽了劉備一番講解,關張二人算是了解了其中緣由。
“那巴大人若是真的去職,大哥準備如何處理?”關羽問道。
“只要這次能圓我心愿,屆時我自可保巴師萬全!”劉備斬釘截鐵地說道。
關張二人齊聲稱是。
三人很快回到驛站,集中了所有人員后,便去了刺史府軍營。
軍營門口已有人等待,應該是已經收到刺史府的消息。
巴祗到任后并未任命兵曹從事,刺史府兵丁實際上是在靈帝下令各州征兵自保、攻擊黃巾之后,由九江太守服虔(字子慎)征召之后派來保護巴祗的,此時劉備到任,負責管理的別部司馬許繼不情不愿的與劉備辦理完交割手續就一溜煙走了。
劉備到了點將臺,命令集合軍士,三通鼓畢,不到者斬。
張飛親自操起鼓槌,開始擊鼓。
此時軍營內士兵聽說換了上司,正是不知所措的時候,此時聽到鼓聲,紛紛出營,前來集合。
三通鼓畢,劉備讓人清點人數,應到四千一百人,實到二千九百三十人,他頓時火冒三丈。
“應到四千一百人,實到二千九百三十人,本官才將到任,這是在給本官下馬威嗎?”劉備怒道。
無人敢回應。
“好,張行、蘇起,給我帶人一個一個軍帳去尋,找到人,全部給我拖過來!”劉備道。
“諾!”張行、蘇起二人領命帶著劉備自己的部曲而去。
不一會,二人回來,表情卻很奇怪,回報劉備所有軍帳都已找完,全軍營一個人都沒有了。
劉備這下有點懵逼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下有個很年輕的小將出列,向著劉備說道:“大人,小將知道緣由。”
劉備一看,這名小將劍眉星目,身材魁梧,問道:“你姓甚名誰,身居何職?”
小將回答道:“小將姓趙名凡,現任軍侯一職。”
“趙凡?”劉備尋思著,這人樣貌不凡,但似乎并未在歷史上留下什么名聲,當下不以為意問道:“你說你知道兵員缺失的緣由?”
“是的,這軍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小將敢講而已!”趙凡回答道。
“何種緣由?”劉備問道。
“這軍中,除許繼許大人帶走的親兵以外,兵員剩三千人,除數十人因家中有事而休假外,其余所有兵員均已在此。太守大人令許繼大人招募四千人,實際上招募的兵員,就只有這三千人而已。”
“嘶……”劉備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劉備突然想起來一個軍中陋習:虛報兵員,喝兵血。這在歷史上可是常規操作了。在劉備所知的歷史中,例如北宋后期禁軍號稱八十萬人,實際上可能也就六十余萬。明末崇禎時期更是離譜,甚至有整支軍隊除了將領以及親兵外再無一人的情況,若遇到朝廷下來審查,軍隊將領們就會想出各種奇招來應付,他們會直接用平民百姓來冒充士兵,要么用自己及親信家人來頂替。對于軍隊士兵缺員,也沒有人上報,就是想多拿點糧餉,通過這些辦法,侵吞個幾萬、幾十萬糧餉不是問題。只是沒想到,在這里就碰到了這種情況,這個許繼足足貪走兩成半人的糧餉、裝備。
“還有……”趙凡有點遲疑地說道。
“還有什么?”劉備追問道。
“許繼吞沒了軍士們的糧餉,只發了六成而已!還有裝備,我們成軍以來,至今未更換過裝備,有些將士的皮甲早爛了,只能用繩子綁著勉強用,但刺史府已撥發過三次裝備了。”
“這混蛋,真不為人子……趙凡!”劉備喝道。
“小將在!”趙凡大聲回道。
“你可知這許繼將所貪糧餉裝備弄到哪里去了?”
“小將知道!刺史府每月運送一次糧餉,許繼會將貪墨的那一部分就近變賣,就連派發的裝備,他都偷偷賣給了周邊富戶,全部換成財物,藏于軍營外二里其購置的房屋內。許繼從軍營離開時間不足一個時辰,現在他人應該還在那里。”趙凡回答道。
“你可愿帶路?”劉備問道。
“小將愿意!”
“好!關羽、張飛!
“在!”
“帶五十人,跟著趙凡,把我們的糧餉全部拿回來!”劉備喝道。
“諾!”關羽、張飛齊聲道。
“大人,那許繼的親兵、家奴足有約三百人,不如也帶上小將手下,小將這二百人,均有勤加操練,從不懈怠,定可有所幫助。”趙凡急道。
“不必!”劉備冷聲道“區區三百人,無須你等幫助!”
“諾!”趙凡只能應下,然后帶著關張二人的隊伍出了軍營。
劉備看著關羽、張飛帶著人遠去,突然對著校場上集合的軍隊厲聲說道:“我劉備,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吃空餉、喝兵血的混蛋。我出征以來組建的忠義救國軍,三百人,就靠著這三百人,給我立了無數功勞,他們每個人都愿意為我劉備而死!”
說著,他轉頭問向自己背后的部曲:“你們說是不是!”
“愿為大人效死!”張行、蘇起帶著剩下的數十人異口同聲地吼道。
“這三百人,隨我數十戰,現在僅剩一百三十二人,每有一人犧牲,他的撫恤,我劉備都要親自過目,所以,我的人,信我!他們知道,跟著我劉備作戰,作戰勝了有賞,若是不幸死了,他的家人,絕對能得到相比其他軍隊數倍的撫恤!”
“現在,我劉備想要你們信我!”劉備手一揮,指著軍營大門,“你們給我轉身看著這軍營大門,用不了多久,你們被克扣的軍餉,就會從這個門口,運回來!”劉備大聲道。
所有人立馬轉身,面朝軍營大門看著。
突然有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大人說的好聽,若是大人真想追回我等的糧餉,不是應該多帶人手,免得許繼大人逃走嗎?現在大人僅僅派了五十余人過去,一會回來說是對方勢大,無法追回,就這么糊弄糊弄我們就好了。”
這話一出,下面的隊伍開始有些騷亂,軍士們開始交頭接耳。
“哈哈!”劉備大笑起來。“笑話,我劉備需要糊弄你們?我身后這八十多人,在他們三百人的時候可以破八千敵軍。你們這兩千九百人能做到嗎?我劉備兩位義弟關羽、張飛,均萬人之敵,別說許繼那里才三百人,就算是一千,他們也定能取勝而回!請各位軍士稍待,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劉備的話,成了一粒定心丸,所有人都看著軍營大門。
不一會兒,營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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